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失踪
见到来来往往经过的行人纷纷向自己身上投来注目的目光，琳尽管已经经历过几次类似的情况了，但依旧还是有一丝不习惯——琳并非是害羞怕生的性格，相反，很是热情大方来着。按理说，在这个年龄段的少女像她这样，应当是很享受众星捧月的感受吧？ “真……真是感觉怪怪的……” 琳还是很不喜欢被围观的。这倒不是她后来才养成的，而是在另一个时空中就固有的习惯——过去她可不是现在这般甜美娇媚的小美人，身为一个普通人，要是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把目光挪向自己，恐怕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出了什么丑吧？ 纵然现在琳知道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多是赞美欣赏之意，也难免有些无所适从。平时生活中那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邻也就算了，毕竟熟络了也没什么尴尬，但现在在琳周围的都是陌生人呢……如果不是因为莎莉丝的请求，琳是不会孤身一人前来的。 至于莎莉丝为什么会突然让自己赶到纳斯卡城，琳也不得而知，可通讯之中莎莉丝那副严肃的面庞和语气，也说明着她绝不会是出于私事。琳当时想了想，感觉自己还是来莎莉丝这边比较好。 毕竟，莎莉丝可是一个很认真的人，无的放矢的事情是不会做的。 怀着一丝忐忑的心情，琳来到了莎莉丝日常办公的场所，微微地叹了口气。然后就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呐……” 琳推开了门，当她注意到室内的人物和气氛之后，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忽然卡在了喉咙里，愣是提不上来。 说真的，琳从来没有看到莎莉丝的神情这么阴郁过，以往琳对这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jiejie型少女的认知，仅限于莎莉丝是一个认真有礼谨慎谦逊的人，最多就是有那么一些小小的死板。然而此时此刻，莎莉丝浑身上下仿佛被一团浓郁的黑云所笼罩着。推开房门的瞬间，琳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气压当即下降了不少。 莎莉丝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让琳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响。 “唔？”一脸阴郁并且沉默中的莎莉丝，意识到琳已经到来了之后，终于不再是板着脸了，“啊……琳你来了啊……” 不过这幅怎么看都像是强行扯出来的勉强到不行的笑容。完全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呐。 “怎么了？平时从来没有见到莎莉丝你这么失态过呢。” “失态吗？唉。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莎莉丝微一愣神，随即就反应了过来，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但是在琳的视线之中，莎莉丝虽然在笑，之前的阴郁是减去了很多，但是烦躁的情绪却是依旧存在。显然，让莎莉丝挂在心上的事情。绝没有她表现地那么容易放下。 “琳，有件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当琳从莎莉丝的办公室里离开的时候。脚完全是在打着颤，甚至在借用协会的壁炉传送回家时，还差点因为心不在焉而施法错误……要不是她最后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天知道会被传送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还很可能只传送走上半身…… 琳回到家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提上一桶凉水，从头到脚把自己的身体淋了个遍。当那一丝丝的寒意，顺着头皮流经脖颈，一直滑过锁骨顺流而下，琳终于感到自己的意识，稍稍从混沌之中恢复了过来。 【深呼吸……深呼吸……】 琳不断地向自己重复着这个命令，强迫心神不宁的自己以深呼吸来调整紊乱的精神状态。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琳也很快地取回了最基础的一些理性。 当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回归于正常之后，这才开始回顾起先前莎莉丝告诉自己的那些惊天信息。 ——“爱莎失踪了。” 当时，莎莉丝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爱莎可不是什么离家出走的大小姐，而且如果有什么变故，她也一定会通知自己的——琳知道，正常情况下，自己的老师会出现“失踪”这种状况，可能性不外乎是…… “冷静点！冷静点……”琳连忙告诫着内心又开始躁动的自己尽快冷静下来，“别自己吓自己！事情没你瞎想的那么糟糕！” 