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我这一家子在线阅读 - 第138章 挨刀的小白脸

第138章 挨刀的小白脸

    在后来的数年,我们一家子离开黄果垭镇,回老家探望亲戚朋友时,偶尔会撞见李姐,此时她年过五十,虽然相貌没多大变化,也许一辈子历经了太多的沧桑,逐渐的衰老下去,就一副老大娘的样子了,因家里老会计病恹恹的,不能下地干活,由她常年劳作,浑身灰扑扑的,尤其两鬓染上了斑驳的银白之色,眼角的皱纹也明显增加,目光散乱,不再隐含yuhuo的暗芒,看起来不再像过去的乡下超顶尖高手了。

    岁月无情,这位身份低微的乡下女人,过了壮年,慢慢朝老年迈进,无论阴柔内能如何强盛,也只能在时间的消磨下自行熄火,于是目睹她那副落寞的样子,作为昔日的老相好,我心里难免滋生出淡淡的悲哀。

    多年后路上偶遇,彼此不打招呼,四目相对,像过去一样,仿佛交换了千言万语,不过双方的目光,聚焦时间极为短暂,很快把脸别过去,相互不认识一般。

    总之她有着乡下女人的自知之明,既然年龄增大,阴柔内能不再,何况按世俗的标准来看,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想要再来一腿,几乎没有可能的。

    于是见面之时,我们从对方眼里,读到的仅是曾经的激情和疯狂,像一场大火,猛烈燃烧后,留下了一点死灰,而死灰不会复燃的。

    再回到过去进行时。当时岳父肝病尚能控制,不过行动不太方便,必须由我和刘玉芳照单子定期捡中药送回石河村。

    此时的石河村,我最怕撞见三个人,一个是李姐,一个是村长,多年前村长白手起家搞砂石开采,我没借钱给他,后来打我的脸,不念及曾经的哥们之情,把我踢出村里的那个主流圈子,而随后我和刘高走得很近,作为他敌人的朋友,再没多少来往,见面时仅有个点头招呼而已。

    其实我最怕见到的,就是斜对门的小白脸刘俊浩,心存厌恶而已,不过,自从一家子搬迁到古镇后,他一家在石河村闲来无事,虽有些当年卖老鼠药的老本,可是长期坐吃山空,也混不下去了,于是举家搬迁到邻县老婆的娘家,至于他如何谋生,如何在邻县混的,不仅我,石河村的人也了解不多的。

    某日,一个在邻县小镇上打零工的小子回到农民街,带来了惊人的消息,说是刘俊浩出事了。

    怀疑刘玉芳出轨,而且怀疑对象竟然是本家,多年来我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他给灭了,前面说过,若是处在一个没有法制的蛮荒时代,杀人不用偿命,我早就会动手的,胸中的怨毒之气,早在几年前就排解了。

    总之我不能灭他,一直暗暗盼着别的人灭他,这样一个卑鄙小人,一副情圣的样子,习惯于勾引朋友妻和左邻右舍的女人,尽管他自认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历来没闹出事儿,可是久走夜路,必然会碰到鬼,使刀的会死在刀刃上,拿枪的会死在枪口上,连初中同学的女友也要去碰碰的人,栽倒在被戴了绿帽的男人手中,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刘俊浩所在的邻县小镇,当地人中,有个叫波娃的年轻人,身高体壮,据说一身肌rou疙瘩,一副武林高手的样子。

    可是波娃没读过多少书,连自己名字也写不了,没多少见识,憨憨的,胆小怕事在当地是出了名的,曾有一个乡间地痞,是波娃家的老邻居,因为自留地界限不清,两家人闹了点矛盾,地痞随口吓唬道:“老子要灭了你全家。”波娃竟然吓尿了,两三月不敢回家,后来主动把自家自留地的一半划给了对方。

    波娃脑子不好使,经常随当地一家小建筑队在外打零工,干的不是技术活,只是搬砖、搅拌混泥土等等,用当地人的话说,此人生着个猪脑袋,天生只能干简单的活儿。

    都说波娃捡了个漏,娶了个如花似玉之媳妇,跟他一样,小学没毕业,头脑简单,少言寡语,憨憨的,不过身子娇小,肌肤细腻,蛮性感的。

    波娃在外打零工时,也不知刘俊浩怎么把他媳妇搞到手的,总之他有一整套俘获女人的手段,家里客厅是他的讲堂,经常聚集着几个留守妇人,听他发表各种长篇说说,于是波娃媳妇经过长期洗脑,节cao要塞发生了松动,而刘俊浩在听众之中察言观色,很快发现了这一潜在猎物,于是跟她有了一腿。

