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3章 商业的力量

    只是孙起才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已经快速逃离了曲河上村，可在半路还是遭到了抱犊寨土匪的袭杀，毛啊，这土匪难道都是飞毛腿么？

    所以，如果说袁勇只是一报，那么把总孙起才算是二报了，而且当知府韩文找到孙起才相问时，真还知道了蒙阴城变的详情。

    当然，孙起才在讲到他如何逃离蒙阴时，肯定是要给自己粉饰一番的。真要说起来，孙起才那天的表现其实是不错的，让徐烈都一再产生错觉。

    那么，对抱犊寨匪众，官府是否出兵围剿？仅以沂州府的实力，怕是无法胜任这一艰巨任务的。

    于是，矛盾通过沂州府的路子再次上交。

    如果沂州府的折子，再次到了巡抚府，估计这事儿也就那么回事了，张汝梅不会再为之费脑筋的。但沂州知府韩文却变了个花样，他把这折公文并没有送巡抚府，而是送到了按察使司府。

    按察使司干嘛的？按察司是专管、抓捕、缉拿匪盗和治安的，有点类似于后世的警察署。

    而此时山东按察使司正是著名的毓贤，汉军正黄旗人。此前这人还做过兖沂曹济道，实际上也刚从这啥道升按察使司不久。而这个道正好是管得到沂州。所以知府韩文与毓贤的关系甚为密切。

    而毓贤何许人也，其人是齐鄂《老残游记》中的角色，被称为“清官若自以为是，危害比贪官严重”的代表。

    毓贤最大的特点是滥杀！以杀为官，以杀升官！在执曹州知府间，杀各类人等二千余人，为晚清有名的酷吏。

    所以，这个家伙听到蒙阴境内竟然有土匪敢攻打县城，还杀死杀伤近百人，知县袁勇也身负重伤，次日更是胆大妄为，敢于官道上追杀乡绅良民，再次残杀二十余人，尼玛，劳资在山东地界，谁敢如劳资这样滥杀啊！不能被一群土匪给抢了名号！

    于是，毓贤便开始积极运作，准备大军缉拿、进剿。

    只是，时已值年关，哪怕毓贤再有想法，也得等山东各界将年好好地过完后再说吧。自然，在正月十五以前是不要想动兵了。

    ……

    在徐烈看来，自己提出的10两银子 50斤精面换一个人的做法，对于穷人肯定有吸引力，但徐烈没想到，他的这个策略，却不只是对那种赤贫的人，就是对那种略有家产的人也有致命的吸引力。

    因为他们算了一笔账，10两银子与50斤精面算不了什么，重要的是自家子弟到蒙山军中，每月还有3两银子的薪水，尼玛，3两银子一个月，想想就让人流口水，哪怕自家子弟只是在蒙山军中当了一年兵就战死了，也有36两收入啊，而且，蒙山军还说，如果子弟战死，还有不低于50两白银的抚恤，天啊，虽然谁也不愿意让子弟去死，但如果真死了，家人不是也有个念想么。

    所以，家里只要有两三个适龄青年的，都想方设法要送一个到抱犊寨。不送？没见过别人送了子弟去抱犊山的，留在家里又是建新房又是说媳妇么？

    徐烈的政策，真正受苦的，是那些家里只有一个儿子的，因为徐烈的蒙山军不收独子，道理大家都懂，那就是独子一旦战死，父母就没人养老送终了。但这个问题，目前徐烈也不可能解决，如果真把独子拉进蒙山军，以后麻烦事更多。

    也因为这种原因，前期还要曹二叔他们下山去拉，进入正月后，根本就不需要人去说，那些村里想要当兵的，串在一起并带上父亲兄弟，集体来到鲵儿庄找到胡家联系。要不了半个时辰，山上就会来人登记，把人接走，把钱留下。而来接人的人，也不过是十几天前某村的青壮，说起来大家也知根知底。

    于是有人问山上的生活。山上来人自然答每天一顿rou，两顿干饭一顿粥与馍。山下的人又问苦不苦，山上来人答，司令说了，每天吃了那么多饭不运动运动，会长成猪样。山下的人又问打不打人，山上来人答，只有犯了错就会挨打，如果你的儿子太笨，最好不要送到山上去。

    确实，如果太笨拙的人，徐烈也是不会收的。

    ……

    正月十五一过，毓贤就开始启动进剿计划。

    他的计划是由他担任进剿总指挥，由将军府派500人，由沂州守备出兵300人，对外号称2000人前去抱犊山进剿。

    在过年这段时间，毓贤也把孙起才叫到了济南，好好地问过有关抱犊山的情况。在毓贤看来，抱犊山虽然险要，但剿匪大军有火炮，只要对着山上一阵轰炸，他相信再强悍的土匪也只会吓得跑路。

    至于传闻说抱犊寨土匪有神马连发枪，还有铁马么的，毓贤一针见血地指出，那不过是洋人的奇技yin巧罢了，有那么可怕么？

    洋人确实可怕，但洋人那是一个国家，兵力源源不断。可抱犊山一寨山匪，说穿了不过上百人的兵力，哪怕以五换一，甚至以十换一，抱犊寨会是对手么？

    虽然正月十五后就开始启动剿匪事宜，但等到粮饷到位，大军开跋已经正月底了，大军从济南出发，经莱芜到蒙阴，约四百五十里，毓贤计划走半个月，也即在二月十五日前能够到达蒙阴。

    因此，毓贤在出发前，给沂州府和蒙阴知县都发了公文，让其做好接待准备，特别是蒙阴县，必须在二月十五之前准备好两千人一个月的粮草军饷。

    ……

    商业社会与封建社会的区别在于，商业社会相对讲究“共享”，也即有财大家一起发，大家可以共同出力，将蛋糕做大。而封建社会则大多讲垄断，讲吃独食。

    徐烈的可怕，在某种意义上讲，并不是他的军事，而是他的货物商品。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商业贸易，蒙阴有近十户商家，都从徐烈这儿获得了切实的利益，譬如吕家包销的金表与铁钉，不但销到了济南，还往南销到了苏省徐州。

    金表不说，只说铁钉，这种在后世基本少用的货物，在这个时代叫“洋钉”，是十分稀缺之物，即便新龙国好长时间，铁钉也是供不应求的。

    任何农家，在墙上钉几颗铁钉，可挂衣，可拴绳，用处多多，特别是，铁钉还是打制家具的备需之物。所以，其销量十分恐怖，而价格也十分高昂，其一两铁钉的利润，竟然相当于这个时代一斤食盐的利润。

    虽然吕家为这笔生意，投入了不下2000两银子的本钱，但不到一个月时间，吕家已经从徐烈处挣到了400两银子。一个月400两，岂不是一年要近5000两利润？这个数字，不要说经手的吕祥，就是吕家家主也觉得这钱实在是来得太容易了。

    其他人家，与吕家相比，挣得有多有少。总体上讲，他们这第一批吃螃蟹的人，真正的吃成了满嘴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