第三章 富春山的日出（5）
“病人的报告出来了，大没什么大问题，嘴角手腕处有些擦伤，晕倒的原因是，肠胃炎脱水脱得，这两瓶盐水打打完就会醒了，你们俩亲属也别太担心了，都守了一夜了。” “医生真的不会有脑震荡什么的吗？我哥哥是被人绑架走的，你可要好好查查脑子里有没有什么血块之类的？”闳饾穿着薄款的衬衣，头发还凌乱着，就估计从家里跑出来，连眼镜都忘记了带，她说着说着语言有些激动起来。 “CT照过了，没什么问题，还有，你们门口那两个保安是不是可以撤了，我们这里是公立医院，有规定不能站保镖的。”医生推推他的眼镜，说道。 医院里nongnong的消毒水的味道，大家待久了，闻不到一点味道，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多讽刺，昨天这个时候，陈戏还在和闳珩，还在校门口吃着打糕，说好要从今天开始好好学习，不再去管不相干的事，知道昨天晚上，绑架案的发生又再一次破坏了他们的既定生活规律。 闳饾坐在床边，想，八岁的第一次去失乐园是哥哥带她去的，十岁的时候，哥哥拿出他所有的压岁钱给她买了一套芭比，十三岁的时候，是哥哥带她风车之都去放风筝，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提琴演奏会是哥哥组织筹办，给他组了最好的小伙伴，她马上要十八了，她好怕，哥哥看不见了，想着想着，他的眼泪就像一串带着温度新鲜从蚌中取出的珍珠，滴答滴答地打湿了床单。 陈戏也有些失语了，这个时候，他比起闳珩的身体，更担心…… 突然闳珩眨了眨眼，他的视野从模糊变得清晰，他看见天花板再是窗前的电视，前眼的桌板，他先是没听见任何声音，先看见了闳饾和陈戏，一脸惊喜的表情，“这里是医院吗？我怎么会在这？” “你……”陈戏刚开口，只听见踢踏的连续不断的皮鞋声，像是个肥硕的男人，穿着一皮鞋，铿锵有力地走在医院的石头的地板上，像是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到来，他撞开了大门，胳肢窝底下夹着一堆文件，嘴上大骂着唾沫星子横飞“这事儿做得也太不是东西了。”话还没说完，就见他把文件用力地砸在墙角，里面像是一些集团内部的资料，还戳着公章，文件飞起又掉在地上“真是气的我话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旁边跟上来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绅士，大家都认得这个闳家的管家，“这要是查出来是哪个土匪贩子敢绑架大少爷，就算是闹到国际法庭，这事儿也没完了，你说是吧，老爷。” 闳建国指着天花板大骂，“这要是哪个土匪贩子干得，还真简单了，这事儿啊，一点都不简单了现在。” “什么绑架。”闳珩一脸疑虑，他不知道自己手上的伤莫非真是被人五花大绑起来弄得，自己的头，怎么有些昏起来，更不明白自己在学校里跟陈戏通这个电话，怎么突然会出现在医院里，他想到，不对，莫非关键点是赌王和苏铁，真的有猫腻，绑架了他。 闳建国语气平和些下来，说“你小子撞着大运了，SAP集团董事长的儿子，被控谋杀，他们的金牌大状就想了一招，替罪羊羔的做法，而他们选的这替罪羊羔，贪心不足蛇吞象，又向Richard要钱，Richard那时候正好想找个人把他做掉，你就正好倒在哪不好倒在那个厕所门口。” 闳珩听得有些迷迷糊糊，Richard的想法是做掉所有知道任何信息的人，而确保他永远保持永无败诉记录，而且他也能间接成为SAP集团的法律顾问，那这么说，他就差点走在死亡线的边缘上。 “还好，你这个同学，打办公频道的热线，紧急接到了我的办公室，否则迟一步，我也难在枪口底下救人呀。” 闳珩再仔细想了想，如果是真的，是为了杀人灭口，那么就是 苏铁杀了张懿宸 真是细思极恐的一件事，苏铁如果没杀人，为什么他父亲去找他们系的同学来做替罪羊，他下意识地抬头看看陈戏，陈戏的这幅表情，非常的复杂，甚至看不出一丝的喜悦甚至愤怒，什么表情都没有，闳珩很虚弱，他艰难地侧过身去，拍拍陈戏的手， “诶，戏儿，你相信苏铁吗？” 陈戏没有说话，闳建国的一句话，更是深深地刺到了这两个人的心里，“对了，那边我交涉过了，你们两个只能当做这件事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听到了没有” 半天憋出句“我，不知道。”而，眼泪却早一步留下来，他转过身去，就在这个时候陈戏接到一个电话。他拿着手机，顾不上什么礼貌礼仪，冲了出去。 当年那家麦当劳 这一次，和往常的每一次都不同，苏铁再也没叫一大堆薯条汉堡，鸡腿可乐，这一次他双手插直地坐在当年他们三个人做得一模一样的位子，他穿着一件很合气氛的短袖。 以前苏铁总是刻意或者不刻意的不记得陈戏反复强调，他最爱喝的饮料是什么，这一次，他主动地说“我们去点黑加仑吧，你最喜欢喝了不是吗？”