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要打草惊蛇
然而第二日,桃夭夭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那就是胡来请假了,听说他年迈的祖母病故,他要回老家奔丧。 因这胡来的祖父也曾是朝廷战功赫赫的将军,胡来的祖母是朝廷诰命夫人,齐王自然准了胡来的丧假,还派了王府的人前去吊唁。 “何大哥,那胡来多久回来?”桃夭夭问了何安。 何安琢磨了下,“这个不一定,胡老夫人的丧事肯定要办的体面,那就得少不了十天半个月,再加上来回在路上,胡来最少也要离开一个月。” “一个月?” 桃夭夭顿时绝望了。她还打算早一点将师兄胎记的事情确定完毕,然后早一天离开齐王府。 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耗着。 不过,她又在寻思,胡来既然深得宇文昭的喜爱,这一下子离开这么久行吗? “何大哥,那这段时日,谁来当胡来的差啊?” 何安望着桃夭夭有些个不理解了,“你cao这个心做什么?” “我听说你家王爷向来只让胡来近身伺候,胡来不在的话……” 见何安对她上下一阵疑惑的打量,桃夭夭要问的话咽了下去,换作嘻嘻一笑,“我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何大哥,我先回去了!” 越过王府中心湖,有一园子,门上题着“勤心园”三个字,里面翠竹盈庭,树木成荫。 绕过假山堆景,便见几个楼台临水而筑。今日勤心园,齐王在和人下棋聊天。 “王爷,前些日子绿春江的案子又有了些新的发现,只是却也没有定论,下官不敢诳语。” 说话的是刑部铁面侍郎之称的李玄冰,年近五十,为人持重谨慎。· 宇文昭手中的黑子一顿,“李大人但说无妨。” “此案有几个疑点,两个歹徒虽然心脉已断,但周身无一丝伤口,此乃其一;其二,在他们身上发现了潜水用的浮竿,且数量远不止两个,已经收集到差不多二十根。” “浮竿?” 宇文昭眉头一拧,据他了解,这浮竿,俗名吸子,乃是民间潜水者自制的一种辅助水底唿吸的吸管。 浮竿的一头按在鼻子上,另一头浮出水面一截子,适合水底隐藏时使用,一般适用在风平浪静的水域。 “这表明早有众多的人在水域中潜伏跟随,伺机而动,所对准的人未必就只有公主一人。” 宇文昭的眉头蹙得愈发深了,那日绿春江上,非但有京城权贵公子小姐,还有齐王、梁王、西伯侯,甚至还有人见到了太子的随从。 如若李玄冰的担忧是真的,那将是一件天大的阴谋。或许那日发生了意外,这桩阴谋却最终只以公主落水作结。 “王爷,此类浮竿多出自西陵的江湖。下官还发现,其上的纹络也表明是西陵旧地所出。” 难道是西陵国的旧人?却也未必。 这绿春江江域宽广,因这江中产一种石头,据说很有欣赏收藏价值,来往不少下水的潜人在此揽潜水打捞生意做,而安京本是热闹繁华之都,不乏各地鱼龙混杂之徒。 这些漂浮的浮竿,若是他们留下也未可知。 暑天虽过,树上的蝉声却仍旧是一波接一波的,吵得人心头有些烦躁。 忽然,哗啦一声,齐王将手中的棋子往桌上一撂,身体后仰,淡淡道:“今日的棋就下到这吧。” 那李大人连忙起身躬身致歉,“是下官扰了王爷的兴致,请王爷恕罪。” 宇文昭将他扶起来,“李大人这是作何?我本是为此案心烦,故而寻你一坐,今日既聊到这儿,自是谈公事要紧。” “可不知刑部是否已在潜水人群中行动?” “下官尚无确凿证据,不敢随意行拦截抓捕之事,尚未行动。” “无实证就要抓捕刑讯,确有不妥,但是暗中查防之事却势在必行,查查这批人的平素交往和背后支持,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齐王与李玄冰聊了大会儿,最后,何安将李大人送出了勤心园。 李玄冰是第一次被齐王邀请到这齐王府,心里既紧张也感到荣幸,此时一边往外走一边悄然打量着王府园林。 这齐王府的确是大,景致也不错,只是少了些养眼的花做点缀,心中已然生出些好奇,而且这一路也没看见大些的婢女,更别提那些艳丽的美姬,这倒与那东宫歌舞绚丽的景象大不相同。
传言这齐王个性孤冷骄傲,不近女色,看来倒也不假。 待经过一个池塘时,瞥见一个粉红衣裙的丫头正站在池塘边的柳树下,左顾右盼,像在等人,又似闲的慌。李玄冰觉得新鲜。 这齐王府来回两趟,他终于瞧见了一个丫头。这丫头忽然抬起头来,朝着自己和何将军这边看来。 好一个样貌俊俏的丫头,只一眼就让人记住的那类。 看气质,不像是个低贱的侍女。 那丫头并不怕人,竟然直直站在那儿,蹙着眉头看着他们。 恍惚间,李玄冰觉得这丫头有一点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桃夭夭见有人打量自己,先是回盯了一会儿,终究转过身离去。 她来此,本是有事找何安,顺带再打探下宇文昭的情形。 此时见何安与一陌生人从那勤心园出来,猜到是齐王在勤心园约见的官员。 见他们各自都在忙,桃夭夭只得打消了心中的念头,此时站在池塘边徘徊,用柳条无聊的抽打着水面,一面撅着嘴苦恼的想着心事。 要怎样才能知道宇文昭身上有无师兄的胎记啊? “这池水招惹了你不成?” 身后不咸不淡的一句,桃夭夭蓦地回过身来,见那宇文昭从假山旁缓缓走了过来。 今日他一身湖蓝色锦衣,神采英拔,眉宇清俊,与往日微有些不同,看上去神清气爽得很。 如此,桃夭夭内心有些个愤然不平,扁了扁嘴道:“王爷这么忙,没想到还有工夫管起这池水的恩怨。” 宇文昭唇角缓缓勾起,透着淡淡的哂笑,不置可否。他走到桃夭夭的一旁站住,平静的望着池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