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黑暗殿堂
“Saber……” 我看见蓝色的少女向我望了过来,那一刻女孩的模样,泪眼婆娑的她是如此的脆弱。 可是Saber并没有向我靠近,似乎她与我隔着无形的距离。 痛苦着、希冀着、沉默着、慌乱着,然后,她头也不回地从我面前逃离。 我不明白怎么回事,向着她曾在的方向走去,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她,我竟然完全想不起来该怎么办才好。 “士郎,去找到她,到她的身边去。” 突然,身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那也是Saber,与刚刚离开的Saber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模一样的声音的少女,身着银甲的她冷静地提醒着我,似乎心中的女孩就在我的身边。 但她已经离开了,身边只是跟她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 “士郎,她需要你——” “我……” 陡然发觉一直在我身边的是另一个人,却又熟悉得好像她从来就与我一起,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快去吧……” “谢谢……” 透过少女清澈的眼瞳,我看见了她的关切,看见了自己的彷徨,甚至看到了另一个女孩孤独无依的身影。 突然,某种重要的东西即将离开我的心情,促使我跑了起来,我明白了自己要去的方向。 那个第一次在我面前如此软弱的女孩,绝对不能让她孤独一人。 ~~~~~~~世~~界~~需~~要~~分~~割~~线~~~~~~~ 看着少年离开,Saber转过头,冷漠地看向一直隐藏在旁边的另一个人。 “木村正秀,你喜欢这样的场景吗?” 看着隐藏不下去,另一名少年很干脆地站了出来,戏谑的表情充满了恶意。 “这里到处都是你的圆桌骑士,我怎么可能逃得掉,倒不如带他来看一场好戏,不是吗?” “但这并没有意义,没有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也只是顺手而为,即使被你拆穿了也不能改变任何事。” “不管怎么样,作为你的对手,我怎么会让你如此顺风顺水、心想事成!” 面对名为木村的少年的恶意,Saber仍然保持着冷静。 “可悲的少年,也许你已经忘记了这一切的意义吧。” 连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放弃的少年,他的情绪意义已经完全无法分辨了,但对亚瑟王来说,一个人的微妙心情,对她的意义确实已经淡薄。 无论那个人是指她所关心的,还是她所敌对的。 她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我想,你应该告诉我依莉雅的下落了。” 但是,木村正秀坚信自己不怕任何手段,早已放弃了自己的感情,隔绝了情绪干扰的少年,无论外界如何威逼利诱他,也不可能让他做任何自己不想做的事。 看着少年一副你奈我何的沉默,Saber微微呼了一口气。 “看来只有请老师来帮忙了。” ~~~~~~~世~~界~~需~~要~~分~~割~~线~~~~~~~ “学长、学长,你在哪里?” 空荡荡的宅邸中,可怜的少女又一次慌乱地寻找着她的爱人。 就如上一次少年的消失,无声无息地,刚刚她还幸福地躺在学长的怀中,下一刻,面带歉意的学长就在她的面前像幻影般消失。 这是间桐家族在冬木市置办的多间房产之一,当老宅被突如其来地攻击破坏后,她死而复生的爷爷带她来到了这栋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使用过的宅邸。 从一间间陌生的房间里走过寻找过,怎么也找不回她的爱人。 少女心中其实早就明白,她的学长已经去往另一名少年的身边,渴望补完自己不完整的生命。可是她仍然奢望着,爱人依然还在她的身边,只是如在玩捉迷藏的游戏一般,偶尔恶作剧地将自己隐藏。 “你这样是找不回卫宫的,樱。” 不知何时开始,她的爷爷,那具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的苍老之躯出现在少女的身边, 在上一次针对名为家的地狱袭击中,黄金的王者轻而易举地将这苍老之躯毁灭,连渣都不剩地毁灭,一时间她真的已经自己摆脱了这老怪物的控制。 然而,他又出现了,似乎上次的毁灭没能给他带来任何影响。 “能拯救你的学长的只有圣杯啊。” 被她称为老怪物的爷爷貌似关切地说道。 但是,她也明白其中的意味。 “爷爷是想尽办法让我去争夺圣杯。” 她不想要圣杯。 即使知道自己反对的话,会有什么结局。 她仍然小心翼翼地、颤抖着声音无力地抗议着。 反抗的话,会有什么样的态度在等着,她相当清楚。 手脚的感觉被折断、被丢到虫子群里面的恐怖,她是永远也无法习惯。 迄今为止保持理性的界限是二个小时。 今日会有多少倍、不对,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前,一想到一定得在那种事情里忍耐到底不可,她就会疯掉。 但她不想听从。 再教育的恐怖令她想尖叫。 但是,她所恐惧的决不是疼痛。 只有—— 无法忍耐痛楚下去,而变成服从老人的意思这件事。 “因为那是我族的宿愿呐,而正好与你的愿望有了共同点。” 爷爷的声音露出了恶质的戏谑。 “在你的体内的也是圣杯哟,虽然曾被污染,但确实是圣杯的碎片没错。” 随着老人的语言,体内的虫子似乎正在扭动着回应。 “也许到底还是有着许愿机的功能,它回应了你的愿望,创造了你的学长,但并不完整。所以你的学长会追逐着现实的卫宫,渴望自己完整的新生。” 即使不知道真假,老人的语言仍然挑动着少女的神经。 “但真正留在你身边的学长,他的愿望能实现吗?是否会成为海中的泡沫一样消失,还是永远的为你留下来,能决定这件事的并非你或者他,也不是Master与Servant,能确切地将它留下来的只有圣杯。” 樱痛苦地咬着唇,她想要逃跑,远远离开这可怕的魔鬼,可卫宫士郎的名字仍然将她的脚步牢牢束缚。
“即使我的分析有误,但圣杯确实能实现你的任何愿望,即使你如此渴望那少年的爱,但仍然未曾想要向圣杯许愿,因为你不愿意扭曲爱人的意愿,但真正属于你的学长已经到了身边,你会不想将他留在身边吗?” “但是,一定要争夺圣杯的话,那么学长、还有jiejie……” 他们都会变成我的敌人。 那样的话,我一定会变成很可怕的人。 “真是麻烦的女孩子,你不是已经成为他们的敌人了吗?你的学长是圣杯的残留物,注定会被他们所敌视。而你想实现愿望,也只要夺走他们的Servant,至于Master,看你是要做成玩具、人偶,全随你高兴。——要知道,你已经有了争取的力量与权利。” 老人邪笑着,如毒蛇悄悄地在少女的思想中注入毒液,随即无声息地离开,等待他的毒液生效。 独自停留在空荡荡的走廊,少女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担心与焦急,她手捧着胸口,心中呢喃着一个名字。 学长—— 好想你,好想要你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回忆爱人许下的在一起的诺言,她的心中充满了甜蜜,却也更加的痛苦。 能确切留下学长的,只有圣杯,被学长、被她的jiejie、以及许多可怕的魔术师争夺的圣杯。 但是,她真的好想要学长啊。 恍惚着,少女在走廊中走来走去,终于,她停留在一个房间门口。 打开房门,里面是一片黑暗。 如有生命般活动着的黑暗。 紫色的少女轻轻地走进房间,与少女一体存在的黑暗有灵性地向周围散开,露出了正躺在床上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本来飞舞着长发如茧一般将盘起双腿的女性妙曼身体包裹着,对方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双眼,即使听到了樱的靠近,仍然一动也不动。 樱悄悄地爬上床,抱着怎么也不看她的女性,将脸埋进了对方后背后,一起躺在床上,发出了无声的哽咽。 “Rider小姐,为什么你要离开我?” “我知道你是真的为我好,除了学长,你是真的在关心我的人,可你为什么不愿意理解我?” “看到了吗?这里就是我所拥有的一切,只有黑暗,它们传达着我所有的渴望、所有的心意。对不起那次让你受伤,可就是从那次开始,你便能感觉到我传达的所有心意。” “你是我召唤出来的,你的令咒在我身上,你的体内充满了我的魔力,甚至从现在开始,连构成你的存在的灵体也全部是充满了我的思念的魔力,为什么你还在拒绝我?” “Rider小姐,我好孤独啊——!” 习惯地小心隐藏着自己的哭声,樱将Rider紧紧拥抱,渴望着对方的温暖。 可是她没有看到,在Rider将自己的眼睛牢牢遮住的双手下面,美丽的脸庞正在因痛苦而扭曲。 此时Rider的模样,比起人类,更像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