苏铁的笑刻意，他很尴尬，但是气氛好像更加尴尬，陈戏一直黑着脸，一言不发，从走进来到坐下，陈戏有些严肃的可怕，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出一句完整的话“不用了。” 苏铁坐了下来，“也好，也好。” 苏铁静静地看着陈戏，拿出当年他们一起去茶餐厅让服务生帮他们一起拍的照片，“陈戏，你看呀，那个时候……”照片里的陈戏和苏铁曾经是那么开心，一起勾肩搭背地出现在一张拍立得相纸里，陈戏有无数次告诉自己，他和苏铁已经结束了，再也回不到当年那个一起熟悉的青春了，即使在坐在一片教室，他们也无法自然地面对彼此了，苏铁去了澳洲的时间里，最长他们有一年多没了联系，彼此躺在联系人里，谁也不去找谁，现在拿出这张照片，多讽刺，还是多可笑呢。 陈戏看一一眼，又把他的头低了下去，他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了，“别说了。你想跟我说什么，只是跟我说，从前我和你的事情吗，我不是很想听，你不是应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吗？” 苏铁的眼泪马上涌上来，他真的很像一个小孩，不像一个成年都几年的大人了，一点都不像，他摸摸桌板，低下头又抬起来看看陈戏，说“陈戏，你相信我吗？” 陈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一个连他都不知道的问题，陈戏甚至连头都没抬起来，说，“我从前相信，现在，不知道了。”陈戏的眼泪在他低下头的瞬间，好像能蒸发的快一些。 “我真的没有杀人，你知道吗，你找到的出租车时机，他吸毒，他不能做我的时间证人，你知道吗，陈戏，我害怕，我害怕一个人住在牢房里，有的人会磨牙，有的人身上有虱子，我甚至不敢去浴室洗澡……所有的罪证都指向我，我真的没有杀人。” “所以你就去收买赌王替你坐牢……” “他需要这笔钱，她的mama有糖尿病，我爸爸说，如果他没有这笔钱，他可能会被剁掉手指，我们是在帮他。” “你们，你们有钱就能决定别人后半生的生活了吗，你也知道赌王的mama有糖尿病吗，他是为了给他mama治病才去赌钱的，你不想坐牢，就能让别人代替你做吗，你真的无罪应该是大法官在法庭上宣判你苏铁无罪当庭释放而不是你如此玩弄手段，你以为这还是初中你用你的计算机打坏了人，你爸爸能用钱帮你摆平一切的时候吗？” 苏铁，哽咽了，他甚至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他习惯性地摸了摸桌板说，“你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杀人。” 陈戏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可能是相信你的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开始认识你，我就开始相信你是个善良的人，分开了这么多年，不管是再想起，我和你一起在校园里的时间要十秒，三十秒，甚至好几天才能想起个大概，甚至现在有些想不起了，我的思想都在告诉我让我相信你，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动摇了。”陈戏说着说着，他有些惊慌失措了，他甚至觉得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顺着他的感觉走了下来。 苏铁也哭了，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孩在神面前坦白了似的，他一定也不好受吧。 陈戏抱着头痛苦，来的路上，他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做个理性的人，只一次他又忍不住感性了一回。 “听我爸说，苏铁去自首了，而且指控他爸涉嫌妨碍司法公正？你昨天和他说了些什么呀？”闳珩一边手上拿着个折成对半的葱油饼，一边吃着。 陈戏很刻意地想回避掉这个问题，但是他心里真的很高心，苏铁真的被他的话触动到，要去找到事情的真相，“你刚刚逃过一劫，能不能吃点清淡的东西，来喝我的粥。” 闳珩一脸宠溺地看着陈戏，说“行啊，戏子，你咋对我这么好呢。我真的好感动。” “得了吧你，喝你的粥去。” “对了戏子，我昨天听一个朋友说道，张懿宸死前一个礼拜里收到过汤贝的两次5000块，据我所知，汤贝拿的是全额的奖学金，连来食堂吃饭都嫌贵的一个人，怎么会给张懿宸打10000这么多钱呢。” “这，真有点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