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我哪有哭
悠小疯这时也不敢胡闹了，扑通跳下水，朝季晨的方向游去，好不容易找到季晨，缺见这人真的没有了反应，悠小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季晨拉上船。 惶恐不安的拍打季晨脸庞，语气颤抖着，“喂，你没事吧，你醒醒啊，不会真的出事了吧，喂，你醒醒，你别死啊，你要是死了，我还得给你赔命。” 悠小疯不知道人被水淹了，该如何处理，只得守着季晨一动不动的身体，头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伸手探了探呼吸，还好，还有呼吸，尽管很弱，“喂，你不要死啊，我还年轻，我还不想离开我爹娘，你醒醒啊，你要是醒了，我随便你怎么处置，你醒醒啊，你醒来啊！” 见季晨还是没反应，悠小疯是真的急了，她脑海中已经想了很多种自己被问罪的结果了。 “小疯，好好的，你去招惹人家干嘛，现在怎么办，小疯，娘舍不得你啊！”这是一贯大惊小怪的娘亲在哭诉。 “小疯，爹爹一定会救你的。”这是隐忍着悲痛的父亲。 “小疯，你别着急，表姐去找皇姑父，表姐找他求情，你别着急，小疯，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在自己面前一向淡然的表姐此刻也急了，说话语无伦次。 “小疯，姑父去找找那家人，小疯，下次不能胡闹了。”姑父平静的语气中压抑着颤抖。 “小疯啊，姑姑不会让你出事的，你相信姑姑。”姑母泪眼朦胧。 “不要！”悠小疯大吼一声，慌忙甩掉脑海中的幻想，很没底气的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这不是真的，这都不是真的。” “季晨，季晨，季晨你醒醒啊，季晨你醒醒，你醒醒啊，”悠小疯此刻已经六神无主了，胡乱的拍打季晨，声音都快哭了出来。 季晨悠悠睁开眼睛，就看到悠小疯不顾形象的趴在自己身上哭泣，被悠小疯压的身体难受，偏偏某人还不自知，为了引起悠小疯的注意，季晨轻咳一声。 “咳！” 很轻的咳嗽，对悠小疯而言，无疑是天籁之音，悠小疯惊喜的看向季晨，眼角还带着眼泪。 “醒了，你醒了，季晨，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在季晨还没反应过来时，悠小疯已经整个人扑到季晨身上，抱着季晨，笑的满足，季晨不懂悠小疯的激动与欣喜，但对悠小疯的主动，他还是很高兴的，伸出胳膊，环抱住悠小疯。 也是附近没人，不然两人这般大胆的行为，估计的承受不少的风言风语。 “季晨，你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真的醒不过来了，”悠小疯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季晨心疼的拍着悠小疯后背安抚她，“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悠小疯点头，继续吐苦水，“我怕你醒不过来了，然后官府带人来抓我，爹爹和娘亲都救不了我了，杀人偿命，你家人要我给你偿命，我好怕，表姐急坏了，要去找皇上给我求情，我好害怕，一直稳重的姑父也急了，我怕他们救不了我，到时候，我还是得给你偿命。” 季晨嘴脸抽搐，他以为，悠小疯只是单纯的担心他，搞了半天，是她自己想象力太丰富，自己把自己吓哭了。 虽然心里有些无语悠小疯的反应，可到底还是看不得她不停的落泪，放柔声音，“没事了，别害怕了，你不会有事的，没有人会让你偿命的。” 悠小疯情绪有些稳定了，放开季晨，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怎么可能没事，杀人偿命，爹娘再不舍得，也救不了我了，想我悠小疯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死了，没有轰轰烈烈就算了，还死的这般憋屈。” “不会的，你是悠侍郎的独女，你姑父是权倾朝野的太傅大人，你表姐又是深得圣心的太傅千金皇后侄女，你姑母是圣上认得义妹，如此身份，谁敢不要命的为难你，还去让你偿命。” “你不知道，要是爹爹知道我害死人了，爹爹就算再伤心，也一定会送我去官府的，还不许姑姑姑父给我求情的，用他的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我还不是天子，他的固执与坚持，迂腐到了极点。” “停，”季晨终于还是受不了了，打断悠小疯的碎碎念，“你不会有事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亲人，就算是我刚刚真的就这么死了，除了你，不会有人知道的，你也不用如此担惊受怕。” 悠小疯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季晨，他刚刚说什么，没有亲人，那他就是，“你是孤儿！” 