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身世，殇
“快跑！”狼族众人见大势已去，四散奔逃，青锋回过神来正欲追击。 “锋儿，别追了。”青月靠在树下，气息微弱地呼唤着。 “母亲，你怎么了？”青锋见母亲气息奄奄，大惊失色，急忙停下追击来到了母亲身旁。 青月紧紧地握住了青锋的手，感受着母亲冰冷的手，青锋心头猛然一震，手中不知不觉反握地更紧了。 “锋儿，母亲时间不多了，有些话必须要和你说了。”青月轻声道。 “不！母亲不会死的，不会的，锋儿还要照顾母亲一辈子！“青锋双眼通红，双手抱紧了青月，趴在青月的怀里有些哽咽道。 “傻孩子，母亲迟早会有离开的一天，生老病死，天灾人祸，这是天道，不可逆。”青月慈祥的望着伏在身上痛哭的孩子，用手轻轻抚摸着。 “不，即便生老病死，天灾人祸，锋儿也要逆天而行，剑指苍穹！”青锋抬起头，一脸坚定。 青月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转头望向了夜空之中，夜空中一轮明月如同一面镜子，镜中似乎有一道身影正微笑着看着她，青月神情忽然有些激动，喃喃道：“欢哥，你来看我了吗。” “母亲？”青锋呼唤道，青月清醒过来。 “锋儿，你听母亲讲一个故事。”青月双眼迷离，追忆道。 “嗯，母亲，您说。”青锋道。 “十四年前，当时我还是一个花季少女，与青奎大哥每天形影不离，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一个男子闯入了我的生活，打破了原有的平静。”青月说道此处，眼神充满了爱意。 “有一天族长外出归来，身上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我便开口问道——” …… ‘族长？这是谁啊怎么浑身是血啊？’ ‘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倒在溪边，我看还有一口气，便背了回来，青月，你随我来，给他包扎下伤口。’ “那个男子真的伤的很重，腹部有一条巨大的伤口，双手双脚都有些血rou模糊，难以想象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们在给他上药包扎之后，一直由我照顾着他的生活起居。” “直到有一天，他醒了，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深邃迷人。”青月说到这，苍白的脸颊忽然有些泛红，继续说道：“我此刻忽然注意到了他的脸庞，英俊帅气，深邃的目光扰乱着我的心扉，那一天我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林欢。” “我每天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一个月后，他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每天都会跑去找他，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慢慢疏远了青奎大哥。”青月说道这里，微微起身，说道：“锋儿，扶我到青奎大哥身边。” “是。”青锋扶着青月来到了青奎的身旁，青奎的遗容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青月神色悲伤，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庞后握住了青奎冰冷的手掌，看着这一幕，青锋的心中狠狠揪了一下。 “那段时间里，他每天都会在部族门口的山坡上练剑，而我每天都会带着亲手做的点心去找他，他很喜欢吃我做的点心。” “久而久之，我们便产生了感情，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对我说：‘月儿，你想不想飞？’不等我做回答，他便一把抱起我，腾空而起，当时我都吓坏了，看着脚下的山川河流，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那一刻我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我们飞了好多地方，见识了好多美丽神奇的事物，之后两年的时间里，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深，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青月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 “那两年我也见识到了他的强大，但是他越强大，我心里却越是惶恐，因为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他的世界太广阔，我的心塞不下，有一天，他肯定会离开我。” “原本以为那一天还很遥远，没想到却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 “我有了身孕，我们回到了部族之中安安静静的过了接近一年，生下了一个男婴，取名叫作林锋。” “林锋？”青锋疑惑道，青月没有回答，怔怔的望着天空的圆月，继续说道：“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他家族传来消息，必须赶回家族，孩子刚刚出生他便要离开，尽管我心有再多不舍，他却执意要离开。” “他告诉我，五年，最多五年，他会回来接我，我回答他，哪怕百年，千年我都会等他，一直等他回来，他走之前，将我的实力用药物提升到了辟海境，让我的容颜不会老去。” “就这样，我每天在部族门口的山坡上一直望着，望着。那段时间里我也见到了青奎大哥，每天独自一人在门口喝着酒。” “五年时间一闪而过，他没有回来，为了孩子能快乐的成长，我把孩子的名字又改成了青锋。” 青锋心头巨震，手中颤抖的厉害，尽管心中已经有些猜测，但真正听到答案的时候，心湖中如同落入了一块巨石，难以平静。 “锋儿，他说过，他会回来的，会回来的。”青月忽然神色有些激动，紧紧地抱住青锋的头失声痛哭起来。 泪水模糊了青锋的双眼，分不清泪那是谁的泪。 “这个人渣！”青锋气的一拳砸在了地上。 “锋儿，别这样说你父亲，至少我不恨他。”青月有些哽咽地说着。 “不！我没有这样的父亲，他算个什么父亲！”青锋神色激动地大吼起来。 “咳咳……锋儿……”青月声音似乎更加的微弱了。 “母亲，你怎么样了？”青锋顿时安静下来，神色紧张地望着青月。 “咳咳……锋儿，我以消耗生机的代价，强行爆发强大的力量，已经快不行了。”青月的气息有些断断续续了。 “不，母亲，锋儿一定可以把你救活的！对了，我还有金宝，对，我现在就进山寻宝救活你，一定可以救活你的！”青锋有些胡言乱语起来，神色恍惚，站起身来要进山寻宝。 “锋儿！”青月艰难地提高了声音，叫醒了恍惚的青锋，“你听我说，房间床底下，有一个黑色的小木盒，那是你父亲留下的，你要好好保管。还有我死后将我和青奎大哥，一起葬在部族门口的山坡上，这一辈子我对不起他，是我辜负了他，既然……生前……不能……在一起，就……让我们……死后……一起长眠……”青月说到后来开始断断续续，终于艰难地吐出了最后的话语。 青月气息变得若有若无，气若游丝，怔怔地望着空中的一轮圆月，抬起手似乎要将其抓在手中，口中呢喃着：“欢哥，是你来接我了吗。” 终于，那只手重重的垂了下去。 “不！母亲！”“啊！——”夜空中的荒林，一声嘶声裂肺的哀嚎划破了天际，让人心碎。 天空中的明月越发黯淡了，黎明前的黑暗将大地彻底吞噬，看不见一丝亮光…… 破晓，大地朦胧，如同笼罩着一层银纱。万籁俱寂，一处山坡上，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扰乱了冷清的世界，已然是七天后的黎明。 “母亲，青奎叔叔，你们一路走好。”沙哑的声音正是青锋，已然在此跪了七天七夜，嘴唇发白，喉咙沙哑。民间传言，人死后魂魄会在人间游荡七天，七天后才会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亡人子女在坟前跪坐七天，是为了守护最后游荡在这个世界的他们，七天守孝，由此而来。 山坡上，有三个坟，每个坟前都立着一块石碑，青锋站起身来拔出了背上了剑，在其中一块碑上刻了起来，片刻后收剑而立。 其中碑文，入目所见，正中刻下六个大字：青奎青月之墓。在其一旁有一行小字显然是刚刚刻上的：“生前难做比翼鸟，死后愿得相厮守，不肖子青锋留。” “族长爷爷，青飞叔叔，你们也一路走好，我把你们葬在了青奎叔叔和母亲的隔壁，你们也好做个伴。”青锋低声喃喃，声音沙哑。 一道身影背负长剑站在山坡上，望向远方。如今的荒林看起来和以往并无不同，细细体会，却是有些凄凉了。 “不管真的是否有幽冥轮回，我都会努力变强，去寻找你们的足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