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毁灭
“这些人……身上的味道，总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呢。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这些家伙，就是如今将这个世界，搅地天翻地覆的黑手的爪牙。”叶躲藏在暗处，注视着下方那些神秘的黑衣人，脸上的表情，几乎和寒冬的冷风一样冷冽，“不知道你们灵族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组织——‘永夜之国’。以我的情报网，也不过只能挖掘到这么一个‘明面’上的组织名而已。” “明面上的……？” “对，我不认为这么一个谋划着颠覆世界的阴谋的组织，能这么轻松就浮出水面，说不定，只是一个用于转移视线的傀儡。” 叶知道曾经有不少组织曾试图去刺探对方，但是最后几乎都给其悄无声息地灭了个干净。就连曾经叶和她的jiejie曾经效力过的刺客组织，也因为了解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被毫不留情地歼灭了。为了解救组织里的那位重要人物，已经脱离了组织的枫，差点就把小命交代在那里，如今躲起来养伤中呢。 这一躺就是几年，否则枫绝对不会放任叶做着现在这样危险的行业了。 “这座城市，我知道有着这些家伙的影响，但没想到，居然会引来这么多的敌人——若是按照情报上说的，没道理会发展成这样的……此地一定隐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叶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因此失了分寸，此时此刻须得按捺住心头如火的杀意。她虽然在同龄人之中无愧于天才的名号，但在那庞然大物面前，盲目地发起攻击，无异于螳臂挡车。 “这下麻烦了，有这些人在这里，我们压根就没法自由地出入……搞不好你那两个小伙伴也可能陷入到危机之中。” “这……！” 一听到这个消息，娜儿的脸色立刻大变。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却无法坐视菲儿和莉莉陷入到危机之中。 “事不可为。我们走。”轻易地读懂了娜儿的心思的叶，不做任何的犹豫，果断地选择撤离，“现在我们立刻去和你的朋友汇合去！” 与其在这里做无用功。及时地抽身而退才是王道。叶从来都不是抱着牺牲的精神，和这些cao持了黑暗世界的敌人周旋的，保全自身，任何时候都是一个重要的课题。 机会失去了，可以再等。可以主动去创造，但人要是没了，那就彻底完蛋，啥都不存在了。 “你为什么放弃了？总不可能因为我的缘故吧？” “不，你还真说对了。” “诶诶诶！？”娜儿不禁捂住自己的嘴，小声地发出了惊呼，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随口一扯，竟然还是真的！ 仔细想想真的有点小感动呢…… 【我真是个恶劣的女人……明明只是想要借助灵族的力量而已啊，哪有这个笨蛋幻想的那么温暖人心？果然是兔子呢。即使力量已经这么强了，骨子里也还是一个温顺的人呐。】 “等等，我……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娜儿忽然竖起耳朵，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紧张了起来，“非常不安的感觉！” 娜儿的话顿时引起了叶的警觉，虽然叶并未听到任何的怪声，但是去质疑兔族的听力，那绝对是既狂妄，又愚蠢的行为。 既然娜儿说有异声，那就是有；既然娜儿说感觉非常不安。那便有理由相信她的判断——动物的在面对灾难时候的直觉和感官，本身就要强过人类不少，灵族的话……在这方面，也许只会更强。 更何况。大多数人无法察觉到的危机之兆，才显得尤为危险，不是吗？面对灾难，有所准备和促不及防，那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你能找到那个不详的声音，是来自哪里的吗？” “是在……这里——在这地下！？” “原来是这——什么！”一开始还没有太过放在心上的叶。当看清了娜儿所指的方向后，勃然色变！因为无独有偶，她所指向的地点，赫然是那名少女前去探究的地牢。 “为什么会是那里？那里可是……” 那里可是关押着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具才能的黑魔法师，为何会是那边出了问题……不对！若是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来的话，其实那样强大的黑魔法师，不出点问题才不对劲吧！ 叶是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知道夏不是一个真正邪恶的黑魔法师，甚至都说不上难相处，所以没有往这一层上去想。