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时间
“小唯jiejie！封印……科瓦德隆的封印开始发光了！” 罗罗娜看到眼前的异象，不由得惊慌出声。与此同时，有一个似有似无若即若离的声音，随着心跳的起伏，不断地在罗罗娜的脑海里催促着。 “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你的老师现在正在下边闹腾呢。如果说，事实真的如那家伙所说的一样的话，科瓦德隆会有所反应，甚至会有这种程度的愤怒，再正常不过了。” 小唯平淡地看着那越来越躁动的封印，对于已经遍及到整个宫殿的地震，似乎完全就没放在心上， “愤……愤怒？” 听到小唯用了这个词，罗罗娜也是不由得一惊，但是仔细想想，她所听到的那一声声的咆哮，里面好像真的夹杂了不少愤怒的情绪……不过，罗罗娜也感觉到了，在愤怒之外，似乎还有着其他的情感在酝酿着。 “就像是年轻时候误入歧途而犯下的过错，这对科瓦德隆而言也是不堪回首，必须要舍弃的过往吧？被人在伤口上撒盐，即使是铁疙瘩也是会生气的呢……” 小唯这时候脸上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犹豫，但罗罗娜的注意力此时正全部放在了封印上，倒也是没有发现小唯那一闪而逝的异样。 “那之后，这个封印会变得怎么样啊？” 罗罗娜不禁有些紧张地问道，小唯略微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心中还有着什么犹豫——但最后，她还是开了口：“会重返这个世界吧？而依旧处在愤怒之中的它，会做出什么事情，这个课真的不好保证呢~” 小唯难得地说了违心的假话。 事实上。科瓦德隆的力量再强大，但是依旧是没有办法突破这个专为它所制造的封印的。缺少了核心部分，以及象征着黑暗的那一部分力量的科瓦德隆，想要突破设置在月亮上，有小唯坐镇的封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如果监狱的看守有意防水，那就不好说了。 “那样不是超危险的吗！？”罗罗娜也是被小唯随口胡扯的假话给吓到了，她后来也是补了很多关于科瓦德隆的知识和事迹，对这个改变了历史改变是世界的格局的人造之神的力量，也是有个大概的了解。如果它真的把自己的怒火宣泄在大地身上的话…… “那怎么办啊！” “想要阻止它很简单——你去说服它停下来就可以了。” “我？”罗罗娜不禁眨了眨大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小唯jiejie你不要在逗我啦！我才多大的本事，怎么可能……” “再有本亮，但是如果被科瓦德隆判定是敌人的话，能在它的怒火下幸存下来的，不会超过两位数的……但是你不一样。任何人都可能会被科瓦德隆所敌视，但只有你是不会受到那样的待遇的。嗯……我想，爱莎也应该和你说过了吧？” “是……是因为这个吗？” 罗罗娜拉开了自己衣服的衣襟，将胸前的那颗晶石露了出来。湛蓝澄澈的晶石，此时此刻，似乎在和什么存在相互呼应着一般，不断地从中逸散出了璀璨的流光。 在晶石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那已经席绢了整个宫殿，甚至已经有了扩及到月亮的迹象的震动，突兀地停了下来。而罗罗娜，也感觉到，自己的心神，仿佛忽然被拉扯进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躁动不安的情绪，立刻就宁静了下来。 “它……它在呼唤我……” “看吧，唯有你，才能使用暴力以外的途径让科瓦德隆安静下来了。” 罗罗娜把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细细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慢慢地汇入了一个特别的节奏之中。 “我……要去说服它吗？”罗罗娜忽然想到了之前自己从封印之中逃出来时候的狼狈样，不禁有些担心，“那里面，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地震啊之类的灾难了吧？” “放心吧。就算你想摔，它也不会舍得让你摔的。” …… 小唯替罗罗娜再次打开了封印，当罗罗娜又一次来到这块荒凉的土地上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之前那荒凉死寂的大地上，此时此刻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原本那些零落在四处的零件，再也无法从地上找到丝毫了。它们，已然在空中汇集了起来。 “这就是——人造之神，科瓦德隆吗？” 罗罗娜看着漂浮于天空之中的钢铁巨神，不禁有些痴呆了——如果说先前那些破败残缺的身体零件，给她一种衰败而无奈的壮丽的话，那现在，呈现了完整姿态的科瓦德隆，带给罗罗娜的，则是无与伦比的震撼。 人类，包括大地上的所有的生灵，实在是太渺小了。 没有辉彩流溢的神光，也没有乌云翻腾电闪雷鸣的天地异变，在罗罗娜眼前的，就仅仅只是一尊安静地驻足在天空的钢铁巨神。