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垃圾
太阳落山，夕阳残血，血色的光芒，将这片废墟染成红色，让人分不清地上是鲜血还是阳光。 有孤鹜飞过，在地平线处盘旋，将天上的红云与地下血色连成一片。 废墟上多出了许多墓碑，足足有上百块，都很简陋，甚至有的墓碑连名字都没有。这些墓碑，连衣冠冢都算不上，在这片废墟中，别说找残体遗物了，就算是找到了，也不知谁是谁的。 夕阳将墓碑的影子拉得很长，大片的阴影，像水渍一样扩散开来，遮住了那个少年，凌尘目光如水，半边脸隐没在黑暗中。 这些墓碑都是凌尘立的，因为他在学院的时间太短，又不常常出去活动，认识的导师是不多，所有许多都只能立无名碑。 晚风拂过，吹起了凌尘的衣袍，猎猎作响，凌尘面色平静的看着墓碑，他的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平静，漆黑的眸子，像是暴风雨前厚压的乌云。 “弟子敖天在此像诸位导师，长老，院长请罪，弟子本名非敖天，名叫凌尘，为凌家弃子，弟子因不想暴露真实身份而使用假名，请赎罪。”凌晨对着墓碑恭敬的一拜。 “弟子在此发出誓言，他日武道有成，必将来犯者一一清算”凌尘第二拜。 “我若活着，天府不灭，总有一天，我会在这片废墟上，建立起更辉煌的势力，甚至有朝一日，我会重现上古天府的辉煌”说完后，凌尘第三拜。 三拜结束，凌尘拿起他所斩杀人头，挨个放在墓碑前，有的人头面相惊恐，有的人头面相愤怒，有的人头面相绝望，各种表情的人头，在墓碑前越堆越高，最后，成了一座人头塔。 血色夕阳洒落在人头塔上，这四周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显得这人头塔分外可怖。 凌尘盘坐在人头塔前，目光盯着这座可怖的塔，眼中有光华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之后，凌尘站起身，目光最后一次巡视这片废墟。 “我来了，各大宗门，你们准备好了吗？” 过去的一幕幕，在凌晨眼前闪现，随后他转身离去，不再有半点留恋，他的目光永远只在远方。 夕阳最后一丝光芒隐没，一群乌鸦飞来废墟，停留在墓碑上，眼中闪烁着血色的光芒，扯开嗓子，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长夜将至，黑色淹没了废墟，淹没了墓碑，淹没了人头塔，白昼的光明褪去，黑暗，降临了。 …… 青城，这是一座不大的小城，城里没有什么大型的武道家族，平日里，这座城的人流量极小，但是，到了某一季度，这里的人流量会急剧增加，因为这里有一种独特的特色。 青鲤鱼。 这是一种生活在青江里的鱼类，它们rou质鲜美，饱含元气是上等的美食，每到青鱼的出产季，这座背靠青江的城市，总会引来无数喜爱吃食的修士。 翠居楼，青城里一处古老的酒楼，他在这座城市已经经营了上百年。 此时凌尘正坐在翠居楼之上，拿着筷子摆弄面前的鱼。 “一盘青鲤鱼，三百紫金币，还真是贵啊！”凌尘用筷子拨弄着鱼rou，感叹道。若不是凌尘顺到拿走被他说杀死修士的乾坤袋，恐怕他连一盘鱼都吃不起。 青鲤鱼的颜色为暗青色，但那只是它的鳞片，它的rou质晶莹剔透，加上鱼骨被厨子抽去，看上去就像水晶一样。 凌尘夹起一块鱼rou放入嘴中，不待他咀嚼，鱼rou化为一股暖流，在舌尖跳动，味道鲜美无比，唇齿留香。 “好东西，三百块紫晶币不亏呀！”凌尘大声赞叹道，吃相也变得狂野，风卷残云一般将一条鱼吃干抹净。 “哪儿来的乡野鄙人，吃相如此粗俗？”一个华服公子走了进来，看着凌尘的样子，忍不住讥讽道。 “哪儿来的狗在乱叫，没人管管吗？”凌尘将一块鱼rou塞进嘴里，慢条斯理地说。 “你敢骂我？”华服公子瞪圆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我在骂狗呢！你对什么号入什么座啊！”凌尘讥讽道。 谁知，这华服公子竟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一会儿后，自言自语的说道，“也是哦，又不是在说我，我对什么号。” 这回轮到凌尘蒙圈了，这什么情况？装的，不至于吧，难道是真傻？卧槽，这智商，估计可以告别俢行了。 “你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我吃相粗俗吧！”他也是被华服公子的智商搞得没脾气了，跟一个傻子较什么劲儿啊！ “是的，如此粗俗的乡野俗人，玷污了这座酒楼”华服公子竟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我就是俗人呢，天生家里穷，要不你来教我？”凌尘也只是随便开了句玩笑，没想到那华服公子还当真坐了下来，一脸的热情。 “我跟你说啊……”华服公子一说话就就跟吃了一种叫炫麦的灵草似的，那就是洪水涛涛，根本停不下来，不断的给凌尘各种灌输礼仪知识。 “我说华运啊，你还真准备教这些乡野蠢货，何为礼仪道德吗？”一个面色枣红的男子走了过来。 “为何不能，人人都有学习的权利？他表现粗俗，只是因为不懂，我可以教他”华服公子说道。 “傻子，那些散修天生命贱，你居然有心情与他们为伍，自甘堕落”徐亮冷笑一声，脸上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气，不再理会华服公子华运。 凌尘也瞥了徐亮一眼，对他毫无好感，华运或许因为自身家教的关系，看不惯他认为粗俗的事情，但他并没有从内心瞧不起散修，说白了就是个死强迫症，而徐亮就是恰恰相反，他是真真正正的看不起散修弟子，觉得自己天生就高人一等。 “我说小子，看你的样子也是一介散修吧，这青鲤鱼怕是花光了你的全部积蓄吧，散修就是辛苦啊，我大发慈悲给你一个有钱赚的职业怎么样？”徐亮盯着凌尘，带着施舍的语气。 “抱歉，我没兴趣”凌尘起身就准备离开，他不想找麻烦，对于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脑残也懒得搭理。 凌尘不找麻烦，这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他，徐亮身形一动，堵住了凌尘的后路。 “小子，别跑哇，来，让我揍你一顿，最近心情不太好，需要一个人rou沙包” 徐亮很兴奋，手上骨节捏得咔咔作响，他已经想到凌尘被虐的哭天喊地的场景，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笑容，真是想想都兴奋啊。 华运的脸色一变，就要出手，他知道徐亮的品性，曾经有一个散修弟子，在他手上被活活虐待致死。 “你若敢出手，你知道后果？”徐亮冷冷的看了华运一眼，后者身体打了个颤，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嘿，现在，你没办法了吧！”徐亮狞笑着靠近凌尘 想象永远都是美好的，而现实往往很残酷，一只凶残的恶狼，如何能啃噬蛰伏的巨龙？徐亮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拳头已经印在他脸上了。 徐亮感觉仿佛有千万斤巨锤砸在他脸上，他高傲的脸，迅速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眼前金星直冒。 “滚蛋”凌尘开口说道，不等徐亮反应过来，他直接一脚将徐亮踢飞，刚好落在楼梯口，徐亮就像一个rou球一样，咕噜噜地滚下去。 “你，你居然敢在翠居楼动手？”华运吓了一大跳。 “这里不能动手？”凌尘有些惊愕，他还真不知道这些规矩？ “不是不能动手，而是这徐亮的叔父是这里的执事”华运解释道，随后抓住凌尘的手喊道，“还不快跑，到时候翠居楼的执事到来，你想跑都跑不掉了” “你要我跑你还抓着我干什么？”凌尘无语的看着自己被紧紧抓住的手臂，这还跑个屁呀！这智商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真是感到捉鸡啊！ “何人伤我侄儿？”随着一声愤怒的吼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冲了上来，在他身边，半边脸肿得老高的徐亮，手指着凌尘尖叫道，“叔父就是他，快杀了他。” 老者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仔细的打量凌尘这个人，他开口问道，“这位小友是哪方势力的弟子？可否报上师门，说不定就是个误会” 他人老成精，这小子虽然穿着寒酸，但说不定是哪个大宗门的弟子外出扮猪吃老虎，若是随意打压，怕是会受到宗门的报复。 “我无宗无派，一介散修，要打架，随时奉陪”凌尘淡淡的说道，还伸出手指，对着老者勾了勾。 “小辈，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说出你的宗门，你若再不珍惜，别怪我出手无情”老者脸色阴沉，黑的快要滴出水来了，他身为一个启灵境的强者，居然被一个小鬼挑衅。 “都说了没有了，要打快打，不打我走了” “你不珍惜机会，就别怪我镇压你”老者出手，元力涌动，对着凌尘一掌拍出。 凌尘同样抬手，一道道符文飞出，环绕他手掌，金色的光华在他手臂上流淌，凌尘神力盖世，与老者对掌。 “不自量力”老者冷笑，他仿佛已经看到凌尘被他拍飞吐血的画面。 两掌相撞，发出了恐怖的爆裂之声，空气被打散成为真空，巨大的气浪，将楼内的桌椅板凳掀飞，在空中粉碎。 老者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他感觉自己是是在于一头洪荒猛兽对战，这力量太可怕了。 他噌噌噌的后退，虎口处有血流出。 “垃圾的rou身体魄，垃圾的元力元府，我想你的神魂识海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凌尘站在原地，如一块磐石，纹丝未动。 “看来今天，我能斩掉一个垃圾的启灵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