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飞来横祸
“正值太平之世,且在衣冠之家可谓天之厚我也生老病死四字关,谁能透过,独美人名将,老病之态,尤为可怜凌烟高阁上,犹绘美人图” 开篇聊聊数百字,明怜美人,暗惜名将,再往下看,简简单单的记述诸事,内宅美人心术,沙场名将谋略,无不跃然纸上。【】 偏结尾处,却是美人谋士,草莽豪杰,皆归黄土,红颜白骨,英雄碧血,俱为往事。 悲歌长叹,万事皆休。 更是让人感慨万千,深陷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贾琮写的这本书,可以高度概括为六个字群芳谱英雄录,写的也是真有其人,但所述之事么,却运用了不少文学创作手法,深得现代网络考据之精髓,旁征博论,似是而非,再有悲剧的结局一升华,不是对细节脉络了如指掌的人,还真看不出来其中的扭曲处。 然则就算有人看出来了,并站出来指说,事实并非如此,沉浸悲剧情节之中,为自己的脑补潸然泪下的群众,也大抵不肯相信并接受。 君不见某网友曾考证出红楼梦原著暗藏的乃是曹寅与康麻子之间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后被人指出通篇脑补,捕风捉影,毫无实据,并举例打脸,可是大部分跟帖网友的反应却是, 琼瑶奶奶式的不听不听我不听。 要不怎么有哲学家说,群众永远生活在无知的洞xue中呢。 而现代新闻媒体提到群众时,也喜欢在群众前面加两个字无知,全称为不明真相的无知群众。 在消灭文盲,知识普及的现代社会,尚有那么多不明真相的无知群众,那么在读书人甚为金贵的古代,可想而之,无知群众的群体之庞大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乐善郡王念出来的时候,手都在抖:“足以泣鬼神矣”“晴雪难留短命身,秋风诀别每到生辰是忌辰。” 北静郡王不觉涕泪满面,不知从哪儿掏出块绣桃花的帕子,蹭了蹭鼻子,凄然低声长叹道:“当以烟霞祭薄命人。” 以烟霞祭薄命人 和贾宝玉的焚檀芸降三香供之,真是如此一辙,难怪这两人能一见如故。 贾琮腹诽了一句,眼角余光扫过北静亲王手里的帕子,这帕子风格如此柔媚,一看就知道定然是女子之物。 再加上原著中宝玉所说的北静亲王爱妾及王妃。 现代那些同人作者,到底是有多想不开,多恨林黛玉,才会让林黛玉嫁给一个并非宗室的郡王啊。 虽然贾琮自己也没少写让黛玉嫁王爷嫁皇帝的同人文,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吐槽,写的剧情是为了生活嘛,吐槽才是真心实意。 就像现在被北静郡王捧在手中的这本书,其实贾琮不怎么想写这种英雄美人的野史,这种有真实人物背景的记事流,在忠孝节义的限制下,如同带着镣铐跳舞,很难写出新意来,而且美化不足,往往还容易引来后人指摘,十分的不容易。 倒不是说,贾琮乃是反派爱好者,或是打算写什么捧杀嘲讽的内容,只不过不能写,和不想写,虽然殊途同归,但终归还是有不同的。 幸而贾琮作为一个穿越的扑街写手,早已习惯了脖子以下不能写,以及友达以上,牵手未满的各种限制,对于忠孝节义这种大而泛之的和谐要求,适应得十分迅速。 “例述道德功业,如同碑刻,千古一律,却又不类古人文字,终是难脱轻浮之气,发言吐意,实在过浅。”贾政论的头头是道,虽是批判,但当着众多权贵的面,贾政也不敢批评太过。 “所谓立意无非至诚二字,观小公子此文章,可为真实写照,绝无一丝虚假,言近而指远,沉着痛快处,非常人所能及。” 