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向公子请罪(三)
见到地上跪着的桂平,南筝眼中露出诧异的之色,她不解地问:“皇上,我府中的奴才怎么跪在您这里啊?” 皇帝向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对面,南筝向前走了几步,这才看见坐在皇帝旁边那桌的公子,她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嗽了起来。 公子似乎没看见她一般,一手端着杯子轻轻抿着茶水,一口仍在把玩那串琉璃珠串。 她立刻不自然起来,方才还兴冲冲地要揭露jian细,此刻却突然全身僵硬起来了。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皇帝轻笑了一下,做出关切地样子问她。 “呃,没、没有。”南筝突然有些结巴起来。 “没有?朕看你脸色不好啊。”她刚才已经拆穿了他的身份,他便也不再掩饰,自称为“朕”了。 “那个,皇上,您还没告诉我,我府上这个奴才怎么会跪在您的面前。”她终于拉回了思绪,问皇帝。 皇帝面带愠色地说:“这个狗奴才是宫里一个妃嫔派来的jian细,你初封郡主,后宫的女人不知你的来历,妄自猜测,实在可恶,朕这次来就是来自治这个狗东西的。” “一个小小的jian细,竟惊动陛下亲自来除jian,小女真是感动莫名啊,您这样事必躬亲,可要注意龙体啊。”南筝见他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便也做起戏来。 皇帝“呵呵”笑了两声,心里也不满意自己的借口,是啊,就一个小小的jian细,随便丢给谁就可以了,他何必兴师动众地跑来啊? “听说,你在府里炒瓜子,已经全城闻名了,朕今天亲自前来,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想尝尝你这一斤一两银的炒瓜子。”他一边解释自己的来意,一边转移了话题。 南筝爽快地命人回去取瓜子来,然后起身走到桂平面前,俯身问他:“喂,这么说你是个jian细喽?” 桂平既不能回答“是”,也不能回答“不是”,索性不回答。 南筝“啧啧”了两声说:“还是个硬骨头呢,皇上,既然他现在是小女府里的人,不如就将他交给小女处置吧。” 桂平一听她的话,仓皇地抬起头,哀求地望向皇帝。 皇帝想推辞,南筝立刻补上了一句,“如果您亲自处置了他,一定会惹的他背后的那位娘娘不悦的,不但会更加恨小女,还会对皇上生出埋怨来,让小女来处置他,小女既可以解气,还可以用来警示其他奴才们。” 皇帝一时无言以对,只好勉强一点头,扭头不去看桂平绝望的眼神。 “谢皇上!”南筝高兴地说,扭头对一边的闫春说,“去,把他绑在院子里的树上,不准给他吃的喝的,也不准他寻短见,绑上三天五天的再说。” 闫春得令,过来扯起桂平就下楼了,桂平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哭非哭的,让人听了难受。 这时瓜子送来了,皇帝笑着捏了几颗尝了起来,他点了点头,赞道:“的确不错,你以后多炒一点送到宫里来吧。” 南筝呵呵笑起来:“您想吃瓜子,还用让我往宫里送?这个会炒瓜子的丫头就是您送给我的啊,听她说她还有个好姐妹在皇贵妃宫里,更是个抄瓜子的能手呢,您常去皇贵妃那里,竟然不知道吗?” 皇帝愣了一下,南筝这是话里有话吗?难道这个给她炒瓜子的丫头是皇贵妃的人? 她让那丫头一天炒那么多瓜子,也算是既惩罚了她,又隔离了她吧? 皇帝盯着南筝的脸看着,南筝无措地看了看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安地问:“小女眼神不济,此刻看着您,倒像是您正在盯着小女看,是不是小女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皇帝原本就是个喜好美色的,刚才盯着她,原本是想看穿她的心底,到底是真的天真无知,还是老谋深算,深藏不露,见她小脸泛红,露出了小女儿的娇羞之态,便轻浮了起来。 “郡主脸上没有脏东西,只怕是朕见了郡主,心里便生出了些,郡主一听必定觉得污秽的东西吧。” 南筝暗中惊了一下,想起那天在芙蓉阁里听墙角的事,不由得脸更红了,这个臭男人,后宫那么多女人,皇贵妃又那么美艳,那么会讨他欢心,他还对别的女人说这么暧昧的话,真是不要脸。
心里虽这么想,她可不敢露出一丁点儿的不屑之色来,她低下头,不再说话,做出尴尬又冷漠的神色来。 可是她这个动作,让身前身后两个男人都误会了,他们一个心猿意马,一个心乱如麻。 心猿意马的那个笑着侧脸去追逐她的目光;心乱如麻的那个则突然起身离开,宝蓝的外袍的一角轻轻扫过她的裙边,竟让她心底一凉。 她匆匆抬头去看,他已经走到楼梯口,头也不回地步下楼梯。 公子这是怎么了?她愣了一下,她原本打算送走了皇帝就过去跟他打招呼的,他一定也知道了皇帝的身份了,怎么这么没耐性? 论身份,皇帝自然得放在他前面啊,难道公子已经自大到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了? 皇帝见南筝呆望着钱公子离去的方向,突然冷静了下来,是啊,这个丫头是他的对手,更是他打算借助着夺回南华的棋子,自己刚才怎么对她动了心了? 见南筝已经无心说话,皇帝也正要找个借口离开,这时守在楼下的一个内侍突然急步上楼来。 “皇上,太后派人传话来说,她老人家想见您。” 皇帝愣了一下,太后是他生母,他每月初一、十五必定会去看望她的,她也鲜有这么着急叫他去见的情况,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知道是什么事么?”他问。 “这个……”内侍看了南筝一眼,犹豫了一下说,“听说是李丞相的千金进宫了。” 皇帝这才明白过来,他和七王是亲兄弟,太后是他的生母,也是七王的生母,能惊动太后的,不是他的事儿,自然就是七王的事了。 如果说他从前对李青珺不过是“不喜”而已,那么,现在就简直是怨恨了。 这个女人,明明奉旨在家里思过,却又抗旨入宫,还胆敢搅到他和七王的恩怨里来,真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