可实际上，那是一名持有着威力巨大的禁忌之术的黑魔法师，以她的能耐，毁灭掉一座城池，也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走！” 叶二话不说拉住娜儿就玩命地跑了起来。 “菲儿和莉莉那里怎么办……” “一只猫和一只狐狸，我想对危机的敏感程度不会比你差多少吧？现在多半也发觉不对劲了，撒开脚丫子逃的话，应该没事的……就算有事也没有那个工夫了！” “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家伙，都是些什么人呐！好难缠！” 先前的那些守卫们，纵然其中有着少数武艺较为出众的，但终究大多都是杂鱼的等级——如果只有那些实力出众的大小队长前来追捕，那么莉莉和菲儿还会狼狈一些，但是猪队友永远都担当着最佳辅助的位置，有了那么多拖后腿的杂鱼的加入，狡猾的一猫一狐可谓是如鱼得水，完全将那些人耍的团团转。 只是，现在突然乱入了一群身份不明，却棘手得很的人物。 “别再说话了，留点力气吧——你看伤口都裂开了！”莉莉颇有些手忙脚乱地帮菲儿进行止血包扎，她所会的那些治愈用的法术，并不能治疗菲儿身上新添的伤口。法术刚刚施加到伤口处，就被一阵不明的力量所干扰，别说是起效了，差点连此前在和那名人类刺客的战斗中所负，但已经被治愈的旧伤，也一并发作。“现在只能用这种应急的措施来应付下了，你可千万要量力而行了。别再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 就在刚才，为了摆脱敌人的追捕，菲儿咬牙实施了一次危险的赌博。结果，可以说是成功的。但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菲儿的右手骨头被折断，后背上也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若不是莉莉随身带着一些族里的创伤药，止住了血，在法术几近失效的现在。菲儿已经跪了。 莉莉自然也知道菲儿如此冒险的原因，法术遭到了诡异手段的反制，自己差不多就成了半个废人，虽然平日里的身体锻炼没落下，但是敌人的强度，显然已经可以无视这点不错的体质锻炼的成果。菲儿的冒险行为，正是由于自己目前的尴尬状态——一想到这里，莉莉的耳朵也是焉了下来。 “至少短时间里足够骗过他们了……嘶，而且你也别太担心了，不是说猫有九条命吗？我可没有那么容易就挂……疼……” “少贫嘴了！” 这只笨蛋难道不明白。以这么一副伤病的模样，还逞强着做谈笑风生状，其实会让自己感到很心酸的吗？但一想到菲儿这么做，多半也是为了减少自己心里的抑郁，莉莉最终也只能叹气了。 “也不知道娜儿那边怎么样了，那个魂淡，最好不要对娜儿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已经做过很过分的事情了。” “呃……说的也是。”被人当做人质绑走，菲儿不觉得娜儿会受到什么善待，毕竟不会有人希望自己受伤的俘虏还有着能够反击自己的余力的。之前的中毒是出于那样的目的，说不定那个人类为了保险。还会进一步去伤害娜儿……可现在她们两个，却都是已经自身难保，纵然想要帮助娜儿，也是有心无力。 只能祈祷娜儿吉人天相了吗？ “铃仙大人究竟在哪里……娜儿被抓走了。她也不愿意现身来救吗？” “菲儿！不许你说这种话来！” 莉莉赶紧制止了菲儿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人在特定的环境下，是很容易滋生一些平时难以产生的情绪的——换做平时，菲儿绝对不会以这种想法来揣测兔族的族长，但是现在，因为她的心情很沉重。处境也不容乐观，消极的想法和情绪，难免在心底有了萌芽的迹象。 “毫无凭证的猜忌和怀疑，可不是我们灵族的作风！更何况，你还是对那位大人生出了不敬的揣测，凭空去质疑我族的守护神！” “……抱歉。” 菲儿黯然地垂下了脑袋。 她也是对刚才的自己感到了一丝后怕——自己居然会因为毫无根据的妄想，就去怀疑兔族族长的动机？她在不知不觉中，竟让黑色的思想悄然侵蚀了心灵，若不是发现的及时，被莉莉当场遏制住了，放任这种情绪发展下去的话…… “菲儿……”看到菲儿这一副萎靡的模样，莉莉也是有些担心——难道自己刚才说话口吻太生硬了，让她接受不了，感到难受了吗？“我……我没有呵斥你的意思，我……我只是……” “想太多了啦，莉莉——我像是那样玻璃心的人吗？” 菲儿试图向莉莉比划一个大拇指，结果刚一动作就立刻牵动了伤口，强咧的疼痛，让菲儿当场脸部的表情皱成一团。莉莉只带了创伤药，可没有带止痛药，这次身体上所承受的伤痛，对于菲儿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严重，偏偏菲儿又很要强，坚持不肯惨叫出声。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都明白，惨叫这种看起来“不体面”的行为，其实是身体本能地缓解疼痛的反应机制——叫出来了，相对的就不会有那么强烈的疼痛刺激了。 