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出手
下午的比赛开始了，选手们分成了不同的组别，剑术、枪术、和搏击。易小川以箭术第一的身份自动进入了枪术术比赛，而金威则以上届图安勇士的身份进入了同样晋级，他们都不用参加搏击的淘汰赛，可以以逸待劳的等待选手们从格斗比赛中决出前十再与之较量，还被允许坐在看台上和王族们一起欣赏各赛场上的比赛。 选手们按级别进行较量，首先是最基础的搏击这一项是所有人都可以参加的，采取淘汰制，搏击的优胜者能有资格参加主要由将领们参加的枪术比赛，这个阶层主要是由图安的军官组成，而枪术比赛的头两位优胜者则可以参加最后的也是最光荣的剑术比赛。最后才决出最后的优胜者。这也暗合图安军队的步兵、骑兵、将帅的等级之分。与之不同的是燕山铁骑的成员或后裔都没有参加各级别的比赛，他们自成一个体系，不愿意与这些草原的蛮族为伍。 看台上子安和周姬坐在正中，易小川和金威分坐在图安王的两边，金威的座位在子安的左边，而易小川则坐在周姬右边的座位，不过由于玉漱公主和母后坐在一起，这样易小川就只能往右再挪一位了，却正好坐在了玉漱的身边。玉漱对这自然是万分的欢喜，便不由得心花怒放喜上眉梢，上午的不快也一扫而空了。由于子安和周姬都在易小川到不敢造次，正襟危坐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只是时常拿眼偷偷看看玉漱，露出几个天真的傻笑搏美人一笑。吕素远远的见了心中更加难受，好在有张量山在一边插科打诨抑郁的心情才缓解了些。 搏击比赛从一开始火药味就很浓，张量山注意到有意无意的，每对比赛的选手都是按一个图安人一个秦人移民组合的，很明显这样导致两族的对立情况更加严重了。赛场边的叫骂声鼓噪声也越来越大，秦族大多是黔首的身份，参加搏击不过是为了争取一个不服徭役的机会，而图安人则不同了，他们是要通过比赛获得大王的认可，可以从军，这样就可以合法的通过战争，抢掠其他国家或民族的财富了。而秦人移民的加入自然让他们觉得不爽，原先的猎物居然也可以成为猎手了？加上这次图安鼠疫后的经济危机，图安族人和秦人移民的对立已经到了顶点。大多数的图安人都准备在这次比武大会上好好教训一下秦人移民。会种田有什么了不起？能打才是草原的好汉！在这种心态的影响下，搏击比赛就变了味，本来秦人移民大多都是农民出身的黔首，只有些子力气，那是终日在草原上摸爬滚打的牧民的对手，加上图安人出手不留手，下手颇狠，秦人移民们不到两三轮就纷纷败下阵来，而且个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只有少数几个当过兵的秦军战俘才凭借娴熟的作战技巧杀到了第4轮。这里剩下的图安人就更厉害了，不少都已经是军中小头目了，他们下手也更狠，被淘汰下来的秦人中出现了伤筋动骨的现象。不少选手被殴击致伤，吐血、甚至打断了肋骨。张量山和吕素慌忙分头救治包扎。这群家伙中最狠的一个是一个外号叫恶虎的家伙，是个步兵统领，是个粗壮的矮子，两眼神光充足，杀气腾腾，一派好勇斗狠的悍将本色，更令人不敢小觑。他与人格斗下手极狠绝不留情，本来搏击比赛中只要将对手打出圈子或制服便可，但恶虎却故意对对手的膝盖、咽喉、眼睛、肋骨、肘关节等部位下手，轻者瘀伤吐血重者伤筋动骨，已经有三位秦人在他手下折伤了大腿或胳膊了。而且每当击倒秦人便出言挑衅行为举止极尽侮辱，却惹得图安人中一片喝彩，连看台上的易小川也觉得脸上无光了。 伤者的出现让张量山和吕素突然有了事做，两人手忙脚乱的给受伤的秦人包扎止血，接骨疗伤。伤者们不住的呻吟和咒骂，这么重的伤，让他们中的大多数会失去劳动力好几个月。 “下手真狠！”吕素一面给一个伤者擦去脸上的污血一面忿忿不平的说。 “忍着点！”张量山用树枝给另一个伤者的胳膊做了夹板。回了吕素一句：“这哪是比武？简直就是屠杀！”又开始给另一个接骨。 “呯！”的一声，一个秦人被重重的摔在了张量山的身边，痛苦的呻吟起来，一个图安武士追了过来，抬脚便跺。张量山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拉开了倒在地上的伤者大声喝道：“够了！他已经出圈了！” 那武士一教踩空，恶狠狠的看了张量山一眼，重重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骂了句“秦狗！”转身大步的走了。张量山站在原地双手紧紧的握拳，转身平息了一下想冲上去好好揍他一顿的念头。