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两次被卖
终于,有一天,齐老三回来了,带着两个男人,南筝听见他在外面和那两个男人谈价钱,惊恐万分。 她猜测这两个男人是传说中为妓院搜罗姑娘的,便拼命求那女人,心想同为女人,她应该会心软一点。 可惜她错了,那女人对她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只是弯腰掰开她的手,冷酷地说:“你也知道,我们不能白养一个废人,对吧?你和我们非亲非故的。” 南筝颓然放下手。 那两个男人进来了,他们其中一个人扯起南筝的胳膊伸展了一下说:“胳膊没断,可以动。” 齐老三在外面马上应道:“当然,当然,胳膊能动,就可以干活。” 那男人没理他,又将提起她的衣领,将她拎起来,让她站住。 南筝颤巍巍地站住,身体摇晃了两下,歪倒在地上。 那男人扭头喝道:“根本站不起来,你是不是骗我们哥俩啊?” 齐老三急忙过来,踢了南筝一脚,吼道:“你装什么死啊?你昨天不是还自己走路的吗?” 见他抬脚又要踢,那个男人阻挡了一下说:“算了,反正她只要能爬就行了,银子就按我们说好的。” 齐老三高兴得“哎”了一声,忙拉起南筝的胳膊,往外拖。 南筝站起来要花一些功夫,他这样猛地一拉,她根本就没准备好,不但没站起来,胳膊反而被他的大力拉拽拉脱了臼。 她尖叫了一声,换来了齐老三老婆在后面的一脚猛踹。 她只好咬紧牙关,闭上了嘴。 两个男人像扔麻袋一样,将她扔上了车,她看不见,只闻见车上一股腥臭,车一动就是灌入衣领、袖口的刺骨寒风,车没有顶。 原来这是一辆拉牲畜的车…… 终于到了目的地,好消息是这不是什么窑子,坏消息是这里是官府的苦役营。 营管给她找了个郎中,接好了胳膊。 因为她不能站着,所以被分到了煤窑,她服起了每天在鞭子下匍匐在小煤洞里挖煤的苦役。 这个地方暗无天日,和她一起服苦役的人,无论男女都麻木自私。 南筝几次都险些被那些猥琐的男人在煤窑里强暴,他们先是找机会摸一下、掐一下,或者抱一下,后来胆子大了,便直接扑倒她,将她压在身下。 煤窑里狭小简陋,经常有塌方的事情发生,所她每次大声呼救,奋力抵抗,都会让对方让步,谁都不想动作过猛,将自己活埋在里面。 可是这也常引来管役,管役来了之后,根本不分青红皂白,挥起鞭子便是一顿猛抽,在场的人都有份。 可是就算这样,挨鞭子也总比被强暴强,所以她每次都是咬牙忍耐着。 和她一起挨打的男人却不这么想,身上有伤,会影响第二天干活,为了一个站不起来的死瞎子真是不值得。 于是他们常常暗中欺负她,给她的碗里扔脏东西,把她推进臭水沟里。 终于管役不耐烦了,他们让人给南筝梳洗了一下,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拉到了人市上。 所谓“人市”就是奴婢买卖市场,有钱人想买奴婢回去使,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到人市上来,可以讨价还价,还可以随便挑拣。 南筝身有残疾,所以价格特别便宜,简直和白送差不多。 可是即使这样,仍然没有一个人对她感兴趣。 她被迫硬撑着许久没有走路的腿,在毒日头下面咬牙站了一个时辰。 就在管役扫兴地准备将她拉回去,突然一个年轻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那个盲女看上去模样还行啊,买回去做个妾,生个儿子还行。” 他这样一说,立刻就有一个粗声线的男人说:“说得不错啊,这女人很便宜,跟白捡一样,我出五十文!” 他的话音刚落,另一个人说:“我出五十五文吧,玩够了就送到窑子里去,做个暗娼,我还能跟着分点钱。” 起哄的人说的越来越污秽,完全没有把台上的这个女孩当成是人。 南筝仰面朝天,让太阳暖暖在照在她的脸上,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容越来越大,笑声也越来越大,一开始她笑得好像很开心一样。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就下来了,她的眼泪很多,好像要一次流完一样,流到最后,竟然流出了骇人的鲜血。 没一会儿她就满脸是血了,可是她还在笑。 起哄的人都闭上了嘴,人们开始低声议论,有的人不耐烦地嚷嚷:“快把她弄下去,什么鬼样子?晦气!” 带她来人市的管役没办法,虽然他们也被南筝的惨状吓着了,但也觉得晦气。 他走到台子上,拉起南筝便往下走,南筝一边往前拐,一边仍是凄厉的大笑。 “放开她,我买了。”这个声音是刚才第一个开口的年轻男人。 管役往台下看了一眼,发现说话的是一名年轻英俊的公子,他头戴一顶玉冠,身穿一件质地精良的白色外袍,腰系镶有蓝色宝石的腰带,手摇一把折扇,周围站着一群下人。 此人从头到脚都写着两个字:有钱。 一般来说这种肮脏的地方,有点身份的人是不会亲自来的,可是这位公子不但来了,好像还很新奇的样子。 “呃……这位公子……这个女人……是个瞎子。”管役好心地提醒他。 “本公子在这里看了半天了,已经知道了。”那位公子满不在乎地说。 “她……腿也有残疾……”管役又说,生怕这位矜贵的公子一时冲动,买回去了又后悔,给退回来。 “腿?”公子似乎这才发现南筝的腿上有毛病,“腿怎么会……” “您还要吗?”管役见公子迟疑了,便问,如果他不要了,这个女的,他只好拉回去,继续撂进煤窑里,让她自生自灭了。 “要。”公子慢慢地说,声音不似刚才那么清亮了,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管家,管家立刻上台来,交给管役一锭金子,然后拉住南筝的手慢慢引她下台来。 管役吓了一跳,手都抖了,仿佛那金子烫手一般,“这、这、这,找不开啊。” 台下的人看清了管役手中捧的竟是一锭金子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咦!”的惊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