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冬的雪

    出来在外面迎着冷风给检查院和法院的朋友电话，把过程讲述了一遍。

    他们纷纷表示以后问题不会再大，交的钱可能会成罚金，最多也只判个缓刑，就当花钱免灾了。

    刘总插电话进来，问我事情怎么样了，要方便就见个面。

    我突然有种疲惫不堪的感觉，我说我很累，只想睡觉，醒了再联系他。

    小强带着老板健开着俩部百来万的新大奔到单位找我时的确让我长脸。有时候，我还是挺佩服他的，毕竟他认识的老板个个都是真枪实弹。

    人抬人才会抬上人，小强每次告诉我。所以这种场面小强每次都会象绿叶一样衬托着我，我也能做到游刃有余。

    以后你的脑袋加我的暴力，这城区将会是我们俩兄弟的一片天，但十年前肯定不行，十年前迟早都会吃枪子儿，这是最近小强最喜欢跟我乐道的一句话。

    老板健果然有事而来，他看上了一家单位的电梯项目，刚好那个单位负责人基建办主任跟我相交非浅，刚好小强也跟我和他吃过饭，刚好小强和老板健坐一起时又谈起这件事。

    我给主任电话，说一起吃饭，他屁颠屁颠夹了条好烟赶了过来。如今社会上关系有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贪过赃，一起嫖过娼。我和他就是最后者，我请了他几次，谁知道他面子浅，总念念不忘，说老欠我情，我见他是实在人，也好手里那杯，就把他当亲人搞。

    老板健见他来了，很兴奋。事前他单独约过几次，从没有给过面子。我在场，主任也放下了架子，称兄道弟，不亦乐乎。酒桌上就拍了板，说只要老板健有“诚意”，二十多万预算一台的电梯可以给他四十万一台。老板健顿时激动了，饭后就塞红包，我也有一份，然后集体去开心。

    我把主任送到房间看见小妞进来后拍了她一下丰满的屁股就闪了。我最近听到位老前辈言：嫖一次，霉三天。破一处，旺三年。处女我是还真没碰到，但话我记在了心里。敢情自己一直手风痞流年不济的，原来是嫖的？加上那谁谁谁染爱爱的阴影心理一直没散，决定以后戒了，就只祸害良家妇女了！

    凌晨二点，主任给我电话，说老板健会安排他近日去南昌考察，问我陪他去不去。

    我婉言谢绝，这案子在身上的，我还有那闲情雅致游山玩水？但我第二天跟老板健挑了明，事成以后我和小强该得的一分都不能少，他说一定一定。

    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就很伤心，大颗大颗的眼泪就往下掉。最近老是这样子，恍恍惚惚的，我怀疑这是岔道的前兆。我亲眼见过我一朋友，跪在热闹的十字路口，虔诚的向东西南北方向膜拜，那次他房间里刚吹完麻古溜完冰出来，他非说自己看见了佛。

    幻的感觉，或许就是灵魂出窍，整个人在漂移，可以看到很多自己没看过的东西，场景，听到各种噪杂的声音。或许就是穿越吧地点位置的不停改变,但你的身体那刹间并不属于你自己。有个几次的幻，我怀疑到过三峡，汶川，或陕西。因为出现的，是泥草，荒山和凄凉。还是真所谓的阴间因为，我没见过太阳。

    我开始很害怕，我要也成了神经病怎么办心里一直在牵挂着的那几个人怎么办但我从没有想到过死，我记得有次和债主电话里硝烟漫布唇刀舌剑时，他大声对我吼:你不想还钱，那你去跳楼啊!你死了，没人再会逼你!!!

    我冷笑不止，对他说：谁谁谁最近不欠数被剁了十根手指头，还是一根根剁的，有本事你也对我这样！手没了，我绑着雷管去炸你全家!

    其实，我玩毒品，也只是为释放压力，实在心理鸭梨山大顶不住了，就沾那个。现在明白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总得和债主们继续长厢厮守吧人要都没了，还跟他们天荒地老个屁!

    我很为今天这番觉悟而高兴。

    领导中午叫我吃饭，我从朋友车后箱里翻了条烟和提了两瓶好酒火速而去。领导趁着醉意说，局里要借调个人,但今年你算了

    我说好，然后酒桌子上当着所有人面给劲劲电话，通了后，我说要人。劲劲问，要多少？我说四五十个，十分钟。领导顿时脸色变了，我笑着端酒杯敬他:有个老弟要吃饭，我安排他去工地上做点活。他马上笑容满面，拍我肩膀嘱咐着：犯法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做啊!

