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归国学子

    一晃时间就到了十月份了，中国举行了世界上第一次的大型电影上映活动，一部长达一个半小时的长篇电影，将同时登陆全中国大部分主要城市，在上百块大荧幕上同时上映，并且在多家报纸上同时刊登了海报和声明，立刻吸引了大量群众的目光，刚刚归国的年青留学生高竹艺就是其中之一，在船上看到了报纸上漂亮的鹰式战斗机大幅图片，他不由得记下了上面记载的播放时间和地点，打算到时候去看看这部电影。

    高竹义是俺大清的官派留学生之一，当年的洋务运动还是做了一些实事的，其中最主要的一项活动就是开眼看世界，从各地新学当中选拔学习成绩出色的幼童，派往欧洲国家学习先进的知识，高竹义家里虽然算不得上什么暴发户，却也有着几十亩良田，祖上虽然没有出过什么状元或者督抚，但是也算得上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书香世家，自小就学习比较刻苦努力，这才能在无数同济当中争得一个资格。

    漂洋过海来到了德国之后，虽然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留给了学业，但是见识的增广让他们这些留学生都产生了一个共同的念头，那就是目前的中国之所以落后，根子还是出在现在的朝廷身上，一部分成了最早的一批革命党人，例如群治学社和同萌会等等主要造反团队的主要领导人，而一部分则开始研究起了改良主义，试图通过一次不流血的内部变法来改变这个国家，例如公车上书的那一批变法领袖。

    因为是比较晚才出过的一批，高竹义受到的革命精神熏陶还不算太严重，之前还一直在革命和改良之间左右摇摆，毕竟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忠君爱国，对于法国大革命那种自己人来回折腾，翻来覆去的杀的全国人头滚滚的革命，总是有着一定的心里顾忌，但是对于清廷‘宁予外贼不予家奴’的传统，他们也没有把握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所以他和一大部分留学生一样，在两边当起了墙头草，经常帮同事和稀泥。

    他们就这样一边继续着学业，一边通过一些各自的消息渠道关心着国内的局势发展，然后就是著名的皇族内河和铁路收归国有等一系列举动，让绝大多数的人民彻底的认识到了一个顽固的统治阶级能够把下限拉低到什么程度，就在大部分同学都开始转变态度，打算投身革命事业的时候，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看似庞大的大清朝竟然被轻轻的一推就掉下了万丈深渊，而三年之后就建立了一个全新的中国。

    对于祖国的强势崛起，他们这些海外游子的心里是感触最深的，在之前的学习生活当中，所有周围的老师和同学，在看着他们这些人的时候，都带着一种不自觉的高傲情绪，有些过分一些的，一些类似东亚病夫之类的话，也时不时的会从背地里传入他们的耳朵，不过好在德国人的严谨天赋毕竟深入骨髓，校方的管理相对严格，至少没有给他们明面上的歧视。

    随着新中国建立后的一系列条约签署，虽然还是有那么一小撮人阴阳怪气的，但是说话的时候却多了好几分尴尬的味道，因为哪怕是最坚定的白人至上者，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中国已经从一个殖民地国家，重新进入了文明国家的一员，而且在大马力的内燃机和合成化工等新兴的工业领域，取得了世界瞩目的成果。

    期间闹得最大的一次，就是中国向外转移新式飞机时，好多觉得世界观受到冲击的种族主义者，到处鼓吹中国只是走了一次****运而已，我们欧洲世界有着更好的工业基础和技术实力，得到了转让过来的技术之后，顶多一年就能造出更新更加好的飞机，彻底把中国人的小聪明彻底变成新玩具，然后等转让的技术资料运回国之后，报纸上的相关报道却很快销声匿迹了。

    本来大部分同学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直到一部分美国人看到欧洲学鸵鸟，忍不住得意洋洋的站出来放嘲讽，大量刊登了很多相关的技术资料和采访内容，大家才能够了解到，原来一堆列强当初签署转让协议的时候，都想着我们欧洲的工业技术水准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就算是美国也只是产量高一点而已，技术上只能算是二流，你一个黄种人的东西能有多少技术含量，只要我有了这些设计资料，又有着实物可以供拆卸仿制，回去还不分分钟造出来。

    所以这些洋鬼子就耍了一个小聪明，以自身已经具备大部分配件生产能力为由，砍掉了所有配套资料打包转让的方案，而是选择了只购买部分整体设计资料和一批实物，结果回去之后一仿制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里面所有的零件他们都认识，有着整体资料也不用担心拆开装不回去，但是只要换上了自己生产的零部件，成本比进口货贵就不说了，还没有一台能够正常工作的，最后一查原因居然是因为自家加工出来的零件不合格。

    这件事情来回折腾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最后虽然因为欧战开局，绝大多数国家通过二次谈判，引进了全套配套的生产技术告终，但是却让全世界第一次不得不睁开眼看新中国，虽然还只是把他当成类似美国的暴发户，但是至少在国际谈判的时候，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这是一个列强国家了，列强一致原则对他们也同样适用，在一些地区问题上将不得不听取一些他们的意见。

    这件事情的报道出来之后，高竹义他们总感觉鄙视的目光少了很多，就算是那些总以为上帝是他爹的种族主义者，也很少再将地图炮对准所有黄种人了，而是把攻击力转向了中国作为新兴国家，工业基础肯定是不够扎实的，大部分人民还是依靠种地为生，虽然偶尔能弄出来一点点新发明，但是总体上还是一个落后国家，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追的上欧美列强呢。

    当然了后续发展是，据说有小道消息流传，虽然同样是全套技术资料，但是这一次的更加齐全充足，开价足足比第一次贵了一倍还多，据说中方谈判代表的理由是，担心你们拿了不齐全的资料回去，还是造不出合格的产品来，你们不怕丢脸我们还害怕倒了招牌，让不知情的人以为我们专门用假资料骗人呢，那些列强一方的谈判代表似然有心反驳，但是他们被坑过一次了之后，真的没有谁敢拍着胸脯说，缺了某一个子系统的资料会不会导致最终成果出问题。

    加上后方打仗军方代表催的急，最后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被强卖了好多已经有了的技术资料，当然了后面这些事情就只是小道消息了，这种系统的资料光图纸都要装几列火车，除了当初参与谈判的几个主要人员，谁也没有能力分辨这些玩意，那些是他们生产新产品所需要的，那些是根本不需要而被强塞进去的，所以最后大家也只在小报上打打嘴仗，谁也没法拿出决定性的证据说服对方。

    当然了欧战开打对高竹义等人来说，最大的麻烦就是他们必须马上回国了，虽然从光复会太原起家开始就开始了召回留学生活动，不过因为当时主要针对的是个人留学生，所以他们这些官派出国的人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然后就是等新中国建立之后，驻扎在各地的领事馆相继成立，并且开始号召所有学生回去建设新中国，一些做事比较激进的同学当即就辞了学业归国了，他因为性格比较沉稳，所以打算等学业先完成之后再回国。

    他的这批老同学归国后还和他保持着联系，大部分都进了各种政府部门工作，而且待遇都相当的不错，就是都在抱怨一件事情，那就是监管实在是太过严格，虽然因为绝大多数的政策都还在制定当中，基本每个方面都只有那么十来条基本条文，但是只要你违反了其中任何一条，并且被人检举出来的话，最轻的后果也是要丢官走人，严重一点的抄家杀头不在话下，和俺大清那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气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