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掺水的镇店之宝
傍晚的街头仍旧十分热闹,东秦的地方上酷吏横行,民不聊生,可是京城里却是异常的繁华,达官贵人们似乎都在拼了命、比着赛地享受人生。 秦楼楚馆、赌馆酒舍遍地都是,银楼金铺随处可见,当铺即使是夜里也营业,南筝在街上随便走了一会就遇见了两个当掉了外袍,仅穿着内衫就钻入赌坊的男人。 南筝在现代学过一点历史,虽然这个东秦她在历史课本上没见过,可是她却仍然敏锐地感到这个王朝濒临灭亡的气息。 她不是政治家,也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可是她看到的情景仍然让她不舒服。 她脚步渐慢,和小仙呕了一口气就跑出来,还是十分危险的,上次她被劫到鬼城就是发生在夜里,她独自一人在街上走动时。 她转身往回走。 “这位是……南筝姑娘吧?”身后突然有人唤她。 她回头一看,脸上显出了笑容:“秦大掌柜。” 这人一身白衣,温文尔雅,笑容可掬,正是秦道。 “在下的家距此不远,刚送客人离开,没想到就遇到了南姑娘。”秦道见到她也很高兴,话也就多了一些。 “我……呃,是出来随便走走的。”南筝含糊地解释。 “哦,那在下就陪陪姑娘吧,天色已晚有些不安全。”秦道笑着说。 南筝想起自己那天在金钱会喝醉,好像对秦大掌柜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便有些不好意思。 秦道抬头看了一下一边的招牌说:“巧了,我们正站在碧春楼门前,这是京城有名的酒楼,我们不如进去小坐一下吧,在下还想问问姑娘君上的近况。” 南筝不好推辞,也确实也不想回府,便点头同意了。 碧春楼里座无虚席,幸亏她是和秦道一起进来的,眼高于顶的伙计都对他点头哈腰起来,迅速将他们带到了预留的一个位子。 南筝很少享受这样的特权,有点兴奋,话也便多了起来,酒还没上来,她的话匣子便打开了,一提起她师父,她便有说不完的话。 秦道问什么,她答什么,酒上来后,就变成了秦道问一,她答十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道不敢让她多喝,人家劝酒,他劝她少喝酒,毕竟她在金钱会上的醉态吓着他了,现在他与她独处,如果她再醉了,他可不好收场。 可是南筝今天是受了七王和小仙的刺激的,他根本劝不住,所以发展到后来,就成了南筝的手端着酒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躲避,秦道则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来抢酒杯。 南筝坐的位置,正对着门,她刚顺利躲开秦的手,将酒杯衔在口中,就顿住了。 门口那一袭蓝色锦服,墨发在晚风中飞扬的男子不正是公子吗?只是他的臂弯上挂着一位金簪斜插,轻纱披肩的美女,还侧面对她说着什么,笑容十分的温柔,这又让人不敢相认。 南筝呆住了,怔怔地望着他,秦道一把抢下她唇边的酒杯,得意地笑道:“终于抢下了一回了!让你少喝一点,你就是不听,若是再喝醉,又要哭哭啼啼了!” 他的话刚说完,忽然一阵熟悉的冷气袭上后颈,他看了看南筝呆怔的表情,谨慎地轻声问:“我后面有人?” 南筝清醒过来,她一边摇头一边垂下眼皮说:“没有,啊,好的,听你的,我少喝一点,你帮我叫一壶茶吧。” 秦道听她说没有人,不太相信,慢慢地回过头,只见公子携着一位美人儿正缓步过来,公子专注地与美人说话,明明没有看见他们,可是他就是觉得那股冻死人的气息是来自于他。 公子和美人路过他们,公子轻提袍边上楼,一点眼风都没给他们。 南筝撅着嘴,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待他们都上去了,才低声问秦道:“喂,你说,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啊?会不会突然患了脸盲症什么的?要不然他怎么会连你都看不见?” 秦道无语,半天才说:“可能是因为,我们坐得太隐蔽了吧。” 南筝抬头瞅了瞅身边的楼梯,刚才公子上楼时,她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檀香,这么近了,还算隐蔽?” 她怪异地撇撇嘴,不再说话。
二人顿时没了话,南筝坐了一下,正想起身告辞,伙计又送了一小瓶酒来,这次他的态度比刚才更加友好,友好到了恭敬的地步。 “这是什么酒?”秦道好奇地问,“我怎么没见过这种瓶子?” 伙计回答:“哦,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是本店的掌柜请姑娘和秦大掌柜尝的。” 秦道疑惑地望了一眼站在柜台里,正低头算帐的掌柜,点点头说:“好吧,放下吧。” 南筝抱起瓶子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然后自己先喝了一杯。 “怎么样?”秦道问。 “这个嘛……您尝尝就知道了。”南筝表情怪异地说。 秦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顺势又吐在地上,问一脸尴尬的伙计:“这也算是你们碧春楼的镇店之宝,淡得和水没两样。” 伙计呵呵笑道:“秦大掌柜真会说笑,我们这的确是最好的酒,不辛辣,不上头,不伤身……” “你怎么不说它还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呢?”南筝瞪了他一眼,抱起瓶子就要向地上摔去。 伙计吓了一跳,忙伸手挡住,说:“姑娘息怒,这是钱大公子让小的给你们的,他说如果我胆敢让你在此喝醉了,就让小的好看。” 南筝“啊?”了一声,秦道掩着嘴笑了起来,先是小声笑,继而是大笑。 南筝恼羞成怒,痛斥伙计:“我也是你们的客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个酒鬼呢!你这是在毁我清誉!” 伙计看出这姑娘不好惹,便苦着脸去求秦道:“秦大掌柜,您快替小的解释一下,这真的不关小人的事儿啊,您说,公子的话小人敢不从吗?小人也是逼不得已。” 秦道摆摆手,止住笑,对南筝说:“依在下看,公子一定也如在下一般,看出了姑娘你的身份,所以才会关照有加,他只是怕你喝醉,你不必介怀。” 看出她的身份?南筝苦笑,公子早就知道她是南华君的徒弟好不好?他这就是在讽刺她上次喝醉后耍酒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