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看诊托梦
说得好像你们平时很对得起祖宗似的?呵呵。贾琮在心中冷笑了两声。 “……愧对祖宗啊” 贾珍哭得嗓子都哑了,贾政更是老泪纵横,恨不能以头撞柱,贾代修捂着心口,脸色雪白,看上去竟是连心脏病都哭出来了,贾赦等人亦是泪人一般,哭声响彻云霄,都是演技派啊。 “你们这是哭的哪门子丧啊” 饶是夜里风大寒重,但闻听消息的贾母还是不得不赶过来。 没想到这一过来,就看见宗祠大门敞开着,焦大的尸首在风中飘啊飘,底下一堆孝子贤孙哭得是死去活来。 贾母再有涵养,此刻也忍不住大怒了,厉声道:“也不怕惊扰了祖宗。” 贾母这话一出,贾代儒等人一时间难免尴尬起来,忙用衣袖抹了抹脸,上前问好。 贾赦和贾政擦着泪,忙说道:“大晚上的,母亲何必亲自过来,有什么话叫了儿子过去吩咐便是。” 贾母嫌恶的看了一眼焦大的尸首,向着贾赦和贾政冷笑道:“我若不过来,恐怕你们要哭到明儿早上去。这玷辱宗祠丧心病狂的奴才,也不知要挂到何时,才有人肯解下来。” 贾母这话一出,众人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到焦大身上。贾珍嘶吼着嗓子,叫着人焦大的尸体取下来。贾政亦是大怒,忙问道:“管理宗祠的人到哪去了?统统都该打死。” 原来这贾家宗祠,本来也派发了八个人轮班照管,打扫几案,添换灯彩,检点贡器,一刻也不得少人。 但是宁国府中的风俗,事无专责,临期推委,事无大小,苦乐不均,家人偷懒慌乱推脱,不服管束乃是常事。 这宗祠,虽是祭祀祖宗的地方,但是一年里若非节庆有事,荣宁二府的主子也不大往这地方来。 故而这些照管宗祠的下人,偷闲耍滑乃是常事。 如今贾政一问起来,贾珍命了赖升一查,八个下人里有两个家去了,有四个昨晚赌钱吃酒吃的大醉,至今还在床上摊尸呢,另有一个是叫人从妓院抬回来的,倒不是吃酒醉的,却同人争抢姐儿打架,闻得府里来人,一不留神跌断了腿了。 “……还有一个呢。”贾赦瞪着眼睛问道。 赖升愁眉苦脸的回道:“说是病得人事不知了,快不中用了,就差回了主子,等着棺材银子赏下来呢。” “放屁。”贾赦气得爆了粗口,暴跳如雷道:“还赏棺材银子?老爷赏口棺材立时活埋了他。” 都偷懒去了,这香烛又是谁点的? 贾琮很是不解,总不至于是风干的焦大下来点了香烛,又重新将脑袋套回去吧。 贾琮冷不丁打个好寒颤,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恐怖片中的画面,越想越是觉得好可怕,带着一脸不敢置信地表情,不由自主地说道:“这焦大不会还活着吧。” 一股寒风吹进来,吹得灯烛摇摇晃晃,众人心中顿时发了毛,骇得四肢无力,浑身冷汗都吓出来了。 嘶嘶贾珍倒抽一口冷气,不过,他见多了贾敬装神弄鬼,多年的经验,让他很快冷静下来:“琮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琮嘴角一翘,说道:“照管宗祠的下人既不在,这香烛……又是谁点上的呢?莫不是这焦大……” 众人激灵灵又打了几个寒颤,只觉得越来越冷,那风声中也隐约凄楚得紧,心跳起来堵在嗓子眼上,冷的快昏过去了。 “童言无忌。你人小不知,大约是这家里的下人可恶,见着焦大吊死在这里,恐你珍大哥哥查出他们监察的错处来,没了几辈子的体面,故而在祖宗面前点了香烛,作势欲蒙混过去。” 贾母原是从重孙媳妇做起的,这两府里什么事她没身经过,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于是冷笑道:“说不得还有什么亲戚徇情的沾碍,于他们关系也不小。