季晨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悠小疯惭愧的低下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绝对不会这样对你的，我给你道歉，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季晨一脸的习以为常，“没事，我都已经习惯了。” 悠小疯此时也不闹了，看季晨一脸平静，越发觉得季晨是为了掩饰心里的痛苦，悠小疯不会安慰人，此时只得笨拙的开口，“那个，你不要伤心，你没有亲人，我有啊，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我的父母当成你的父母，你放心，我父母人挺好的，他们绝对会对你好的。” 季晨苦笑不已，“你把你父母给我了，那我怎么办？” 悠小疯愣住了，“对啊，这样，我就没父母了，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虽然你没有父母挺可怜的，但你功夫好，别人欺负不了你，我要是没了父母，我又功夫不高，那我不是更可怜了吗，不行，不行不行。” 悠小疯是真的快哭了，本来兴致勃勃的要给季晨找父母，这下也不说了，可怜兮兮的看着季晨，深怕季晨真的抢走她的父母亲。 季晨暗笑，果然是小孩心性，人是长大了，心智不成熟啊，这脑子，不会是太调皮被摔坏了吧，季晨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不住的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 悠小疯看到季晨的样子，越发肯定她父母会因为季晨抛弃自己，想到自己以后就要过着被别人欺负的日子，悠小疯开始哭了，一边哭，一边还口里嚷嚷着，“季晨，你不要跟我抢爹娘好不好，其实，爹爹很凶的，他总是训斥我，偶尔还会饿我肚子，娘亲也不温柔，她跟着爹爹一起欺负我，真的，季晨，他们一点都不好。” 季晨被悠小疯逗乐了，更加想逗逗悠小疯，挑眉，“你怎么知道，你父母也会这样对我的，我可比你聪明多了，说不定，他们会觉得，不要你这个女儿，是他们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悠小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季晨说的可能性，然后哭的更伤心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爹爹一定是嫌我笨了，我学文学不过表姐，学武学不过你，难怪爹爹对表姐比对我好。” “那你还不学乖，小心他们真的不要你了。” “我想到了，”悠小疯兴奋的大喊大叫，“我想到办法了。” 季晨觉得，她一定会再一次一鸣惊人的，索性不说话，盯着悠小疯，好整以暇。 悠小疯此刻兴奋极了，才不会在意季晨的反应，面上笑的十分得意，“我带你回家吧，让爹娘认你当义子，反正府上也没有儿子，然后这样就可以了，我父母还是我父母，同时你也有父母了，一举两得，我真是太聪明了。” 悠小疯脖子仰的高高的，一脸的表扬我，快表扬我，看着季晨，季晨却是冷冷的，“无缘无故的有人要认做他们的义子，是你你不会怀疑，不过以你的智商，倒也的确不会怀疑。” “季晨，你说什么！” 悠小疯张牙舞爪的样子，非但没有吓到季晨，反而被季晨好一番嫌弃，“一个女孩子，你整天舞刀弄棒的，想个什么样子，还嚷嚷着，要去成为一代侠女，你以为侠女都跟你一样脑子这么蠢，就你这样的，文不成，武不就的，没有了父母在背后看着你，出门不超过三天就该灰溜溜的回家了。” 悠小疯楞楞的看着季晨，然后低下头，再不复刚才的闹腾的样子，季晨身边一安静，突然觉得自己十分不习惯，下意识的看向悠小疯，却发现后者此刻正双臂环保着膝盖，肩膀一颤一颤的。 季晨一惊，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把话说太重了，她只是一个被人宠坏的小丫头，平日里父母舍不得打骂，养成了一副娇纵的样子，要说她的武，一个女孩子，能练成那个样子，已经十分不容易了，却被他刚刚说的一无是处。 犹豫了半晌，季晨迟疑着开口，“那个，你，你没事吧，其实，我刚刚说的话都是乱说的，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你的武功也的确挺不错的，你，你别哭好不好。” 悠小疯猛的抬头，“我哪有哭。” 看着笑的分外狡黠的悠小疯，季晨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给耍了，苦笑不已。 “好了，其实我刚刚都是在逗你，我会那么蠢吗，你看，你终于肯笑了，那个一脸邪笑放纵不羁的笑容不适合你，你以后也别那样笑了，你那样笑了，看着特别让人生气，还是现在的笑容比较顺眼，虽然是对我无可奈何的苦笑。” 季晨觉得，自己冰冷冷的心，突然被这个叫悠小疯的女孩子填满了，虽然她做的事有点蠢，安慰人更是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