    我说一定一定，做矜持状。十分钟后，劲劲回电话，说，哥，人准备好了，你在哪我说在路口等我，就来。然后站起身,把杯子的酒一饮而尽，对包箱里旁边负责伺候的服务员示意买单并要求开发票，笑容满面的给所有在坐的点头表示他们一定要吃好酒不够再加很有礼貌的离开。年长的纷纷站起来，亲人一样要我注意安全。

    到路口，劲劲他们一群人正无聊的嘻笑追耍。我把他叫到一边，从钱包里抽出两千:散了!给老弟们买烟带他们去吃饭。

    谢谢哥!他毕恭毕敬的对我敬了个礼，什么也没问。我没做多的逗留，直接拦了部车，去飞哥那里打麻将。这堤内损失的总得堤外补，我要能赢个几千碎银子呢？

    局里的每次借调对于个人都是机会，厮混个一两年，做人不太失败的话，再回下面的单位，随便就可以捞个一官半职。我认识的谁谁谁，在市委跟了一把手几年，然后就到局当了二把手。

    其实我根本就没想过要争，我有自知之明。这案子在身上的，迟早纸捂不住火，老板是一直睁只眼闭只眼，旁人是敢怒不敢言，但毕竟没涉及他人利益。但只要你触犯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别人就敢顶，背后就会有人揭你的烂底子，到时老板也难做，弄得满城风雨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下半年单位是多事之秋。已经开除了好几个。

    一是一女同事的老公冲到单位大打出手殴打上级，就因为不满领导的工作调配。

    二是单位男女年轻同事作风不正乱搞关系争锋吃醋时纠朋结党雇凶持械伤人致残。这事本我有份，要废人的最早是找过我帮忙，我因为躲债，无暇顾及。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爱情俩个字好辛苦。他也牛x，在女方生日那天请吃饭时，他打电话约新任出来聊天，直接七八个人按住用刀挑了对方的脚筋。

    三就是那谁谁染了爱滋。

    我所做的，尽管也都是浮云，但性质啥的，开除我几次也丝毫不为过，这锋口浪尖上撒尿的，我觉得还是低调为妙。那天的饭局，我只是向老板证明，我的事情你可以当我的家，我也可以听你的，但千万别把我不当回事情，这也是种姿态，也为自己留了后着，因为法院的判决肯定是个缓，这以后要夹紧尾巴做人的我懂。

    这个城市下第二场雪，很冷。

    我在茶馆玩牌时，一块钱一张的跑得块，和谁谁谁跟谁谁，道上赫赫有名的老前辈，其中一个是洗脑哥的亲舅舅，这个城区最大的贵利王，欠他数的最少也是一百万。那天谁谁谁捉到了一个跑他数五十万的落魄老板，本五月初五捉过一次的，过端午节，就因为过节，所以把他放了。可一放，他就直接跑了。

    干部上来时，问我们包箱在哪？说非法拘禁，落魄老板的老婆报案了。

    老鬼眼睛瞟都没瞟，叫旁边的人带他们上去。轻描淡写的打了个电话：要从派出所出来，直接再捉了，送水库洗个澡。

    我笑，哥，今天零下三度呢！

    老鬼也笑，对我说，你要钱吗？一百万我分分秒秒给你，你不还钱，也可以享受这待遇。

    酒翻人仰后，我迎着越下越大的雪花出了门，今天是平安夜，我特别想吃个苹果，平平安安，而且昨晚做梦都梦见了在吃苹果。

    可是到最后，我还是没吃到。

    每个人都是这样，对触手可及的幸福，都会视而不见。

    七七进房间时，我躺在床上玩盐，我冲她傻笑时，她甩了我一个耳光。很响亮。然后摔门而去。

    外面那么大雪，她会去哪？我不停的打她电话，都不在服务区。

    去洗澡时，发现没热水。我就给前台服务员电话，她那边说，很抱歉，是天气太冷的原因。

    我就爬回床上，继续玩盐，继续傻笑，继续亢奋。

    凌晨，七七回来了，空调吹着一直是热风，但她全身冰冷，躺我旁边很久了还是，于是我们就做了，冬夜，只为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