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坐下和吕素一起救治伤员。 最后一名秦人也被饿虎击倒，他连滚带爬的躲过恶虎的追击，狼狈的逃出比武圈跑回了秦人群中。恶虎追了几步，见追不上便站在原地仰天哈哈大笑了几声，用手一指面前的秦人喝道：“你们这些秦狗，根本不堪一击。不过是些种田的土狗，还想和爷爷们争！我呸！” 面前的秦人顿时如炸锅一般的鼓噪，那恶虎则大喝了一声：“哪个不服的！上来比过！”众人见他目露凶光，一副吃人的样子，都为他所震慑，一时纷纷后退，不敢言语。那恶虎更为得意，耀武扬威的绕场一周。哈哈大笑着走回了比武场中央，大声叫道：“还有谁敢上来！哪个不怕死的上来呀！”连叫数声，众秦人人见他凶悍，都不敢出声。 “看样子秦人都是不中用的东西！哈哈哈！只配给图安人做猪狗奴隶！” 尝试剩下的十来个图安武士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吕素气的露出一脸忿忿不平的样子，恶虎转头看见了吕素，见吕素正气鼓鼓的盯着他，便得意洋洋的走了过去喊道：“喂！秦女！你不服吗？你不是赛马第一吗？上来跟爷较量一下呀！哈哈！这里拼的是拳头，可不靠什么宝马良弓的！看你还有几分姿色，要不和爷在榻上较量几回如何！”说完将醋钵大小的拳头在吕素面前晃了晃，还露出一脸的yin笑，四周的图安武士也纷纷怪笑着附和。 吕素涨红了脸却不怕，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恶虎，眼泪却在眼眶里直转。 张量山喝道：“无礼！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恶虎见吓不倒吕素，被张量山抢白了一句也觉得无趣，却知道他是王后的人，不敢造次便冲张量山冷冷一笑。转身边走边说：“想不到秦人中一个男人也没有！一个个都是懦夫！”台下的秦人大多是农夫，被恶虎嚣张的气焰所慑，敢怒不敢言，都不敢抬头看恶虎。 张量山看了一眼看台上的易小川，压住了出手的冲动，毕竟吕素是易小川的妻子，自己不便主动伸头。再说易小川是伏虎郡的郡守，自然该算秦人，他武艺高强连金威都佩服，他应该会出手的。 看台上的玉漱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在她看来恶虎这句话等于侮辱了易小川。不过易小川自己到没觉得，他从来也没把自己当过秦人，虽然他是从秦国来的，可在骨子里他觉得就是他自己，既不是秦人也不是图安人，他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秦这个时代遥远的国家对他来说和其他的国家并没有不同，所以听到恶虎的言辞他甚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恶虎的侮辱和秦人的失败让他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秦人了。可是作为伏虎郡守是不是该表示一下呢？他眉头微皱心里颇有些犹豫。 正在这时却听到王后淡淡的说：“易郡守已是我图安的官吏，和公主一样自然是图安人了。该不会为这些秦人出头吧！”言下之意，想和公主交往就得做图安人。 易小川瞬间就释然了连忙点头道：“这个自然！只是我的村民受了不少伤……” 玉漱看出了易小川的不安，便插嘴道：“着人给伤者分发些钱物给予安抚就好了。” 易小川对此报以感激的一笑：“如此甚好！” 见到台上的易小川和玉漱有说有笑的，而身边的吕素则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张量山就不这么想了。刚到秦国时他的确和易小川一样，都认为自己是个时间旅行者，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一切也和自己没有关系。可随着在秦国的周游，以及对它逐渐的了解，他渐渐的发现中国文明具有悠长内力的根源，就在于秦，而不是别的任何时代。乃至中华民族的整个文明体系之所以能够绵延相续如大河奔涌，秦国开创奠定的强势生存传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这种思想在他的心中已经渐渐的扎下了根。秦是中华民族的血脉和文明的正源。我们每个中国人的血脉中都有秦的基因，张量山也不例外。