菲儿一直压着这份疼痛，不肯叫出声影响莉莉情绪，自然，疼痛是越积越强烈。 “你没事吧？”莉莉关切地搀扶着菲儿，“你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好，我也没有足够的手段来治疗……我们得尽快离开这边了。” 多拖一会儿就可能导致情况的恶化，如今娜儿已经身陷囹圄，莉莉只希望不要让菲儿也一起陷进去。从那些追缉自己的黑衣人的身上，莉莉能感觉到一种风格迥异的特殊气息——身为狐族的莉莉，在嗅觉上比起菲儿和娜儿都要灵敏一些，在那些人的呼吸之间。呼出的气流，明显和一般的人类有着区别……感觉上，似乎要更加浑浊一些。 在他们的呼吸之间，莉莉察觉到被他们带出体外的气流中。混杂着正常人的生理反应中绝不会出现的物质。即使她一时间也不可能查明这种成分的真面目，却也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这些人的“内在”，绝对和一般人之间有着差异！往坏处去想，也许他们都未必还有着人类的身份…… “就这样直接离开？”菲儿听到了莉莉的决定，还是有些不甘心。就这么“逃走”，对于好强的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是她可以不顾惜自己，却不能无视莉莉的完全，若是因为自己的倔强，使得莉莉出了意外，那即是菲儿侥幸活了下来，她也必定要内疚一辈子。有鉴于此，纵使不甘心，菲儿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同意了莉莉的提议。 “等到养好伤。再去找娜儿，说不定就太迟了——你是这样想的，对吧？”菲儿的心思，莉莉如何会不明白呐？她自己又何尝不担心娜儿，但是天生性格上的一些差异，使得二人的思考方式截然不同，“安心，我可是有留了一手的……在那个人类刺客的身上，我偷偷地放了一段我的头发缠在了上面，求助于族里的长老们的话。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们也能够找到那家伙！” “诶……你什么时候做的……” “就在之前你们激斗的时候。我将那一段细发藏匿在微风之中，以风作为媒介将其送到了那个人类的身上——因为当时光线首先就不怎么明亮，再加上战斗的爆风严重妨碍了她对空气中的小物体的防范。我的这点小花招，应该没有被她发现才是。” 最关键的是，莉莉很聪明地在那段发丝上安置任何的法术效果。她知道如果自己急吼吼地试图用这点花招来追踪对方的位置，势必会让对方察觉到身上的微弱魔力反应，到时候万一她恼羞成怒之下，谁知道会对娜儿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于是乎。索性就什么都不干，也避免了进一步的冲突升级。莉莉没有办法，可狐族的法术莉莉才学会了多少？回到族里，能利用那一段头发来做文章的前辈绝对不会少！ “而且退一步来讲，若是对方真的起了杀心，当时就可以杀死娜儿后，继续对我们下毒手——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所以，我想，这应该不是一个不懂分寸的嗜杀之人，娜儿在她的手上，多半暂时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那个刺客又是一名女性，我们也不用担心，娜儿被强迫做一些事情……” 真要发生了那种事，莉莉和菲儿相信，以娜儿……不，兔族少女的性格，必定是会以死抗争——这些年来的和平、安稳的生活，对于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多灾多难的兔族而言，是来之不易的珍宝……但是和平并没有消磨掉兔子们的意志，伴随着一种名为“尊严”的宝物的回归，兔族少女在某些方面，是十分看重的，甚至会不惜自己的性命来维护这项尊严。 “也是，落在一个人类女人手里，总好过被那些眼神里泛着**的雄性俘虏……” 兔族少女有的时候是非常一根筋的，娜儿若是遭遇到了那种羞辱，绝对是会想方设法和敌人同归于尽。 打定主意先行撤退，菲儿也很顺从地让莉莉将自己抱在怀里，身轻体柔的猫娘，并没有给狐族少女的行动增添多少的麻烦，在追兵已经给菲儿设计甩开的情况下，他们很顺利地就从这动荡的城市中脱离。因为军官阶层单单想着如何给自己减责，将城防都抽调了很多的人手，竭力营造出一种“非是我军太无能，只是敌人太狡猾”的姿态——这使得城门那边几乎都不设防，行踪明显有问题的两只兽耳娘，竟然就这么披着一张斗篷，从容地逃了出去！ 她们这两只小家伙不明白，这样的打扮一身的贼气，难道城防的士兵还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吗？只能说，猪一样的对手所提供的助攻，实在是太及时。