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外门弟子
漠飞扬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在下的确拜了曦掌门为师。” 那几个道师、道徒忍不住大笑起来，一个说道：“天下还有这么可笑的人，竟敢骗到曦掌门身上了。” “曦掌门怎么可能收你这种徒弟？” “就是，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无非就是嘲笑漠飞扬的胆大妄为，竟敢撒这种“弥天大谎”！ 漠飞扬知道跟这群人没什么好说的，但又不能硬闯进去，这跟以前去平宁家、漆雕家，或者求应阁某家行会，毕竟不一样。大家以后都是同门，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闹僵了总不是个事。 他只有耐着性子，说道：“我们来找曦步川道宗，你们进去传个话。” 为首那道师依然不肯退让，说道：“胡闹，我们师叔道宗，是你说见就能见的？走走走，别在这里碍眼！” 好嘛，连曦步川也见不到了，那还怎么入门？总不能一直等在这里吧？ 漠飞扬眼珠子一转，笑道：“这位师兄，你可知道曦步川道宗俗家姓什么？哪里人氏？” “谁是你师兄？别乱拉关系！”那道师拉着脸。 “是是是，我不是你师弟。”漠飞扬笑道。当然不是！论辈分，我还是你的师叔祖呢！小子，以后见了我，可别吓趴了！ “步川师叔的俗姓？对了，我好像有听说过，让我想想。”那人皱着眉头，一副冥思苦想模样。 “可是姓易？”漠飞扬道。 “对了，就是姓易！”那人拍了一下脑袋，“咦，你怎么知道？” 漠飞扬将易痕拉过来，笑道：“步川道宗是菊州大雷山易村人，他叫易痕，正是步川道宗的同乡，也算是一个祖上的本家亲戚。” “哦？”那人打量了一下易痕，又跟边上人商量了几句，看来有些相信了。 “既然是步川师叔的亲戚，那就不同了，你们早说嘛。”那人说道，“我去里面传话，你们等一会儿，可别捣乱。” 漠飞扬松了口气，总算将他说服了。那人进了宫门，报信去了。其他人也跟进去，将漠飞扬等人冷在宫门外。 恶织说道：“你们要去山中修行，我可不去。” “哎呦喂，我都把你给忘了。以你的身份，自然不屑于跟人类一起修行。”漠飞扬忙道。 恶织瞪了他一眼，讥笑道：“你现在有这位小美人相伴，哪里还记得别人？” 易痕哈哈一笑，“漠飞扬，你麻烦了，连魔女都吃你的醋了！” “谁有空吃什么醋！”恶织哼了一声，“漠飞扬，我到你的玲珑宫里去住，没事别叫我。” 说完，便化作一道流光，飞进漠飞扬的身体，消失不见了。漠野桥和星练霞没见过这种状况，脸上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漠飞扬说道：“这样也好，免了很多麻烦。” 星练霞忍不住问道：“你身上好像有很多秘密？” 漠飞扬笑道：“以后有机会，我一个一个告诉你。” 星练霞听他说得诚恳，心中甚为甜蜜。他能将自己的秘密告诉我，岂不是将我视为最亲密之人了？ 过了小半天，刚才那道师步履匆匆，慌张失措地跑了出来，说道：“师……师叔祖，快……快请进！” 其他几个道者都被唬住了，师叔祖？这是什么情况？ 漠飞扬脸色凝重，微微颔首，跟着他进了山门。心里却是在狂叫：你丫傻眼了吧？ 在那道师的带领下，漠飞扬、星练霞、易痕、漠野桥四人沿着山道，走过宽阔的台阶，走过凌空而架的石梁飞桥，走过云气缥缈的松林，最后来到一座气势磅礴的宫殿前。 一座座楼宇各抱地势，高低错落，层层叠叠，从下面看上去，几乎横贯了整片天宇。人站在它的前面，就像一只蝼蚁那么渺小。 长耀宫，十大宗门之一，果然气势惊人，绝非世间普通人家所能比。 进入宫中，那道师一边带路一边介绍，最后将他们引进一座大殿中。这座大殿叫“长耀大殿”，想必就是长耀宫的主殿。 在长耀大殿中，有一群道者正在静坐。大殿里密密麻麻的，有道徒，也有道师；位置靠前的，看不清实力，应该都是道宗；坐在最里面的，有三位老者，身上有一股柔和而强大的气息，应该都是道祖。 那道师进去，恭恭敬敬地说道：“各位师祖，那个叫漠飞扬的，我已经带来了。” 漠飞扬跨步进入，道宗中站起一人，正是曦步川。 “三位师叔，这漠飞扬便是掌门师祖在外面收的弟子。”曦步川说道。 曦步川称他们为师叔，想必便是曦长霄的徒弟辈，算是自己的师兄。不过他们的年龄很大了，看上去跟曦长霄也没差几岁。 那三位道祖略抬起眼，将漠飞扬打量一番，却并不言语。 曦步川又向漠飞扬介绍道：“这三位是行烟道祖、行碧道祖和行雨道祖。” 漠飞扬上前施礼。 曦行烟身形枯瘦，像一竿修竹，率先说道：“既是师尊老人家收的弟子，那便留下吧。” 曦行碧身材圆润，声若洪钟，说道：“行烟师弟，你打算安排他跟何人修炼？” 曦行烟道：“他算是我们的师弟，就跟我们几个学吧。” 曦行碧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妥！