仔细细究的话，琳也不难发现，自己的老师并没有发生什么危及性命的险况——若是真的发生了某些无法挽回的状况，作为爱莎的学生，和爱莎之间有着不浅联系的琳，绝无可能毫无察觉！再不济，身为灵感敏锐的施法者，若是亲友忽然辞世，起码也会“猛然一惊”吧？ “你一定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又或者当时无能为力？不管怎么说，不事先知会我一生就这么消失地无影无踪，就算你是湿酱也太过分了呢……” 琳不禁攥紧了小拳头。 若不是莎莉丝之后还向琳陈述了一系列的事态，琳可真的要以为，爱莎是“不辞而别”了呢。如果真是那样，琳毫不怀疑，自己会当场被打击到一坐不起。 但就其他的一些情况来看，琳最害怕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发生的可能呢。 “帝都完全失去联系了吗？” 即使是全身心都放在了爱莎身上，因为爱莎失踪的消息而六神无主的琳，在听说了之后的这个惊人的消息之后，内心也是一阵翻腾——偌大一个国家的首都，居然就这样说失去联系就失去联系了？ 又不是一艘船说沉就沉！即使是泰坦尼克号，沉没之前也是传出了足够的信号的啊！ 一问之下。琳才从莎莉丝那里得知，原来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莎莉丝从斯卡萨议长那里收到了一条紧急的传讯。兴许是议长大人也并不清楚原委。他并没有能够告诉莎莉丝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仓促地告诉了她，帝都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异变，之后如有必要一切从权。 莎莉丝坦言，当时斯卡萨议长的传言似乎受到了什么干扰，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她也无法准确得知其中的全部信息。但是片刻之后。她通过紧急手段，确认了斯卡萨议长口中的“意料之外的异变”究竟是什么。 能让能耐非凡的老妖怪议长，迫不得已地让自己还年轻的弟子“一切从权”。显然，他所遭遇到的绝对是让他分身乏术的险恶状况。 “……整个帝都被不明的‘结界’所笼罩，无论是简单的目视还是魔法探测，都无法观察到被笼罩其中的帝都一丝一毫？” 细细品味着从莎莉丝那里得知的信息。琳也不由得额头上淌下了冷汗。 换一个说法的话。就是现在身处帝都之中的人，不论高低贵贱富贵与否，一律生死不知——若是无法用任何手段探测到结界之中的状况，那里面的所有人，不就等于是和薛定谔的猫一个性质了吗？ 也难怪今天的莎莉丝如此阴郁了……据琳所知，不仅仅是她的老师，炎羽现在也应该在帝都那里学习，而这座帝国的都城里。同样居住着莎莉丝的家人——哪怕莎莉丝说过自己并不怎么在乎族人，这种时候。也绝不可能冷得下心来。 要说爱莎的失踪和现在帝都的惊天异变没有关系，琳是打死也不相信的。可是哪怕此时此刻，琳恨不得当即赶往帝都，去调查和爱莎有关的可能存在的线索，莎莉丝的一句话打断了琳的念想。 “我也想要现在就前去帝都，但是琳你觉得我和我的老师，谁的能力更强？” 琳立刻明白了莎莉丝话中的意思。 无论是爱莎还是斯卡萨，能力都远远超出了自己和莎莉丝，而就连她们现在都可能深陷在帝都这个大泥潭里，自己这点能耐即使去了……又能怎么样？ “嘁！真不甘心……” 琳恨恨地往床上倒去，即使再怎么不情愿，她也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这并不是琳胆小怕死，而是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飞蛾扑火这种事情看起来再浪漫，也不能改变这样的“牺牲”毫无价值的事实。 爱莎曾经再三告诫过琳，与其纵着性子去做注定无果的糊涂事，还不如咬着牙忍耐下来，保留有用之身，或许在不远的未来就能起到关键的作用。爱莎的本意也只是想要琳，不要做出一些冲动的行为，但是她可能也没有准确地猜到自己在琳心里的地位和影响力，在这种情况下，琳居然愣是忍住了内心的冲动。 话虽如此…… “难道只能等着吗？等着最终的结果出来吗……”琳不禁咬紧了牙，连嘴唇被咬破了都没有察觉。冷静下来是一回事，但此刻她心中的思绪依旧混乱的很，能按捺住不让自己冲出门去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这就是无力的感觉吗？ 明明自己有着没有推脱理由的事情要去做，可是因为能力有限而不得不放弃等待机会，这种感觉实在是再糟糕不过了——不但要忍受那种无力的感觉，就连良心也在不断的受着煎熬。即使有千般理由，但爱莎有事自己却不作为，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在湿酱真的有需要的时候，难道……排不上任何的用场吗……” 琳强自咬紧牙关，竭力忍耐着某种呼之欲出的事物……结果，半晌之后，这抵抗的姿态是如此的微弱，眼眶依旧被打湿，眼泪划过了脸颊淌到了床单之上。 “真讨厌，我竟然一个人也会自发地做出这么小女儿态的神情吗？”发现了自己脸颊上湿润润的感觉，琳忽然破涕而笑了起来。或许是因为憋在心里的某些情感，终于化成了某些让她颇觉无奈的事物表现了出来，琳反而感觉自己内心之中轻松了不少。 自诩为本质还是男性的自己。现在在因为一名女性在哭吗？ 琳有些无奈地擦去了眼角的水渍。 “果然，没办法干坐着不动吧？”琳一个翻身从床上跃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可不能待在这里等着别人交给我‘力所能及的任务’……我得自己去找！” 