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并不相信你
“是。”慕清幽冷冷道，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她不想提及那段往事。 “慕姑娘对我有戒备？” “防人之心不可无，公子可知？”慕清幽淡淡开口，情绪似乎不平静，但又似乎太过平静。她伸手给萧宁又倒了一杯茶。 “既然姑娘不愿意说，那萧宁就来猜猜，如何？”萧宁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的那段神秘的故事那么着迷，甚至一反自己从不过问别人的事的习惯。 “……”慕清幽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如果这样聪明的不可窥探的他不会因为自己不愿意说出来就停止他的好奇，如果无法阻止他，那不如就听听他的想法。 “姑娘的故事与慕家人有关？”萧宁想了想，问出他的第一个疑问。因为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没有必要这么恨慕家。 慕清幽没有应话，甚至连眼都没有抬过。 萧宁并没有因为慕清幽的不答话而气馁，因为从她的表现来看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于是继续问道，“不仅和慕家有关，还与当朝皇帝有关？” 这次慕清幽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怔了一怔。 萧宁把她的表现尽收眼底，他就知道，她不会如她自己所说只是不满****的人，因为从她的表现来看，她和元晟绝对认识。 “萧公子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慕清幽知道，自己无法否认，就算否认了，他也不一定看不出来，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否认了。 “还有一个问题。”萧宁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的问道，“既然和慕家有关，又和当朝皇帝有关，那么……是否和先皇后有关？”萧宁这话问的很小心，他知道，就算和先皇后无关，这个慕清幽，肯定认识慕宁慕皇后！所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先皇后就很有可能是导致了慕清幽这么痛恨元晟的原因，因为这就说明了，她和自己的出发点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替先皇后报仇！所以问这个问题后，萧宁特别关注了慕清幽的神态动作。 果不其然，慕清幽整个人怔住，眼神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看向萧宁，眼神里有无法掩饰的震惊与……痛苦。但只是一瞬间，没等萧宁再看一眼，她已经再次恢复了原来的表情，只是萧宁不难看出，她的眼角眉梢有着无法遮盖的不自然，这更加加深了萧宁的猜想。 “怎么？慕姑娘还是打算不回答我吗？” “萧宁，你是个很危险的人。”慕清幽冷冷说出这么一句话。 “既然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萧宁，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慕清幽突然薄唇轻启，眸子里散发的寒光让萧宁也不禁一怔。 “我是雍王之子。” “不，我想问你的是，雍王是什么人？”慕清幽又是冷冷一句，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小湖，激起千层波澜。 “雍王？”萧宁似乎对她的话很不理解，“雍王就是雍王，还能是谁？” “我的意思是，雍王到底是像他名义上所说的赤胆忠心，还是另有阴谋？”慕清幽的眸子冷到了极点，让萧宁握着茶杯的手也僵了几分。“不错，我是认识慕皇后，而且我，不相信你口中忠心耿耿的雍王，也不相信你！”她的神色很凌厉，几乎让萧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之前那个可以装得一脸无辜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是不是那个在林夫人床前露出关心神色的女孩。 “你是什么意思？我父亲自然不是另有阴谋的人，他对慕皇后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如果不是这样，怎么会苦守雍凉十余年？”萧宁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用如此凌厉的语气质问自己，会有一种以前没有过愤怒。 “萧宁，我并不相信你。”慕清幽冷冷一句话让萧宁顿时xiele气，她说……她不信自己？“既然不信，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事？” “因为我不怕你说出去。”慕清幽冷哼一声，“雍王对朝廷虎视眈眈已经天下人皆知，而我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女子，如果你真的泄露出去，别人是会信你还是会信我？” “即使是这样，可你又凭什么说我父亲有二心？” “萧公子，我说过了，防人之心不可无，慕清幽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却会怀疑每一个人。”或许这就是死过一次的慕宁所想说的吧，前世她就是因为信错了人才落得个如此下场，今生她不会再同一个错误上跌倒两次，绝不会！ “你知道我父亲为什么给我取名为宁吗？”萧宁平静下来说道，“那是我及鬓之年，他对我说出了当年慕皇后一事的全部细节，并告诉我，宁字是先皇后的名讳，取了这个字就要承担起她的责任，替她完成没有她完成的事，而且……替她报仇。”萧宁的眼神变得空洞，似乎在回忆几年前那个沉重的夜晚。他永远无法忘记，父亲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竟然会在自己面前因为叙述一件往事而落泪。他说，当年他只是军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兵，尽管心怀苍生百姓，但苦于无人相识，若不是遇上了慕皇后，他可能就在哪一场战争中被杀死，然后弃尸荒野。是慕宁皇后给了他机会，让他当上当时的右将先锋，才有了后来的种种，这样的知遇之恩，远远比别的恩情要来的珍贵。父亲说他是个粗人，不懂得用多么激昂的文字来控诉，来声讨，他能做的，就是帮慕皇后报仇，让那些伤害她的人，不得好死…… “是吗？”慕清幽有些沉默，脑袋里一直被忽略的那部分似乎被拂去尘埃，变得渐渐清晰起来。那时的自己刚刚统帅三军，因为见萧铖勇敢善战，于是把他提为右军总督，后来自己慢慢发现，这个人还有着心怀苍生的雄才伟略。记得自己曾经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叫慕宁，安宁的宁。然后他横着剑眉告诉自己，安宁也是他的愿望，如果他有了孩子，也要取这个宁字。还记得那时的萧铖，虽然比自己年长，却总是说他佩服自己，会一辈子誓死效忠…… 往事一幕幕浮上慕清幽心头，让她开始有些恍惚，自己到底该相信回忆，相信萧宁，还是这样无心无面下去？前者可能会让自己重蹈覆辙，却也有可能收货慕宁留下的一点真情。后者不喜不悲，只有利用，没有情谊…… 不！慕清幽，你不能再相信那该死的回忆了，你不能再相信那毫无边际的真情了，这些对你来说，太过奢侈！ “就算萧铖真的真心，但我在没有说服自己相信他，也相信你之前，萧宁，我还是那句话，我并不相信你。”慕清幽努力让自己理性起来，为了不再次失败，自己只能这么做！ “你到底是什么人？”萧宁眯了眯眼眸，她的出现甚至整个身份都是个迷。自己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林夫人那么关心，却又不肯相信自己的父亲？不知道她明明小小年纪，却又为什么似乎经历了许多，背负了许多？不知道她那种冷淡到底是伪装还是天性，更不知道她到底和慕皇后什么关系，为什么可以为她拼尽全力……这一切的一切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是个谜。在今天之前自己似乎还对这个谜底很有兴趣，可为什么现在又似乎不敢去揭晓谜底…… “如你所说，如果你是真心帮先皇后复仇，那我们是一路人，如果你并非真心，我会视你为仇人。”慕清幽的眼里看不出半点情绪，仿佛之前在林夫人床前忧心忡忡的人根本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