作为军人保卫祖国是他神圣的使命，于是当有人侮辱秦国时，张量山心中那秦人的自尊被激发了。从这一刻起张量山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秦人了。 正当吕素撅着小嘴擦泪时，忽然感到肩上有人一拍，转头一看是条丝巾。就在她接过丝巾的一瞬身后的张量山已经长身而起，他朗声说道：“等一下！谁说秦国没男人了？这里还有一个呢！”张量山终于决定出手了。全场一片愕然，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张量山解下了外袍，露出一身紧身的黑色胡服，显得肩阔腰细，英伟不凡，一副正气凛然的英雄气概。看台上王后脸色微变，她和子安交换了了一下眼色心想‘他要干什么？’挥手招来侍者，细声嘱咐了几句。那侍者躬身行礼后立刻跑下了看台。恶虎瞪着三角眼看着张量山：“你这个小小的医生也想上来逞英雄挨揍？小心被我一拳打死了不好埋！” 张量山还是那样淡定从容，他微笑着说：“我可能不是英雄，但绝对不是懦夫！”接着说了句：“唔好做衰仔呀！”便将手中的外袍交给了吕素。 吕素没听懂，一愣神，张量山的外袍已经在眼前了，她连忙躬身双手接过关切的说了句：“多谢哥哥！还请多加小心！”她知道张量山的功夫，但见那恶虎出手狠毒，心中不由也有些担心。 张量山点头道：“嗯，放心吧！” 一踏进比武场，张量山便感到四周那一道道不友善的目光。场上剩下的还有12个人，全是图安人，大多是图安步军中凶悍的家伙。他们一见张量山便都将目光投射到他身上，他们多是草原上粗犷豪强之人，见张量山生得俏秀俊逸，加上个子不算高大，又素知他是医士，见惯了他长泡儒士的打扮，眼下却见他一身武士胡服，便都哈哈大笑起来。 “张医生，你还是歇歇吧，打伤了其他秦狗你可以治，你若伤了，却教何人治你？” “就是，你呀还是采药去吧！” “你这小白脸子，哄哄女人还可以，若被我一拳打成猪头以后可就破相了！” “……” 张量山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然后大声说：“打便打！哪那么多话！恶虎，你怕了吗？” 那恶虎果然是个没有头脑的莽汉，闻言跳起来喝道：“小畜生！爷爷怎会怕你！”说完便大步的走了过来。却被几个做裁判的族老给拦了下来，原来是王后怕张量山吃亏令他们劝阻的。一个族老走到张量山身边温言相劝，张量山正在气头上自然不肯。而那边的图安武士也不肯罢休。 几个族老嘀咕了一阵对张量山说：“张公子，那恶虎已经胜过5场了，若是和你比恐怕有所不妥。不如另外先安排个人和先生玩玩？” 话说得委婉而中肯，在秦人看来是恶虎很强已经赢了5场了，你还是找个实力差一点的人打一下，找个台阶下吧。而在图安人看了则是恶虎连战5场休息一下也好。 恶虎正要出言自己不需休息，却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竟是自己那族的族老。那族老指指看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恶虎才注意到看台上的几位都冷冷的看着自己，便不再言语了。 原来几个族老一合计，这张医生看起来是不能打的，又是王后的人，不能得罪。可他又执意要比武，总不能劝说12个图安武士退赛吧，干脆派个人和他比划一下，扔他出圈不弄伤他便是。于是他们找到12个武士中，个子最大性子却最温和的熊三，让他和张量山比武。张量山输了，便就没有后面的比赛了。 听完条件，张量山歪歪脑袋想了下开口说：“嗯，这样也好，公平一些。让那恶虎休息一下。我也先热热身。” 众人哗然，都认为张量山定是疯了，倒是吕素见张量山镇定自若，反而放心了不少，但还是颇为担心的看着张量山。看台上的几人却各有心思，子安有些担心张量山受伤，会导致秦国的不满，心中难免怪那恶虎多事，生了几分厌恶；王后表面上皱着眉头一副担心侄子的样子，心中却暗暗希望张量山被好好教训一下，这样自己才好出门相救；玉漱是真的有些担心这个表哥受伤的人，她已经打发侍女去族老那里打招呼了；易小川则摇头叹气，认定张量山是会被痛打一顿的了，在他看来张量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肯定是敌不过训练有素的图安武士的，他在想事后是不是找个机会教训一下那嚣张的恶虎呢；只有金威则冷眼注视着比武场，他是看台上，也许也是全场唯一不认为张量山会轻易落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