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的温柔不是对自己
恍惚间,桃夭夭觉得那种复杂里,莫名有些说不出的悲凉。 二人相视片刻,宇文修缓缓走了过来,淡淡看向她,“还疼吗?” 桃夭夭摸了摸脸上蹭得一点皮,这是那会儿钻狗洞弄的,摇头道,“不疼了。” 他望着她不说话,忽然抬手,缓缓的为她拨掉了头发上的几根草。 这个动作温柔而自然,仿佛做过多次。 不知为何,她总觉着他的温柔不是对自己。 有风拂来,宇文修隐隐的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他向来对香比较熟识,却辨不出这是何种香气,此时凝眸相望,竟有些说不出来的暧昧。 桃夭夭失神之时,耳畔传来温柔的声音,“擦一下脸。” 宇文修递过来一张洁白的帕子,其上绣着淡淡的木兰,她一时竟忘了接。 桃夭夭从没见过这般清雅的男子,温柔中带些魅惑。他对她就算再如何不满、如何生气,也从不大声与她争论,只平静的阐述他的看法。 桃夭夭自觉得自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好久都没有人这么温柔的待自己。 记忆中也只有一人待自己如此温柔上心,便是君师兄。 师兄待自己特别好,几乎什么都照顾自己,让着自己。不知为何,她脑海里又一股脑地想起了齐王,那个和师兄长得相像的齐王,但是齐王冷傲得很,与师兄很不同。 温和淡淡的声音传来,“叶蓁,你在想什么?” 宇文修见她不接帕子,便亲手为她擦了额头的汗。 桃夭夭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接过帕子,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宇文修凝眸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丫头,你不欠我什么。你若问理由,我也答不上来。若说一开始我宇文修只是多管了桩闲事,你信吗?“ 桃夭夭仰着脑袋看他,忽然就郑重点头,“我信啊!有时候,我也会莫名的多管闲事!但是老管一个人的闲事却很难吧。” 宇文修怅然一声,“是啊。大约,连我自己都惊讶。” “本以为不会再去管,没想到再次遇见你,更没想到,你居然与失踪前的齐王在一起。” 桃夭夭恍然大悟一般,“噢——,原来你都知道。你还说你不是朝廷官员?那你怎会这么关心与齐王案件相关的事情呢?” “糟了!你不会怀疑齐王失踪与我有关吧?!” 宇文修眉色微敛,看向远处,“坦白的说,就以你从大火中逃出来的身份,你完全可收押审讯。” 桃夭夭这才觉得严重,“你别吓我啊!我真的是无辜的!” “那你告诉我,你是如何逃出来的?”他盯着她,近乎质询。 “我、我也是稀里糊涂的。那晚客栈一片混乱,有个姑娘要劫走我,她以为我是与齐王一伙的,其实,我真的是被牵连的。那女的功夫挺厉害的,轻功很好……在河边,我、我逃掉了。” 桃夭夭说得语无伦次,逻辑更是混乱,很难令人信服。 “你既然说她功夫很高,那你又如何逃得出去?” 宇文修看着她,忽然,一把攥过桃夭夭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前来拉。 “你、你做什么?!”桃夭夭惊呼。 宇文修不慌不忙,手掌触摸到丫头的手心,其上不似闺阁女子惯常的细柔,反倒是有些薄茧。奇怪的是,他丝毫摸不到她有功力的脉向。 片刻,他松开了她的手腕,盯着她语气平静道:“你并无什么功夫。” 桃夭夭揉了揉手腕,没好气道,“会功夫了不起了?” “所以,你如何逃脱一个功夫高、轻功又好的江湖高手?” 桃夭夭傻眼了。 “是她自己使用功力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不关我的事。” 她皱了皱眉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就倒地吐血了。” 宇文修眉宇间微蹙,瞳眸里闪过些疑惑。 难道是当时还有人暗中帮助桃夭夭?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比如桃夭夭口中所说的神秘人。 之前潞城的线人也查证过,桃夭夭身边一直有人在跟踪,又是什么人呢? 这个丫头寸功不会,看上去无依无靠,却能千里迢迢进京城寻人。 她言之凿凿认齐王为师兄,难道世上真有长得和宇文昭相像的另一个人吗? 疑问一重重的,明明她的话漏洞百出,可为何隐隐的他却觉得这丫头并没说谎? 这一日,桃夭夭到底是不走了,确切的说,宇文修也不会让她离开。
* 早上云朱来的时候,桃夭夭刚吃了早饭,在那蔫蔫的发困。 “叶姑娘,公子让你去他书房一趟。” 路上,桃夭夭问云朱,“你家公子寻我做什么?” 云朱面上惯常的不热情,“公子没说,你去了自然知道了。” 须臾转过朱阁和廊子,“叶姑娘,前面就是了,你自己进去就好。” 桃夭夭好奇的四下打量着走进书房。 云朱看见桃夭夭的背影,心里竟有些羡慕,正因她不晓得王爷的真实身份,所以才能得到王爷的格外优待吗? 王爷居然能对这样一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眷顾,着实让她有些不是滋味。虽然梁王平常对人最是温和,尤其是对美人向来不曾发脾气,但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王爷并无诚意。 桃夭夭忐忑的进了门,宇文修正在案前凝神提笔写着什么,对她仿若不见。 桃夭夭并没有打搅,只是安静的立在那房门口耐心的候着。她想起初入京城,在酒楼的雅间里见到的宇文修。 那时候他十分的优雅闲淡,一如此时。 终于,他搁下笔墨,抬首笑道:“叶蓁,让你久等了。” 他不再喊自己叶姑娘了,桃夭夭却仍觉得别扭:“既没有别人,公子不如就叫我桃夭夭吧。” 宇文修温和一笑,“好。那我私下就叫你夭夭。” 桃夭夭点头笑得灿烂,“行啊。那我——”她在那思忖道,“我可不可以喊你宇文大哥?” 宇文修不由地神情一怔,还从未有人这般称呼自己。 梁王是先帝最小的儿子,是当朝的十一皇叔。一个小丫头居然要喊自己大哥。 桃夭夭撇嘴道,“要是高攀不起就算喽。” 宇文修唇角一勾,“我在想,你要不要喊我一声叔?” 什么?没听错吧? 桃夭夭使劲搓了搓眼睛,以使自己的眼睛擦亮,“你……真有这么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