本该是相当朴素的登场形象，可是，在科瓦德隆那宏伟的身躯的掩映下，这种寂静一般的沉默，反而是带来了一种极具压迫性的威严。 即使离它还是很远，可罗罗娜的皮肤，已经感受到了来自科瓦德隆那金属身躯的森冷寒意。它并没有对罗罗娜做出什么特别的表示，之所以罗罗娜感到不适，仅仅是因为何种钢铁的气息，太过冰冷太过冷酷了。 这……这究竟要自己如何开口啊！？ 罗罗娜不禁有些绝望地想道——在这伟大的钢铁巨神面前，她发觉自己练话都没法说出口，更不要提利索地和对方交谈了……如果因为这种原因，导致科瓦德隆没有疏导开愤怒，而使得大地上的平凡无辜的人遭受了无妄之灾，那自己岂不是历史罪人吗？ 在罗罗娜尚在纠结的时候，反倒是科瓦德隆先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人影——其实也难怪。别说罗罗娜身上带有着让科瓦德隆倍感亲切的味道，即使是一个普通人，在这个完全没有生命的空间中，存在感都会如同核辐射一般引人注目啊！ 感受到了罗罗娜身上那股熟悉又憧憬的味道，科瓦德隆缓缓地张开了双臂。像是敞开怀抱迎接爱人一般，将“胸膛”正对着前方。而罗罗娜在注意到科瓦德隆身上的状况后，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科瓦德隆是有着钢铁身躯的人造之物，全身上下不但由钢铁所铸，更是如同全副武装的骑士一般，从头到脚的每一个部分。都被流畅光滑的“金属铠甲”所覆盖着。然而，在它的胸前，却看不到那些“甲胄”了——罗罗娜在看到科瓦德隆的状况的时候，甚至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反胃。 如果用人类来比较的话……那何止是剥除了胸膛位置的装甲，甚至是切开了皮rou，剔除了肋骨。把胸腔打开了血淋淋地暴露在空气中一样！特别是科瓦德隆左胸处的那个不对称的狰狞空洞，更是让罗罗娜心中一阵翻腾。 那是心脏的位置。 对人而言，那是生命活动的核心部分，对于科瓦德隆这样的金属生命而言，也是一样吧？核心部分…… “就是……我……吗？” 就在这时候，罗罗娜忽然感觉自己的大脑一阵激荡，思绪和意识。仿佛是一叶小舟突兀地在平静的海面上遭遇了暴风雨，陷入了混乱之中。 不断涌入罗罗娜大脑之中的，是狂暴的思念——她忽然有些明白了，这就是小唯所说的，科瓦德隆的愤怒吧？ 的确是不得了的愤怒呢……罗罗娜置身其中，几乎感觉自己在被一只巨大凶猛的魔兽在一口口地撕咬着，被撕开的血rou，就如同遇到了炽热的高温，直接就融化，然后蒸发了！ 科瓦德隆的愤怒是如此的强烈。即使它并没有主动地传递给罗罗娜，但仅仅是无意间流露过去一点点，就差点让罗罗娜神志不清了。如果不是因为罗罗娜的灵魂，本身和科瓦德隆有着一定程度的共鸣，刚才她可能已经变成了痴呆的傻子了。 即使是这样。罗罗娜置身其中，也是苦不堪言。 因为，她发现了一点——这个威严无比的钢铁巨神，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在影响着，同时也间接地在伤害着罗罗娜，但它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依稀间，罗罗娜能够感觉到，科瓦德隆想要制止这样的事情，但是它此时却像是一个茫然的小孩一样，不断的有焦急担忧的情绪一起传到了罗罗娜的脑子里，可是科瓦德隆本人却没与任何实质性的动作…… 这个傻大个居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吗？ 脑子里数种情绪波动搅成一团，苦不堪言的罗罗娜，在龇牙咧嘴地忍受着非一般的痛苦折磨的同时，也是有些无奈地笑了。 “虽然看起来这么了不起，但是实际上还是个小孩子吗？嘛，现在临场教你也不算来不及吧？” 罗罗娜也发现了，科瓦德隆并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或许，是它还没有认识到，“情绪”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概念吧？对于大多的生命而言，最初都是只有本能而没有理性和感性的，但是随着成长，后两者也在不断地完善，最终形成了一个人的完整人格。而科瓦德隆不一样，它从刚一开始，就跳过了正常的生命会有的“朦胧阶段”，从刚一开始，就拥有了理性的思维——但这是不完全的，它那时候并没有拥有感性，不懂感情也没有情绪。 大多数的凡人，在得到了感性的时候都能够自如地cao作着，唯独科瓦德隆这个伟大的神明，此刻却不知所粗地拿这种东西毫无办法…… “想要学会控制情绪吗？” 思绪的另一端，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个声音——想。 带着迷茫，带着不解，但是，却又没有将其弃之一边不闻不问——从科瓦德隆那里，罗罗娜清楚地感受到了，它对于某些事物的渴求。 “既然你有着如此热切的渴望——那就去自己追求！自己去寻找吧！这种问题。本来就不是靠说就能给出答案的啊，笨蛋！” 罗罗娜卯足了力气，鼓作气朝着科瓦德隆的方向吼道。片刻之后，罗罗娜的意识中，清晰地映出了三个符号——？？？…… 科瓦德隆对此十分的不解。 既然有提问者。那应当就有着解答者，为何有着答案，却不能用明晰的手段告知呢？ “因为，这是你自己的执念，这是你自己的诉求，和其他所有人都没有关系！——如果这个世界上的生命都消失了。你会放弃这个追求吗？如果有人希望你放弃这个想法，你会停下脚步吗？清楚地回答我，你这个笨蛋！” ——不……不愿意。 “那就对了。这种问题，其他人都不会知道的，知道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未来的你自己！只要你认真地活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答案的！” ——那……如何活着。才算是“认真”？按照我的观察，现在的人类，古代的精灵，每一天的生活，几乎都是充斥着浮躁和空虚……完全，完全没有参考性…… “你观察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 拥有最优秀的身份和地位的人。 “不及格！重修！既然取样，就要从各个群体里都抽调样本来观察啊！只观察特定的群体。得到的结论，当然是片面的啦！而且，你关注的重点，本来就错了！” ——重点……是什么…… “想要观察活的充实的人，就要去关注那些，每一天都能灿烂地笑出来的人啊！如果连活着的幸福都感受不到，即使地位再高，再受人尊敬又有什么用！——听好了你这个笨蛋，我只说一次啊！认真活着的意义所在，就是幸福啊！” ——……幸福？ “是啊！活着但是连幸福都感受不到。那和一条咸鱼又有什么区别！？如果连笑容都无法流露，那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还活着！” ——那什么才算是幸福？ “这个问题，和之前那个一样——我的幸福，未必能使用于别人，依旧需要你自己去寻找。不过。如果哪一天，你会因为某些人或者事，而自然地笑出来的话，我想，那就是你的幸福了……虽然对你这个铁疙瘩来说可能会有些难，但是……努力一些，总会可以的！” ——努力……吗……明白了。 “唔……你真的明白了……？” ——完整的信息已经收入处理中……关键词……努力……认真……活着……幸福……笑容……还有，未来…… “好像也没有混进去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嘛，把这几个词汇记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啊……” ——能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最后……嗯，你问吧。”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困扰？我……按照最初的设定，是不应该会产生这样多余的念想的，即使我也认为现在这样的状态不对劲，但是就是无法停止这种渴望……这，是我依旧在受到心灵的腐化的影响吗？ “……绝对不是的！” ——为什么，如此肯定？ “想要拥有自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错！拥有了心灵拥有了情感，这是你向往自由的证明，你在尝试超越束缚你的那个牢笼，没什么不对的！——别忘了，你背后的那一对翅膀，究竟是做什么用的！那才不是摆设啊你这个笨蛋！” 罗罗娜大开大口地喘着气，每一句都用吼的方式喊出来，她已经感觉自己上气不接下气了。而科瓦德隆，也没有再问罗罗娜什么问题，让她也是有机会调理着自己的呼吸。片刻之后，科瓦德隆身上发出了一阵阵的轰鸣声。 罗罗娜抬起头，发现科瓦德隆，已经完全张开了那一对钢铁的翅膀——这么看起来的话，这对翅膀，比收束起来的时候，要大很多呢。 ——我……好像有些了解了。 “你能这样真是太好了……” ——谢谢你了，未来的……不，说到底，你是未来的我，但我却不是过去的你……嗯，不管如何，谢谢了…… “你，是打算离开了吧？” ——是的，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我的翅膀，不该只是摆设…… ================= “成功了吗？” 小唯脸上带着些许的焦躁，坐立不安地在封印前来回走动，直到她的意识中，那几乎已经可以说是亘古不变的“某样事物”，破天荒地发生了变化……而且，变化很大，甚至可以说，完全乱了！ “是的，成功了呢——科瓦德隆最终还是彻底觉醒了……不过，以后我们也不可能再见到它了吧？” 另一个纤细的身影，落落大方地在小唯的面前说着。 “伊斯特，你之前，就真的肯定，科瓦德隆可以造成这样的结果嘛？如果不成功的话，那岂不是……” “都成功了就不要追究其他的啦~再说了，我也没有毁灭世界的兴趣，不要老是上纲上线啦~现在结果没问题，就可以了——时间的线性被撕裂的现在，因果矛盾的影响也降低到了最小，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是非常珍贵的机会，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而且认真说起来，你可是同谋哦？哪天东窗事发了，我们两个都要被爱莎抓过去批斗的。” “……你不会明白，这种事情对我的影响的……第二次了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