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官路沧桑在线阅读 - 235歪打正着

235歪打正着

    她当了副书记以后好像来县委的机会多了一些,她一年能看他两三回,他觉得她能看他两三回已经足够了,他不应该和她有过多的接触,他不创造任何与她见面和通话的机会。他觉得他们以前走得太近了,幸福是幸福,但也有担忧,这下离开了就不应该再有过多的接触了。

    但她的身影一直没有在他的心里抹去,有一次他和她在大街上见面了,但也没说很多就分开了。那也是一个秋季,马路上铺满金黄色的银树叶,他回家以后拿来了相机,把他们见面的地方拍了下来,他是想用这个画面来记住他们见面的那个日子,他甚至想合成一下,把她的身影放在这个画面里。

    在一个夏日的早晨,他想到邑水广场去走走步,还没到广场就发现章楚涵走在他的前面,大概有五十米的距离,那个亭亭玉立的身影是他一下子就能认出来的,她穿的是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脚下是一双高跟皮鞋,因为是早晨,路上没有很多的车,声音也不嘈杂,所以老远就能听见他的高跟鞋发出的咔咔的声音,这么早她去干什么呢?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也许距离近一点他会喊她一声,也许他会紧走几步赶上她,但他没有喊她,也没有追她,走到广场边上的时候,他站下了,目送着她的身影从广场穿过。

    东方的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温煦的霞光照在广场上,一个上升式的广场象一个巨大的舞台,她,就是这舞台中央的神圣舞者,那苗条挺拔的身材有节律的运动着,那清脆的脚步声就是一首歌,整个邑水广场就是一幅美妙的画,他望着这幅画久久不愿离去,她的身影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不是她回来了,而是她走进了他的脑海里。

    他觉得这是一场梦,是一个来无踪去无影的梦,但他感谢这场梦,每当他想起她的时候,他就会想到这个场景。

    河东镇出去旅游出事了,死了两个人,他非常挂念,也不知死的是谁,他给镇秘书打电话,找章楚涵,秘书说谭书记下乡了,他说那就没事了。

    到了计生局以后,他仿佛和她的见面增加了,他和她离得更近了,这倒不是因为她进了城,而是因为计生局的工作经常上报纸,她也偶尔会上电视,他本来对邑水县报和邑水电视台并不是很关心,但自从她当了计生局的局长,他就关心了邑水县报和邑水电视台了,他愿意看到计生局的报道,他愿意看到她的身影。

    计生局是独立的办公大楼,是在县城的南端。这几年县城的变化很大,除了住宅楼一片一片地拔起,很多机关也都新建了办公大楼,章楚涵的命很好,当新的计生大楼投入使用的时候,她来当计生局的局长了,办公条件比县委县政府都好,田川真有心到计生大楼看一看,到章楚涵的办公室坐一坐,有时,他在晚上散步的时候会来到这里,会在路边驻足很久,看着漂亮的楼房,想象章楚涵在这里办公的情景,然而,他最终没能走进这个楼房,没能在这里和章楚涵见上一面。

    章楚涵也没有约过他,也许是因为工作太忙了,也许还有别的原因,但田川不会怪她,其实在她下乡走的时候他就想和她说,以后没有什么事就不要联系了,男女之间不要因为感情而影响了形象,影响了家庭,但最终她还是没能说出这句话,在离开一高中的时候,他说他没有meimei,她说她没有哥哥,他认了她这个meimei,她也认了他这个哥哥,他们是兄妹关系了,怎么还能说不见面的话呢,他也不忍心说,但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所以在她下乡以后,他从来都没有因为私事给她打过电话,没有找过任何理由去见她,他是想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永远埋藏。

    章楚涵的前任也是一个女的,比章楚涵还年轻,她的离任不是很光彩,她和一个开发商上床了,被开发商的媳妇捉双了,举报到了纪检委,所以她被免职了,章楚涵接任这个局长,不能说一点顾虑都没有,这年头女人当官必有传言,所以说,当她打电话告诉他她当了局长的时候,他除了表示祝贺,都没有说去看她,他不想因为自己给她带来任何不利影响,尽管他只是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副局长。

    这是他的秘密,这也是他的一种幸福,他希望她能把工作做好,他希望她能继续得到提拔,因为她还年轻,她在邑水县的女干部里是出类拔萃的。

    他的祝福在她的不知中实现了,她当了县委常委,她知道有一个人在默默地为她高兴吗,也许她是知道的,因为他也始终在她的心里。

    这么多年了,他给她打的电话不超过五次,但他和她也有过一次亲密接触。那是在她当计生局长之后,有一次他替周局长到政府大会议室去开会,进了会议室以后他就在一个空位置上坐下了,搁了一会,章楚涵来了,坐在了他的身边,他纳闷为什么会这么巧,是不是章楚涵看到他了,所以就坐到了他的身边。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在每一个椅子的靠背后面是贴了纸条的,分别写上了是哪个局哪个局,他回头看了一眼章楚涵椅背,写的是计生局,再看一眼自己的椅背,写的是广播局。

    “我坐错位置了。”他说,并要站起身来离开。

    “坐哪都一样啊。”她用手挡住了他的身体。这是十多年来她的手第一次接触他的身体。

    “我王姐好吗?”她把嘴送过来,送到他的耳边。

    “好。”他仍然看着前面,象没有人和他交谈。

    “孩子好吗?”她又一次把嘴送过来。

    “好。”他点头。

    “有事找我。”

    “好。”

    他来了一个电话,他掏出手机接电话,他的电话并不是很多,有时一天都没有一个,但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一个电话,他的手机还是最初她送给她的,已经很过时了,以至于当他拿出这个手机时也觉得有点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