也太给力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踏出城门后没过多久，莉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努力地嗅着空气之中的气味。很快，她的脸色一变再变。从惊讶，到困惑，再到惶恐，一向文静的莉莉，很少会表露出如此明显的情绪来。就连菲儿，也没有见过自己的青梅竹马这一副连续的颜艺表演。 “在城里的时候，我还没有察觉到，但是一出城门，我感觉到了……城里和城外的空气，存在着根本的差异——菲儿，你有没有发现，到了城外，呼吸都顺畅了很多？” “难道不是因为城里边人太多，所以气氛不太一样的缘故吗？” 灵族的人口可不像人类这么夸张。作为一种繁衍后代的方式特别的种族，灵族的出生率，在到了和平年代后，很明显的慢了下来，在灵族的村落之中，根本就不会出现人类城市中的那种人山人海的景象。 再加上猫咪本身就不是喜欢热闹的动物，菲儿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本来就觉得有一点不适应，也许她也有所察觉到不对，但都被下意识地归纳到先入为主的观念之中了——一定是因为人类的城市人太多。太嘈杂的缘故！ “肯定不是！” 作为灵族法系的高材生，莉莉虽然修行的体系是灵族特有的法术，可是也有细致地研究过其他种族的法术体系。现在想想，自己在那座城市之中走过的一些主要街道。串联起来，分明就是一个简陋的法术阵图！ 以道路作为笔画，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自己此前一直在那么一个大型法阵之中活动，会感到一些凝滞和不舒服，自然也不奇怪了。 “这个是约束之印。是最为基础的奥法法术阵图之一，起到的作用便是禁锢、压缩、约束一方面。已知的大多数的封印式，其实都是这个约束之印复杂化之后的模样。将这座城市的道路改成了这样，要建造这么大的一个魔法阵……不，是封印阵，究竟是要压制什么危险的存在？” “等等！就算我专修的不是法术，但是我好歹也是知道一些常识的——只是将街道规划改成那样，没有实际的魔力流动灌入其中，这根本就不会产生效果的吧？之前我们在城市里的时候，可没有发现脚下的地面有什么问题啊。” “怎么会没有魔力？”莉莉不禁“笑”了起来，只是这张漂亮的脸蛋所勾勒出的笑容，却不能带给人任何温暖的热情，有的，只有冰凉的杀气，“那么多的人，可都是哦。” 菲儿不禁愣住了。 这个巨**阵的运行，竟然是需要市内民众的性命作为“燃料”！ 他们把人的性命当成了什么了！取死有道之人，被枭首是应该的，但是这些本来平平淡淡地过着生活的人们，因为那样的理由，成为别人野心的踏脚石，甚至于连自己的性命也必须“被上交”、“被奉献”…… “人类这算是终于认识到人口压力过大的危险，打算另辟蹊径，用这种‘人间蒸发’之法来一定程度上消减人口压力？”菲儿不无恶意地说着，“你说，要屠掉多少的城邦，才能达到预期的标准？” “别说风凉话了，你有听到吗？下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上来！” 闻言，菲儿赶紧调动起所有的精力，认真地搜索着来自于地下的声响。 “那是什么鬼东西！” 菲儿刚刚听取到那诡异的声音，正要追踪的时候，忽然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炽热残酷的烈焰，于火焰之中，似乎有什么人形的事物，从燃烧着的大地上缓缓抬起头——对方的长相菲儿压根就没有看清楚，唯独那双摄人心魄的深红双眸，直直地刺入到了菲儿的心坎里。这可不是什么浪漫的呃“一见钟情”，被菲儿记住的情感，不是喜欢，而是恐惧。 只是被其看了一眼，菲儿似乎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一并沸腾并且蒸发干净了。 “菲儿？菲儿！你刚才是怎么了……”莉莉慌慌张张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方才菲儿的反应可以说是吓到她了，或许菲儿自己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在莉莉的眼里，她的好友保持着神情恍惚的状态。身体足足抽搐了有半分钟之久！ “好烫！” 触碰到了菲儿裸露在外的皮肤，莉莉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惊叫——那怎么可能是皮肤的温度？莉莉差点以为自己直接去摸了炉灶上的铁锅了，那根本就不是人的皮肤的触感了！ “我……我没事……” 说来也奇怪，当菲儿的意识逐渐恢复过来。神智清明起来后，体表的那诡异的高温也是一并消失了，仿佛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虚幻的梦境一样。但是莉莉看着自己的手上被烫伤的痕迹，绝不会认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毫无疑问，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的时间里。