刚进宗门，就如此优待他，这不太符合我们长耀宫的规矩啊。” 边上曦行雨也道：“行碧师兄说的不错，规矩不可乱，不然如何服众？我看这漠飞扬，还只是道徒境界，应该派个道师教他，就足够了。” 曦行烟说道：“也罢！道师之中，凌延最是沉稳有度，不如就让漠飞扬去凌延那里吧。” 曦凌延？漠飞扬在心中苦笑，好嘛，至少还算是一个熟人。他环顾四周，发现曦凌延果然也在，他也正好看向自己，脸上一副稀里古怪的神色。 曦行烟又道：“漠飞扬，入我门中的弟子，有正式与非正式两种。正式弟子，便是内门弟子，一日长耀，终身长耀；非正式弟子，则是外门弟子，修行若干年后下山，便与宗门再无瓜葛。你作何选择？” 内门，外门？他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区分。“请问内门、外门弟子，在修行时可有差异？” “并无差异。所区别者，一是时限不同，二是姓名有异。成为内门弟子，从今往后，便以‘曦’为姓，再不用俗家姓名了。” 漠飞扬心想，外门弟子受约束较少，显然更适合自己，于是便选了外门。 曦步川忙道：“你别急着回答，好好想清楚！” 漠飞扬一怔，难道不该选外门？是了，所谓内外有别，如果是内门弟子，今后得到的修炼资源必定更为丰饶。 虽然修炼资源很重要，但自由更不可或缺。两相比较，漠飞扬还是更在意独立自主。 “我不改了！”漠飞扬道。 曦行烟点了点头，又指着易痕等人，问道：“这几位是……” 漠飞扬道：“他们也是来加入长耀宫的。” 曦行碧颇为不耐烦，说道：“什么人都来我长耀宫！” 曦行烟道：“行碧师兄，这几位的资质，倒也过得去。不如也一并收为外门弟子，你看如何？” 他说外门弟子，曦行碧的抵触心理没那么大，只淡淡道：“随你的便！” 曦行碧不反对，曦行雨也就没说什么。曦行烟另外指派了三位道师，分别作易痕、漠野桥和星练霞的师父。其中星练霞的师父，也是一位女道者，叫作曦凌爱，年纪在三十左右，看上去十分年轻。 漠飞扬等人都有了安排，便在大会散后，分别跟随自己的师父回去。 漠飞扬跟着曦凌延，曦凌延一句话也不说，将他带到一座庭院里，对人吩咐几句，便自行走了。 住在这座庭院里的，都是一些道雏和道徒，大约一百多人。其中有个叫曦渡葵的，是这里的主事，刚才曦凌延吩咐的人就是他。 曦渡葵将漠飞扬带到一座屋子，对里面的人说道：“各位，又来了一个新人，他叫漠飞扬，是外门弟子。以后你们多亲近亲近。” 住在这间屋子里的，共有九人。沿着墙边一溜地铺开九张草席，就是他们晚上住宿的地方。漠飞扬是第十个，曦渡葵替他在角落里扫开一个地方，说道：“你睡这里！” 这个地方也真够简陋的！不过漠飞扬倒不在乎这些。到了晚上，他拉了一张薄薄的被单，倒头就睡。 夜深人静，漠飞扬均匀地发出呼吸声，看似睡着，其实还没有。他在想事情，自己这几年来，都发生了哪些事。从漠家到求应阁再到长耀宫，从平宁西到晚琴悠笳再到星练霞……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命运竟已发生了如此奇妙的变化。 他明白了很多事，但也有更多的事让他捉摸不透…… 他微闭着眼，听到屋子里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他的九个同门室友，鬼鬼祟祟地起来了。 他们想干什么？漠飞扬不知道，便假装睡着了。 那九人慢慢围拢来，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压得很低很低。一个道：“老规矩，把他扔外面去。” 其他八人纷纷点了点头。漠飞扬听在耳里，心想，看来这是他们欢迎新人的传统了。 漠飞扬还是装睡，任由他们将自己抬起，慢慢抬到门外，又出了庭院，到了一座悬崖边。 你妹！想摔死我啊，这些人可真够狠心的！漠飞扬心中大骂。 一、二、三！抬着漠飞扬的两名弟子，甩了几个来回，将漠飞扬远远地扔了出去！然后，那九人哈哈大笑，说道：“这下他就老实听话了！” 九人摸黑回到庭院，再回屋子，却发现大门紧锁了。 “怎么回事，门怎么锁了？”一个说道。 “怎么可能锁上了？又没人在里面！”又一个上来检查，果然门从里面反锁了。 “会不会刚才谁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带上了？”一人推测道。 “不会吧？”其他人纷纷摇头。 “难道有人没跟来？”一人说道。 不会吧，九个人明明都在啊！众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活见鬼了！”一人牙齿都打战了。 有个心灵手巧的，上来将门栓撬开，推门进去，借着月光，却见在那角落里，有个人侧着身，正在呼呼大睡。 刚才被扔掉的漠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