爱莎教会了自己这么多东西，可绝对不是没有用的！ “你真的确定吗？那种前所未见的结界……不，如果按照你的说法的话，那恐怕连‘结界’都算不上吧？” “‘前所未见’只是相对于你这样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人而言。”夏看着莎莉丝内心不断交战，在同意和否决之间左右徘徊下不定决心的模样，只是浅浅一笑，“我的话。那种东西化成灰我都不会忘记。” 夏的笑容，并不能隐藏她心中的近乎冰冷的某种情感——实际上，恐怕夏也没打算隐藏吧？笑脸不过是习惯而已…… “怎么了。平时里一向果决，就连当初生死攸关之时还能冷静地做出判断的莎莉丝酱，今天怎么这么犹豫不决了呢？” 两者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好吗——莎莉丝无奈地在心里抱怨了一声。 有些人可以对自己非常狠心，同时对其他任何人更加狠心。可是莎莉丝自认还做不到这种地步。若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也就罢了。在这两年来，或许是受到了炎羽的感染，她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像过去那样冷酷地对待周围的人或事了。当然，如有必要，莎莉丝依旧可以狠心对待自己，但是身边其他人，特别是亲友的话…… “你就当成我被平静温暖的生活给‘腐化’了吧。” “喂喂，虽然我是黑魔法师。不过我觉得自己的三观再怎么有一些偏差，也还是有自信的啊~我可不会像某些没情调的家伙。对别人的温柔之类的情感报以蔑视和不屑，偏执地认为人就应该冷酷……” 这话是真是假还真不好说呢——莎莉丝瞥过眼角看了一眼表情上几乎没有瑕疵漏洞的夏，心里暗暗抱怨了一声“妖精”。一直以来，夏给莎莉丝的感觉，就不可能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如果拿琳来做对比的话，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当然，也未必是坏人就是了。 “可是你似乎并不怎么‘温柔’呢，肋骨被活生生撑开的疼痛和恐怖，我到现在都还记着的哦。”莎莉丝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夏，后者也知道莎莉丝指的是啥，哈哈哈哈地转过了脑袋，做出一副傻笑状。 “嘛，那是因为夏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个资……呜噗！” 可怜的南瓜头卡洛话还没有说话，便被夏一把拽住丢出了窗外。 “……”莎莉丝眼角抽搐了几下，想了想，还是装作没有听到刚才的话语，若无其事地跳过了一些东西，继续着先前的对话，“需要我提供什么援助吗？事关重大，你有什么需求我都会尽量满足的。” “你相信我这个黑魔法师的一面之词吗？就算你相信，别人可未必相信哦~” 莎莉丝自然知道夏所指的是什么，对此，她只是有些不耐烦地冷哼了一声：“他们最好相信……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我——否则我会让他们‘自愿’选择相信的。” 这幅架势分明要比自己还要危险嘛！看着莎莉丝这逸散出来的暴君气场，夏也觉得有些唏嘘——按莎莉丝平日里的性格，即使真的有某些“必要”也绝不可能采用这么强势直接的手段。但是看起来，恐怕是因为她在意的人都因为帝都的异变而下落不明中，虽然没有明说，但莎莉丝已经焦急地不行了吧？ “你接下来可是有的忙了，再从你这里抽调了人手物力的话，就算是我也会过意不去的。”夏很清楚，对于帝国而言，如今帝都音讯全无究竟是如何糟糕的状况。国家的最高决策层可全部都在帝都呢，一夕之间，等同于国家失去了大脑——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帝国称之为处在了历史上最为危险的边缘，也是不为过的。 一台机器缺少了个把个齿轮都会出现故障，更何况最重要的核心部件整个丢失了呢？ “总之你就乖乖待在自己应该待的位置上——那位议长在最后抽出时间特意通知你，绝不会希望你在这个时候做出不合适的事情的。” “……我明白了。” 沉默了片刻，莎莉丝有些不甘心地点了点头，类似的话不久前她刚和琳说过，没想到现在就被夏给教训了呢…… “那，你千万记得小心点。” 哪怕是和夏曾经有着这样那样不愉快的过往，此时此刻，莎莉丝也真心期望她不要出现什么意外……绝对是因为担心帝都危机的解决受阻，而不是担心这个人呢——莎莉丝如是想道。 “能加我一个吗？” 突兀的，在莎莉丝和夏的耳边，传来了熟悉的一个声音。因为惊愕对方竟然在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就接近，莎莉丝和夏纷纷惊讶地转过头，看到的，是已经整装待发的琳的身影。 “琳，你……” 莎莉丝尚且有些犹豫，但是夏忽然笑出了声。 “状态意料之外的好呢……不，应该说根本就是好的出奇了啊！没问题的，莎莉丝，以琳现在的状态，说不定我也是要多多依赖呢~”(未完待续。。) ps： 我回来了喵~ 话说大家是不是感觉“诶？我是不是少看了n章……”来着？嘛，其实是因为在这一个多月里我又有了一些想法，但是有些内容直接顺着之前的章节下去又不太合适，所以就决定这么写了——总之不要紧张，该补完的剧情会补完的啦~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