贾政也是个没眼色的,北静郡王和乐善郡王都流泪夸赞,感动不已的文章,岂是能让他随便批评的,这不是说这两位郡王没有欣赏水平么 于是贾政的话才出口,便有权贵主动反驳贾政。 只是这绝无一丝虚假的评价么,贾琮很有些哭笑不得,作为一个惯加私货的网络写手,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杀人了,杀人了。”赖大几个管家连滚带爬的跑进来,高声叫道:“了不得,了不得,瑞哥儿杀人了。” 满厅里的人皆是一惊,北静亲王不禁怒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岂容宵小行凶。” 贾赦吓得魂不守色,贾政亦是又惊又气,喝问道:“你们跑什么瑞哥儿犯了事,自有王法去管束他,你们不去报官,莫非还指望我和大老爷为他徇私不成。” 贾政虽然气急败坏,可仍是一脸正气,说出的话更是道貌岸然到了极点。 让贾琮这等了解内情的人,由不住默默翻了白眼,说得好像没干过徇私枉法这种事一样,也不知道给贾雨村开后门,让老婆陪房开古董铺子的是谁 这脸皮厚度,真是堪比绿巨人,导弹都打不穿。 “不是,不是,瑞哥儿他”赖大抓耳挠腮,急得直跺脚:“他是在咱们家大门口杀得人” “什么” 贾瑞杀人了,而且是荣国府大门口杀的人,这样耸人听闻的消息,不到一注香的时间,便传遍了荣宁二府。 凤姐儿闻听这话,一口燕窝汤顿时祭了地,冷笑道:“这畜生,还有这胆气别是你们听错了人吧。”
贾蓉赌咒发誓,言之凿凿道:“若是我有半句虚言,婶婶只管拿我发落。再不能有假的,是赖大亲口说得,我们老爷还有二叔都往外头料理去了。今儿难得这样的喜庆,偏出了这样的事儿,我见两位太爷都好不自在呢。” 凤姐儿笑了一声,看了平儿一眼,说道:“这混账东西可也是,要死了也得给人添层堵” 平儿也恨得直咬牙,在这么多亲戚世交面前闹出人命案子来,还横尸大门口,人家心里怎么想,日后还有人肯上门来,只怕看见荣国府的大门,躲不躲不及。 因而平儿向着凤姐儿道:“这事只怕瞒不得,这么多亲戚都在府里呢,奶奶还得去告诉老太太和太太,让她们拿个主意才是。” 凤姐儿一听,这才想起来,荣宁二府这时候两府都是客人呢,叫人传扬开了,还了得,连衣裳也不及换,便忙忙去找了王夫人。 彼时王夫人正值精神不济,故而扶病从贾母院中回来,在自己房中与薛姨妈议着家事,因三春皆被贾母叫去见客,李纨无事一身轻,便在旁侍候。 因见了凤姐儿匆忙跑来,李纨还笑:“这是怎么了你也有这般慌脚鸡似的时候。” 凤姐儿却没工夫和李纨闲打牙,忙忙将贾瑞大门口杀人一事,告诉了王夫人。 王夫人素来慈悲,哪听得如此恶毒的事儿,一念了好几十声佛,含泪颤声道:“这还了得咱们家哪里有过这样的事,叫人传出去还了得。” 薛姨妈却是见多识广的人物,且对于处理杀人之事很有经验,故说道:“这有什么又不是你们府上有谁杀了人。不过是外头的事儿,恰巧飞来横祸罢了。就是人家说起,也不过是个族中远支的不肖子孙,一族里那么多远亲远支,谁能管得了。就是皇家,也难保着个个都是出息子弟呢,何况你们。只是今儿琮哥儿正是风光体面,却出了这样的事儿,到底是太没运气了些。” 王夫人听了薛姨妈这劝,很觉近情近理,一时心中稍定,叹道:“虽是如此说,到底不是好事,我倒担心折了琮哥儿的福分。” 至于这怎么个折福法,王夫人也不细讲,只交代了李纨两句,便带着凤姐儿朝贾母房中去了。 荣国府大门口,贾琏和贾珍满头大汗地跑出来,居高临下地看了看地上铺得甚是细致的青砖,望了望瘫在墙角,生死不知的贾瑞,围着贾瑞哭得肝肠寸断,死去活来的贾代儒一家子。 贾珍扭过头,一脚就朝着旁边的赖大踢了过去,怒道:“人呢”贾珍忽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