    后来波娃从外地回小镇,感觉媳妇不太对劲儿,又从邻居口中听到一些关于媳妇和刘俊浩的风言风语,一时心乱如麻,竟然直接找到刘俊浩,当着众人的面,问他是否跟自家媳妇有那么回事。

    “你妈的X,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你瓜娃子真是无理取闹!”刘俊浩在当地,多少算个有脸面的人,在众人面前给扫了面子,对这样一个猪脑袋,他完全有信心摆平,于是狠狠扇了波娃一耳光。

    波娃挨了打,苦于没有真凭实据,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面红耳赤的回家去了,从此闭门不出,就在家里守着媳妇。

    正如赵和平所言,女人要偷人,绳子也拴不住的,那媳妇和刘俊浩来了一腿,从此上了瘾,半夜趁波娃不注意,也会朝外面跑。

    后来波娃长时间待在家里,没任何收入,眼看买菜的钱也没了,只得去外地打零工,临走时对媳妇说,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别提离婚,言下之意,是默认了她的出轨。

    可是一两月后,回到家里,媳妇第一句话就是提出离婚。

    原本,波娃全部的希望,就是媳妇和两个孩子,媳妇不想跟他了,感觉万念俱灰,原本不喝酒的,当日却喝了一瓶白酒,醉得一塌糊涂,喝完闷酒,就在家里蒙头大睡。

    谁也不曾料到,胆小如鼠的波娃竟然会杀人。

    那夜,刘俊浩也喝了点酒,去小镇一家茶楼玩扯旋。

    这家茶楼不大,老板却是个有脸面的人,平日里集中了当地的时髦人物,茶楼分上下两层,下面一层是大堂,供人品茶聊天以及摆设天九牌赌局,上面的二楼是一些包间,供茶客们打麻将和扯旋,赌注比较大,而扯旋的场子,就设在一个较大的房间内。

    茶楼较小,和当地许多铺面一样,结构不太合理,大堂到二楼的楼梯拐弯抹角的,很陡很窄,两个胖子同时上下也有些艰难。

    当夜扯旋的牌局散场,赌友们三三两两下了楼,这一场刘俊浩手气不错,是大赢家之一,一边下楼一边数钱,属于走在最后的两三位赌友之一。

    这时从大堂内,突然冒出个人来,径直冲上楼梯,显得有些突兀。

    原本,楼梯上没安装壁灯,光线极其幽暗,从二楼下来的几个扯旋的玩家,一时看不清来者何人,只感觉一袭黑影一晃,很快就冲到转角处。

    玩家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刘俊浩突然哼哼了几声,捂住肚子,慢慢倒了下去,而一线暗红之色,顺着楼梯朝下流淌,一直流到一楼的大堂内。

    当人们醒悟过来,高声呼喊,才看清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胆小如鼠的波娃,此时他手里还握着一把杀猪刀,这把刀也不知从哪里搞到的,听到叫喊,很快冲了出去,消失不见,原本动作迟钝,却跑得像兔子一样快。

    ······

    从邻县回来的打工仔,在石河村的老茶馆内绘声绘色描述了当时经过,据他说,刘俊浩当夜只挨了一刀,不过这一刀是致命的,深深的捅进了肚子,波娃实在疯狂,刀刃还在肚子里搅了一圈,后来一直躺在县级医院的抢救室里,生死未卜。

    至于波娃是否成功逃脱,以及那媳妇是否提出离婚,并不重要,在后来半月里,我最关心的,是刘俊浩的生死,当然不是希望他活着,就算活下来了,也不希望他活得好好的,至少带一点残疾才算痛快。

    总之我非狠毒之辈,从小怜爱动物,连一只虫子也不忍心伤害,并时时教导学生,所有的生命都有它存在的理由,世上根本没有害虫和益虫之分,而听到某人生命垂危,路遇一场车祸,心里总会暗暗祈祷伤者生还,可是对于刘俊浩,却巴不得有人除掉他而后快。

    得知这一消息,犹如听到喜讯一般,当日从石河村回到黄果垭的新市场,走进铺子,我故意淡淡的对刘玉芳说道:“刘俊浩给人捅了。”说着,暗暗斜眼观察她的反应。

    “是吗,谁说的?”刘玉芳正在埋头清理收银台抽屉里的零钱,并不抬头,脸色也不见什么变化。

    “一个从外地回来的打工仔说的。”我继续凝视她的眼睛。

    “别人家的事,跟你有多大关系呢?”明知我在试探,她突然抬头,目光游离,望我一眼,也淡淡的问道。

    “当然没关系的。”我省略了后半句:很可能跟你才有关系。隐忍着没说出,否则家里将闹得天翻地覆的。

    关于刘俊浩的话题很快结束,她继续清理零钱,显得极其淡定,不过在我看来,淡定得有些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