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剃头师
等到天快黑时，没能等到去摘菜的邱一芳，袁滕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天浩，天赐，我们还是回外婆家吃晚饭吧。” 刘吉祥也心知肚明的示意道：“去吧，如果有空再回来，我给你们炖点猪内脏。” 袁滕轻轻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回袁家的路上，天浩问道：“妈，怎么奶奶去了那么久没有摘菜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能出什么事？她是躲起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没忘记那件事。”袁滕话到嘴边，想了想，觉得这种事还是不要告诉小孩子得好，于是不打算再提了。 天浩早就知道袁滕口中的那件事，还是不提得好。 天赐在一边吵闹道：“老娘，哪件事？” 袁滕又是轻轻冷冷笑了笑道：“大人的事，别问那么多。” 走在漆黑的道路上，偶尔会有一两辆车经过，借助车的灯光三人手牵手的走着，天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这样的感觉天浩也一样觉得很美，袁滕温暖的掌心让天浩感觉此刻仍然是幸福的…… 第二天的行程是幺姑和七姑家，这么定的原因是因为她们同在叶家镇，初次来到叶家镇的天浩和天赐乐开了花，因为这一整条街道上全是卖东西的，和周家镇不同，周家镇的卖东西的都分布在好几条小街，而叶家镇仅此一条长长的宽宽的街道，所有卖东西的应有尽有。 刚刚来到镇上的口子上就有相当多卖吃的，各种各样的瓜子水果，还有天浩喜欢的牛皮糖，袁滕为了满足两个小家伙的嘴巴，买尽了各种小吃，从镇上的街道起就一直吃到幺姑的店里。 幺姑刘兰的店是一间小店，房顶的高度可能只有两个人高，里面不透光线，仅仅只有几个平米的店里摆了一条理发专用的旋转椅，墙上横着钉了一条长长的木条，木条上面放着一块镜子，镜子边上有一个专门烧水用的蜂窝煤炉。蜂窝煤的呛鼻味弥漫了整间小屋。 来到店里的第一感觉就是呼吸已经不顺利，天浩心想：“幺姑怎么开一个这样的店？就连以前看见曾姨的店都要比这好太多。” 刘兰还是一样的爽朗，‘咯咯’笑道：“杂那份儿，袁姐越来越漂亮了。” 袁滕哪里习惯这样的打招呼方式，被刘兰这一赞美反倒弄得相当尴尬，轻轻咬了一口自己的嘴唇笑道：“幺妹，生意怎么样？” 刘兰笑眯眯地用手捂了捂自己笑得收不拢的嘴巴说道：‘额~只能说还将就，价钱收不起来啊。’ 天浩和天赐找到店里的一个小沙发乖乖的坐下来，来到陌生的环境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袁滕问道：“剪个脑袋多少钱嘛？”（注：剪个脑袋是四川话，代表剪次头发。） 刘兰还是爽朗的笑着，笑中叹气道：“哎，一块钱一个，有些老太太还给你讲价，喊你少个二毛三毛的。” 正说着，一个老太婆来到门口，胆怯的问道：“师傅，你这里剪个脑袋多少钱呢？” 刘兰装出严肃的样子说道：“阿姨，我们这里剪个脑袋一块钱。” 老人家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我这几根头发，就把后面剪一刀就可以了，哪里要得了一块钱哦？” 刘兰一听，就知道这位老人家一定是想讲钱，笑了笑道：“那收你八毛钱嘛，老人家。” 老人家摇了摇头，转身走掉了。 刘兰见老人家走了，并没有生气，还是‘咯咯’地笑道：“袁姐，你看哇，八毛钱都嫌贵。收不起价钱来。” 袁滕只是听着，还没等来得及做出反应来，刘兰就对天浩招了招道：“走，天浩，陪我去买点菜。” 袁滕立马阻止道：“快别去准备了，你这忙都忙死了，等一下我们去七妹那里吃算了。” 刘兰脸色沉下来道：“嘿，袁姐，这个难得回来一次，不在我这里吃点东西哪里得行呢？未必我再忙就不吃饭了哇？” 刘兰就算把脸沉下来，也仍然只是想留住袁滕吃饭，那语气还是挺亲切。 袁滕见刘兰一定要叫吃饭，于是便对刘兰说：“那这样，你这里又只有你一个人，我去买点菜。” 袁滕身体还没走过刘兰身边，就被刘兰抓住了手臂，刘兰说道：“嘿，袁姐，不要和我扯，走到我这里来还要你请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天浩站在一边看着两人拉扯着，袁滕拗不过刘兰，只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好吧，那你搞快点，我就在你店里等你。” 