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断弦风筝
刘总说：朋友，你跑吧，我这里凑了几万，你真要顶不住，拿着跑。 我懂他意思，跑，就意味着线索就会到我这断了，和其它人没一点关系。这事情我就得全扛了，以后不用再回来出现。 我说让我想想，想了半天还是没想通，我就回去准备跟家里说说这事。 我在病房里找到的我娘亲。我八十多岁的外婆甩了一跤，骨折，动都不能动，在床上好几天了，三个舅舅却不闻不问，只有我娘亲这唯一的女儿，在尽着应有的孝心。 我是我外婆带着长大的，在我的童年，她是我最亲的人。这些年我天南地北的，很少去乡下看过她，我也知道见她一次就会少一次，每次她看见我，说着说着话都会哭。最后一次，是几年前，我开车都走好远了，她颠簸着小脚却在后面追，我连忙停下想知道她什么事，她居然从口袋里掏一百块钱给我，说给我拿着买烟抽，当时，我就眼睛红了。 现在好不容易见着了，我又摊着这码子事。 娘亲唤醒睡着的外婆，说我来看她了。外婆一边喊我的小名，一边颤动着对我伸出了手，用枯瘦如柴形容丝毫不为过，这就是小时候每天抚摸着我后背哄我入睡的那只手吗？ 我陪着她们说着话。老人家伤筋动骨至少都是半年，娘亲想出院后，让外婆就住家里疗养。 养儿子有什么用？你外婆出这事情，躺床上一口水都讨不到，最后娘亲发着感慨，一边用嗔怪的眼神看着我：你呀！一天到晚也不知道瞎忙什么，以后没事，多陪陪你外婆。 我说好，然后我就找娘亲要房产证。 要那东西干嘛娘亲问。 我说我贷款，有赚钱的路子在等我但却差资金，会找银行的朋友帮忙。老人家真天真，回家就把东西翻出来给了我。 我很快就拿着在别人那做了抵押。我不知道这样下去会是怎么样的后果，真的不敢想。 但银行的钱，我和刘总就悉数归了位，包括几万多的罚息，是通过转帐的形式，而且我们找到了当事人，威逼利诱下，他撤了案。 但我们完全低估了ga机关的能力。 这几天道上疯传的是，凯凯回来了，而且公开在城区里的各大夜店多次露过面，这就是种姿态：我胡汉三已经回来了！ 老前辈啊，经验值得学习不是？没费多大气力，我就要到了他电话号码。 俩个人在电话里嘻嘻哈哈互相调戏了半天，就约好了见面。 我们穿的都是拖鞋，短裤。十多年了，样子都没改变，也没过多的客套。 真人面前不说瞎话，我把最近的窘境全倒了出来，他拍了拍我肩膀，表示着理解。 银子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但我只能用低息先盖掉你借的高息，而且，你不能害我，抱着我俩个人一起摔的想法你想都不要想，你也知道，我要翻脸不认人起来，你会发现你以前认识的那些债主们在你眼里就是蚂蚁的jb还是砍了几短那种，凯凯说：你现在把你的债主约出来，拿息最高的那种！我先把你这些钱平了。 可案件事发后，不好说，真不好说。 派出所找我那天，我在办公室睡觉，因为我们老板跟我有过勾通，也了解些情况，对他们也就表了态，都是兄弟单位嘛，报着治病救人的态度，希望对我从轻处理，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那种。 没事，就早点回来上班，我和干部出门时，老板特意加重了语气。 口供时，我纯粹就是在胡说八道，信口开河，听得审我那副所长直皱眉头，他厉声对我喝问：你要对自己言行负责啊！ 我嘴一犟：子虚乌有空xue来风的事情，就跟放p一样，放了就消失在空气里了。 以为这没凭没剧的，有点持之无恐。 你这什么态度！好，最多我们多烧几趟油，多跑几趟路，大夏天的再多出几身汗，我要收拾不了你，这十多年我就算白混了！副所终于拍案而起。 那天，这笔录也就没做下来，丁点墨水儿也没落下。 出门后，我就给小刘打了电话，没事！ 说得有点轻描淡写。我丝毫没料到，就从那天开始，我的电话和所有行踪包括我一天见了什么人和什么人在一起，全在强大的国家执法部门监控下。 半个月后的某个下午，我在茶馆里跟人打牌，烟抽着，空调吹着。 办公室电话过来，说干部又在满世界找人，我们老板也电话了，要我积极配合派出所工作，息事宁人最好。 我跟刘总说：要不，我避下风头？这电话我先关了。 你怕个鸟啊，我早打过招呼了，没事！哪好玩你玩你的就是！最后这sb不知好歹的说。 心里老惦记惶恐着会出点事。这事情，还就真tmd出了。 等坐上警车呼啸而去时，坏了，我对自己说。在车上，我发了几条短信，全是这个辖区有份量有面子的朋友，大意就是，我在派出所，晚上十点我要出不来，你们就捞人。 x，这一屁股坐下去，副所就抱一大叠案卷进来，一脸得意的笑。再一问下来，我立马就傻了眼，再不抛砖引玉的，我这进去里面吃国家饭的没个几年还真出不来。 录笔供时，不停有人进出。 就是他吧？态度还老实吗？其中一个看着我问。是区刑侦大队长，有过几面之缘。这么快？我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最后，除了一个看守我的干部，其它人就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不知道多久，我认识的一朋友闪了进来，把我的电话扔给我，你这事情已经大了，我保不了你，不用法制办批，等下就直接刑拘，然后掩门而出。 我连忙开电话找人，手忙脚乱下，号码都按错几个。 朋友那边说，早知道信了，进肯定会进去，别急，我会安排，然后匆匆就挂了。 x，安排？这大热天的三四十度，你安排？我进去是渡假还是避暑呢！ 我是凌晨两点送的看守所，有四个干部给我“接站”，其中一个是副所。进号房里后，我被直接安排睡的上铺第二床。进去过的人应该都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黄金位置啊 谁都不许动他！副所最后拍了下牢头脑袋。我环顾四周一眼，有十七八个人，已经有很多人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别有洞天啊！ 等干部们一走，牢头就问我，什么事？ 小事，明天就会出去！我说。 这下他们全体笑了起来，我正莫名其妙时。 朋友，你以为是在拘留所啊！第一次吧？我旁边有个瘦瘦弱弱的问。 你有天大的本事，在十天半月就能出去，我就把我脑袋削给你，猛子指着自己鼻子说。 因为我才进来时的驾式，他们全看到了，也摸不清楚我底细。 正说话时，又进来了一个。铁门框铛一声关上后，他眼神里就露出了惧怕的眼色。 我还没明白过来，蹲下！一声暴喝后，好几个人就动手了，拳打脚踢，有点惨不忍睹，然后拖去“洗澡”。 老弟啊，第一次来，里面规矩多，你看着点，长点见识，你有人罩，我也不给你走场子，但别人怎么过通关，心里要有个底。 我连忙点头，猛子笑得很灿烂，然后挥手示意：别洗了，又不是冬天。 地板什么颜色？猛子问。那sb还没说话，拖鞋就一个耳光挨了过去。 白色，白色，他捂着脸，连忙说。啪！又挨了一个。 黑色？又是一个。 是红色撒！旁边几个不怀好意的唆引着。 红色，红色！……他连忙点头，还是一个。 我在旁边看了，五六十个耳光没少，最后那sb被扇哭了：哥，你说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了！ 一干人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啧道：早该这么说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