就是没沾碍,大约监察的平日也多以为宗祠不过看香打扫而已,下人偷懒耍滑,也不过常事。却不知道,这下人偷懒耍滑,宗祠便无人看管,其中夜深人静,或藏贼躲盗,或胡作妄为,以至于走水失火,家业尽毁,岂是非同小可之事?况且,现如今不就有一个吊死的焦大。” 听了贾母这话,众人方觉得暖和许多,只是仍目光触及焦大时,仍不免躲开。 贾珍见贾母如此说,忙道:“都是侄孙料理不当。偏生侄孙媳妇又病了,倒让老太太cao心。” 说着,便怒命赖升去细查究竟,若有隐瞒不说的,连同全家都撵出去。 让人收拾了焦大的尸体,贾珍请了贾母至上房休息吃茶,又请了贾代儒贾代修并贾政贾赦至大厅安坐,然后才吩咐下人洒水倒土,清扫宗祠。 贾琮年纪小,便跟了贾母和宝玉在上房内吃茶。 茶才递上来,贾珍那里便已盘查清楚了。 只听得赖升家的过来禀说道:“那焦大本来就爱吃酒,吃醉了无人不骂,动不动就骂我们大爷,没出息的不孝子孙,让祖宗也蒙羞受辱,哪一样能瞒过他的眼睛……脱不离是那些祖宗九死一生挣下家业,大爷不报恩,反难为他,乱说乱嚷的糊涂话。咱们府里从来不是刻薄待人的,他又有这样的情分,便是敬老爷在家时,也不过是不理他,何况大爷大太太。只是蓉哥儿年纪小,性子急,有时见他撒野,难免骂上两句……这焦大又糊涂,心里恨起来,越发喝酒抱怨,满口胡言乱语……有下人听他喝醉了叫骂,这家业是他同祖宗挣下来的,没想到竟养出这样的畜生来,又说什么祖宗有灵,于其眼见这一家畜生毁了家业,平白惹气,他还不如早点去泉下见祖宗。” 贾母眉头紧拢,叹了一声,说道:“蓉小子可气,焦大可恶。不过几句气话,倒闹出一条人命,还惊扰了祖宗。”
这话显然默认了焦大是自杀。 说着,贾母吩咐道:“我也知咱们这些有情分功劳的下人,仗着比别人略有些体面,便爱生事,不服管束。只是人既去了,再追究这些也无用,咱们家素来宽厚待下,且看他随祖宗出生入死的份上,命人安葬了罢。” 依贾珍的心思,恨不得将焦大挫骨扬灰,但是贾母既发了慈悲,贾珍也不得不照着办理。 只是满心怒火无处发泄,恰好赖升来回拿住了点香烛的下人,却是照管宗祠下人的亲戚。因见贾珍追查,那些下人还赖说,是因去了宗祠,见焦大吊死,恐祖宗怪责,方上香祷告。 贾珍岂肯听这些辩解,顿时大喝道:“大老爷说的对,该死,统统都该打死。” 且不说贾珍要打死多少下人,只说贾母在宁国府上房略坐了一坐,便回了荣国府。 到了天亮,贾琮听说,贾母因吹了风,很有些不适,叫了太医来看诊。 太医瞧说,无非是吹了风,受了惊吓,略吃一服药便罢,贾母忽又想起昨儿宝玉和贾琮也见了死人,因想到她这样久经世事的老人尚受了惊,何况宝玉和贾琮这样的小孩子,忙叫了贾琮过去,便请太医也给宝玉和贾琮瞧瞧。 太医也只说是些体弱气虚,服些安神汤药即可,若是哥儿不想吃汤药,也有安神药丸。 等太医走了,贾母又说累了要休息,众人皆散了,贾琮正要回去。 忽被fèng姐儿叫住:“琮兄弟,且等一等,你拿了药丸子再回去。” 贾琮疑惑不解道:“我叫了丫头来拿,不是一样?” fèng姐儿一怔,又说道:“我还有话同你说呢。” 说着,fèng姐儿笑道:“你是知道的,蓉儿媳妇去了,合族都忙得不可开交,何况咱们家里。我一会儿要和太太到那府里去,又怕忙着忙着就把事儿忘了……” 才说着,就见平儿满头是汗地掀帘进来,急问道:“奶奶,你昨儿真是梦见了蓉大奶奶。” fèng姐儿抿着唇儿笑道:“昨儿你同我睡的,我没事骗你做什么?” 秦可卿托梦,乃是预示着红楼结局,这是书中写明了的,不过秦可卿说的事,fèng姐儿是一件也没照办。 贾琮四下里望了望,这秦可卿托梦和平儿有什么关系? 莫非秦可卿还给平儿托了梦。 平儿急红了眼:“那府里蓉哥儿也梦见了蓉大奶奶,刚才又昏过去了呢?” 纳尼?贾琮呆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