刘兰对天浩招手道：“快来，天浩，跟我一起去。” 天浩跑到刘兰一边，跟着刘兰一蹦一跳的朝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没走多远，刘兰就小声对天浩说道：“天浩，我给你说，曾姨就在前面开店。” 天浩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记忆中曾姨一直在周家镇，什么时候来到叶家镇了？带着疑问的看了看，只见一个穿着一身蓝色小花花的连衣裙的美女飘逸的在给一个中年男人剪着头发，没错，是曾姨没错。 还在发着呆，回过头来，却发现幺姑已经在一个rou摊上买rou了：“来两斤五花rou，你这个五花rou好不好喔。” 彪形大汗露出圆圆鼓鼓的大肚子笑呵呵道：“美女，我这个五花rou都不好的话，你就买不到好rou了。” 刘兰‘咯咯’笑着，像是考虑了一小会儿道：“嗯……买……买嘛。” 天浩跑到刘兰一边好奇地问道：“幺姑，曾姨怎么来这里了？她不是在周家镇吗？” 刘兰‘嘘’了一声，暗示天浩别说话，天浩跟随刘兰的目光看着彪形大汉把一块五花rou用刀划下来，再放到秤上秤了一下道：“二斤二两，四块四毛钱。” 刘兰玩笑似的板着脸道：“嘿，喊你来两斤，你给我多出二两来了，多出的那二两我没带那么多钱怎么办哇？” 彪形大汉呵呵大笑一声，立马说道：“美女，你就给二斤的钱就可以了，这都邻居，有啥关系呢？” 刘兰摸出四块钱，递给彪形大汉，笑了笑道：“那你就让价喽。” 提着五花rou，又来到卖小菜的摊位上，问了问天浩：“天浩，吃什么？” 天浩看了看小摊上摆开来的菜，指着土豆说：“幺姑，我喜欢吃这个。” “要得嘛，买土豆炒土豆rou丝。”刘兰一说完就捡了两三个大土豆，笑着对摊主说道：“帮我称一下，多少钱斤呢？” 摊主是一位五六十岁的婆婆，婆婆用尊称称呼道：“大姐，土豆三毛一斤。” 刘兰没有还价，称好土豆后就急急忙忙起来，看着天浩说：“快点，快点跑回去。” 天浩跟着刘兰一路小跑回店里，店里已经有一个小孩子在等刘兰剪头发了。 刘兰笑着给小孩子打着招呼道：“春春，你要剪头发了哇？” “阿姨，我想剪个碎发，可以吗？”小男孩摸了摸自己已经留得很长的头发。 刘兰眯起眼睛笑着看了看袁滕，便对小男孩招手道：“来，来嘛……” 小男孩坐到转椅上去，刘兰熟练的垫了一块毛巾在小男孩的肩膀上，再把围布围了上去，笑嘻嘻地喷了一点水在头发上，就开始用梳子一边挑起头发一边剪了起来，动作相当熟练，在一边看刘兰剪头发的天浩突然觉得幺姑其实挺能干的，自己可以开一家小店，真的好厉害。 几分钟时间，小男孩的头发就变得又短又薄又碎了，像是有很多须子一样飘在头上，看上去还真的好看。 坐在一这的天赐这段时间可以说和游戏机形影不离，无论旁边发生什么事，机不离手。 而天浩却专心的看着刘兰剪头发的每一个细节，发型好看不好看，对于天浩来说还不知道，不过知道小男孩挺开心的笑道：“谢谢阿姨。”小男孩把捏在手上的早就准备好的钱塞给刘兰，就高兴的跑了出去。 刘兰看着跑出去的小男孩儿，笑容挂在脸上直到小男孩跑到消失不见，刘兰笑道：“这个小娃娃这么大点还谈恋爱了。” 袁滕惊讶道：“真的啊？怕只有十二三岁哦。” 刘兰把眼睛看身天上想了想，手指一根两根的伸出来，像是在算年龄一样，一会儿后说道：“十四岁了。” 袁滕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便轻蔑的看了看小男孩跑过去的方向，回过头来对天浩说道：“你千万不能这么小就耍小女朋友哈，太小了，懂个什么？至少要大学才能搞这些名堂。” 天浩点了点头。 天赐仿佛对这个话题有点兴趣，一边玩着游戏机，一边冒出一句话来：“现在十多岁耍朋友的，我就有好几个朋友。” 袁滕瞄了一眼天赐，笑道：“额~你的朋友都是烂人哇？” 天赐被这几个字给刺激到了，抬起头来看着袁滕道：“什么烂人，你以为还像你们那个古时候哇？” 刘兰听后觉得特别可笑，没想到才十岁的天赐竟然已经知道要耍朋友这件事了，而且说起来还头头是道，用手捂着自己正笑着的嘴道：“杂那份儿，天赐看起来是一个超哥。” 袁滕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中继续进行下去，心里想道：“看来得治治这个小家伙了，幸好回来得早，要不然指不定再晚一点的话说不定就沦为流｜氓一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