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输不起就不要开始
桃夭夭的脸上,显出久违的惊喜。· “梅花?居然是梅花!” 看见小丫头眼里的兴奋,宇文修心里很欣慰,如若她欣喜,他就高兴。 对桃夭夭来说,与宇文昭在一起时,鲜少能有机会看到些美丽的花,更别提花香气息浓的梅花。 齐王府几乎无花,如今方才觉出宇文昭少了些情趣。 宇文昭不喜欢花,不喜欢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大约,在南郊游园,那些山水日子也并非是他的真心喜欢,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罢了,对于宇文昭来说,远离朝政和权力,会让他心急如焚吧。 “这么冷的地方,居然也有梅花?” 她走了过去,嗅着近处的一朵梅花,仿佛自言自语。 她满眼里皆是惊叹,陶醉。 身后的宇文修就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边,看着这几树的梅花,语气惯常的温和淡淡,“原来你认得梅花。这苏大人的别苑,大约是此郡唯一有如此大片梅花的园子。” 原来这苏大人素来知道梁王风雅,想来喜欢别致有情趣的园子,几经思虑,想起了那处有些偏僻的别苑,正巧梁王嘱咐不喜外人打搅,便将这别苑予了梁王住下。 “喜欢吗?” 他站在她的对面,眉目清俊,俊美如玉的容颜上,永远是宁静柔和的笑意。 桃夭夭终于侧过脸来,笑望着他,“喜欢。谢谢你,修大哥。” 她终于主动唤了他修大哥。 宇文修满意的笑了,“其实,你适才唤我宇文修,我倒觉得更舒服一些。你是桃夭夭,而我只是宇文修,无关身份地位。·” 桃夭夭心下一怔,大约这是宇文修和宇文昭的不同吧。 宇文昭背负着归来的担子,也许是自小离京的缘故吧,他行为处事谨慎稳妥,收敛了太多,以至于不能随行所欲,相反,宇文修不同,没有官职和军权,一任闲王,偶尔也帮衬着诸王做事,却总有一种洒脱适从的自如。 那时候的桃夭夭以为,这大约是宇文修可以拒婚,而宇文昭却被逼至绝境的缘故吧。 这般想,她竟然有些看开了。 原来不过是多大的事啊。 她看明白了不少,无论是宇文昭,还是宇文修,他们可以不谈身份地位的去爱,而自己却不能太当真,要时刻记住,自己与他们差别很大,永远不要奢望更多。 输不起就不要开始。 于此,她也只是淡淡一笑,眉宇间的那抹欣喜也顿然黯淡了许多。 二人就这样并肩而立,默然看着满园的梅花。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却谁都不说话。 须臾,宇文修问,“丫头,你好像存着心事。” 见她不言语,他又问,“你来太白山下作甚?” 桃夭夭犹豫了会儿,“其实,我来找一块玉璧。” 宇文修眉头微缩,“什么玉璧?” “是我师兄留给我的玉璧,我没有一直带在身上,而是将它藏在那半山腰的崖洞里。” “可这回我来找时,它竟然不见了。还碰上了雪崩,连洞xue都塌了。修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倒霉?” 迎着风,他鲜少的戏嚯一笑,“还不算倒霉,至少你遇见了我。” 他望着她,秀眸里满是温柔,“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有希望。不过是一块玉璧,如若它不是故人所留,想来也没什么稀奇的。” 如果不是丫头亲人的遗物,大约在这些大周王爷眼里,也不过是块石头而已。 “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那块玉璧,师父他们都希望我好好保管它,而我、我……” 桃夭夭抿唇低头,眼睛一下子红了,心底深处是自责和懊悔。 心头紧跟着一疼,宇文修很想就此将她拥入怀中,可他没有资格这么做。 “我相信,你师父他们是希望你过好这一生,而不是为了一块玉璧让你如此狼狈。” 这样的说法倒是新鲜,桃夭夭侧过来脑袋,看着宇文修,试探的问他。 “我师父,真的是这个意思?” 丫头眼神中一抹疑惑的光亮,似乎是在等别人给她一个肯定答案。 至少那样,她心中的愧疚会少一些。 宇文修微微一笑,眸中的温柔愈发得溢了出来,“傻丫头,你这么看重这块玉璧,不就是因为在乎你的亲人吗?可有想过,你师父的在天之灵,也是希望你活的好好的。他是那么疼爱你,定然不希望你这样难过。”
他伸出了手,递到了她面前,“怎么样,丫头?与我一起回去吧。我允诺给你,一个平静安宁的生活,远离你想远离的,甚至你不想见的人。” “至于玉璧,我会帮你寻找的。” 他的语气近乎是循循善诱,一刹那,桃夭夭几乎是心动了。 心底深处,她清楚,自己别无选择。 终于叹了口气,迎上他殷切而温柔的目光。 “修大哥,我会有别的选择吗?” 宇文修眸色一怔,面上依旧挂着微笑,诚实的答,“不会。” 桃夭夭忽然觉得,那样的温柔,有些许的残忍。 她拒绝不了那样的温柔,就像人拒绝不了阳光一样。 茫茫雪原,浩浩汤汤一队车马。 队伍里有一头纪律性很差、好奇心很重的毛驴,左瞧瞧、右看看,终于追上一驾华美的车驾。 然后在那车驾旁扯着破锣嗓子喊,终于里头的人扔出一块点心。 那毛驴还是嘶鸣,似乎只为了引起轿子里人的注意。 此时,桃夭夭与宇文修共同坐于这辆华美的车驾,桃夭夭探出半个脑袋,忽然喊了一声,“停车” 车停了,宇文修拉开车帘,循着丫头的目光,他看见了白雪皑皑的山峰。 那是吹雪崖。 离得并不远。 甚至能看见半山腰的楼台亭阁。 仿佛间,桃夭夭能看见那山腰凸起的崖头上,一人茕茕独立。 桃夭夭永远看不见的,是他真实的眸色。 西门望雪独立于吹雪崖半悬于山腰的石头上,一袭白衣胜雪,满头白发,山风唿啸,刮起衣袂烈烈,银发扬起,衬托于白雪皑皑的天地间,徒留一种决绝的悲怆。 他目光正看着山谷下,那一队车马在徐徐经过。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夭儿,夭儿…… 身后是阿离的声音,“崖主,西陵世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