菲儿的体温出了问题。 “我……我看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很可怕……不对！你是说，你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不是听到，而是看到——明明菲儿只是在尝试着用耳朵去倾听。 “是的，很突兀地就‘跳’到了我的眼前……铺天盖地的火焰，以及火海之中的如魔鬼一样的身影。我还被那个可怕的家伙给看到了，那个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烧起来了！” 莉莉立刻明白了菲儿遇到了什么情况。 她无意中触碰到了某个极端危险且不稳定的高位存在，因为两者之间有建立过短暂的视觉上的交集，菲儿被动地接受到了来自另一端的危险的信息——就刚才的表现来看，似乎是关于“火焰”和“燃烧”这一类的方面。菲儿的身体。因为那一边的信息而自发的做出了回应，如果菲儿保持着那种危险的状态哪怕多一秒钟，恐怕她就要开始发生人体自燃的现象了！ “你捡回了一条命啊，真是万幸。” “虽然我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的确是捡了一条命回来了吧？真的，我那时候都要以为自己会被就这么烧掉，烧的一干二净了……没想到，它居然放了我。” “慢着！” 莉莉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也产生幻觉了，她刚才听到了什么？菲儿说，她是被另一边的高位存在主动饶了一条性命！ 什么时候这些禁忌的存在。这么好说话了！？ “你确定……真的是对方放了你，而不是其他什么的情况？” “我可以肯定。”菲儿的脸上，这次回答的时候，一丝犹豫都没有。“因为，她还和我说了一句话。” 不但主动放过了冒犯了自己的凡人，而且还和菲儿搭上了话？ “说了什么？” “虽然那个声音抖得很厉害，但是我确信，我听到的，是一个简短的词语——‘快逃’。” “快……快逃？你确定真的是这——” 莉莉的话还没有说话。只听到后方的城市那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天的热浪。因高温而开始急速膨胀的空气，化成了致命的冲击波，狂暴地向着周围平推出去，一路上将方圆十里的草木丘陵全部夷平，寸草不生！ 在察觉到身后发生的情况的同一时间，莉莉便施展开了自己最强的防御法术，本来仅有一条的毛茸茸的尾巴，瞬间分化出了六条，莉莉的瞳孔，也是发出了摄人的金色锋芒——六条尾巴，每一条的尾端都点燃了一道幽暗的火苗，在莉莉的前方，无形的魔力疯狂的汇聚在一起，撑起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那座规模也不算小的人类城市，此时此刻已经无法再看到它的身影，遮天蔽日的火焰，从大地下方喷涌而出，将整座城市都吞没其中！坚固的城墙，抵挡得住投石车的攻击，却也不可能在这样前所未有的攻击前依旧保持着坚挺……在火焰喷涌出的第一时间，所有被其吞并的事物，无论是人是物，是坚固亦或者是脆弱，全都被超高温所汽化蒸发，连一点焦黑的残骸都没有留下。 “莉莉！快点闭上眼睛！” “我知道！” 因为有了菲儿此前的话语的参考，莉莉当发现自己的灵魂被一股强大的信息流冲击的时候，便坚决地闭上了眼睛，避免因为直视那冲天的火焰，而被其中不知名的高位存在的力量所冲垮精神。可即使是这样，因为最初那不可避免的那一下“视线上的接触”，莉莉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内伤，爆发状态下，身后的六条尾巴上的狐火，也是立刻就暗淡了很多。 “这是什么力量啊！只是被其余波擦到，竟然就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挡下了那摧枯拉朽的冲击波，连带着物理层面上的高温光热灼烧，一个人做到了这些的莉莉，丝毫没有自觉，她所完成的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以她的这幅身手，即使身处在核弹爆炸点五百米内的区域，也能够活下来了…… 身为一名狐族的术士，莉莉在攻击方面上是很短板，她的天赋并不在使用咒术的力量去进行攻击上。但是，攻击力相当之弱的她，依然是这一辈的狐族之中最杰出的人才，防御面上有独到的建树，也是理所当然不是吗？ “菲儿，你还好吗？” “还行……就是气有些喘不过来。” 没办法，被那毁灭性的高温和冲击波所席卷而过，现在周遭的环境中的空气条件，压根就不能让人存活。无法摆脱呼吸的束缚的莉莉和菲儿，还是通过刚才临时的结界保护下的空气，维持着生命需求。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座城市……就这样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