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九结

    寒耳江是一处宝藏，这是原氏武国及周边武国都知道的事情，此条江的特异之处在于它没有任何的鱼类栖息，江面一米处与普通的水一样；但一米底下的江水却是含有浓度高达90的“冰煞”，这说明这条江底定然存在着“冰煞气脉”，可无数年过去，也没有谁找到，更别说占据，开发。

    连宋阀这个海上霸主之一都在这条江损兵折将，最终放弃对“寒耳江”的占据与开发，由此可见“寒耳江”的特殊之处，也不是骷髅们能够应付的。骷髅们固然能够不借助船只，在海上漂流、划行数个小时，但不意味着在这样特殊的地点，也能够做到的。

    因此，骷髅们此次需要船。

    受寒耳江的奇特影响，所有在江面上航行的船只，吃水度都不能超过一米，否则，必然会被下方的冰煞之气所侵蚀，最后的下场就是船被洞穿而沉没，船上的人掉入江中；数千年以来，能够掉落寒耳江而不死者，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可见死亡率有多高，骷髅们自然更不敢去冒这种险。

    武者这个词是不是人族创造的，也不是武兽族，它出现的时期可以追溯到巫妖仙三族大战的远古时期，武者在当时泛指战争的主要群体。一直到大秦王朝建立，六贤提出宗派论后，武者才划分为武者与武卫两个种类，前者是指宗派修炼的修炼者，后者是指服役军团的修炼者。

    阵，是最古老的战争手段，远古时期没有如今种类繁多的战争器械，最主要的战争手段就是“阵”，而“阵”可以说一切修炼手段的源头。不管是武学、外相、内形、炼器、提炼等等，都是从“阵”中演化出来的。

    因此，就算时间推到现今，“阵”仍然是主要的战争手段，只是比以前更加变化多端与残酷，规模也更大。

    苗人风等骷髅对于战争是一点也不陌生的，但他们缺少“军阵”。

    阵是很严谨的，越是高明的“阵”对布阵者的要求也越严苛；这也是为什么要将武者区别为两类的原因，成为武卫，就要接受严明的军纪，花费大量的时间进行训练，最重要的是，只能接受武卫军团所要求的心法、招式，不能胡乱学习别的武学。

    宗派的“内门弟子”也被称为“宗卫”，他们同样被要求掌握一门甚至多门的“阵”，通过“阵”的考核才能继续拥有“内门”的地位；相比武卫，宗卫相对来说要宽松很多，但只要想一想玄隋争霸时期，这些当时尚未时国宗的宗派就占下一郡之地，就能知道，宗卫实际上就是军队。

    “所以，你说这么多就是水水更健康吗？”唐大强嘲讽道。

    九贝勒若是有表情，此时必是满脸通红，被气的，他冷哼一声，压下怒气，“我说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们，我们武者修炼的，本身就是战争武学，只要我们各自施展所学，说不定就能创出独属我们的军阵。”

    第四小队成员包括雾探花、雾良、华山陀、唐大陵、方赤旗，这支小队被派出去探查周边的情况，其实就是去寻找船只；按苗人风的打算，只要在周围砍几棵树，往江里一扔，骷髅们各自抱着树就可以游过去的，但后来发现，木头居然没办法在江面上浮起来。

    这说明“寒耳江”上行驶的船只不是普通的船只，需要特殊的材料建造出来的船只才能航行；因此，苗人风就派出第四小队，去搜一搜有没有船，第四小队出去搜索30分钟左右后回来，表示倒是有几个村落，但都被毁坏的不成样子，人影都没见到几个，更别说打听船的消息。

    苗人风其实是想跳进江里的，他拥有罡煞双碑，浓度90的冰煞对他而言并不能侵蚀他的身体，哦，骨架；不过，这只是一时念起的冲动，苗人风压了压后，就把这股冲动给压灭掉，这是作死啊！

    九贝勒与唐大强这两个基佬还在吵，本来是讨论“阵”的，后来就歪楼了，双方现在吵的是“阵”的优劣性；按玩家们的分类，唐大强就是一个机关武者，这货对机关术已经达到痴迷的程度，将机关与武功融合形成机武，这跟孟浩然当年以医理、机关，武功形成的“医机武”也是差不多高度啦！

    九贝勒理论知识扎实，学识渊博，唐大强技术过硬，实践能力高，两人倒是吵的很火热；不过，论嘴皮子，唐大强这个“槽男”却是敌不过九贝这个“嘴男”，能动手就别哔哔，唐大强最后还是靠动手，把九贝勒打得认怂。

    杜别寒与苗人风的死杆家丁吕缺布很象，都是不爱说话的闷/sao/男，闲时就爱坐在一边装孤傲，沉浸在自己对武学的部析与融洽中。元落青鹤是一个不会让头脑安静的“思考男”，他总想把事情的方方面面全都考虑进去，就算因此而精神疲劳，也仍然乐此不疲。

    其余的骷髅也各有各的习惯与缺点，苗人风几次的鼓舞起到了很大作用，一直隐藏自己想法的骷髅们也开始投入进来；由于孟巩的第五小队覆灭，原属此队的厌砂就加入了第三小队，队伍的形成也自然转化为山头，队伍之间的竞争与针对，自然而然的出现。

    苗人风并不是专业的管理人才，他习惯于以利益核心，将周围的人拧合起来，这种以利益为核心的管理方式，在六巢还是蛮管用的；但在六扇门却是隐藏着弊端，容易因为利益而引上演忠诚与背叛的戏码，对此，苗人风表示见惯了。

    骷髅们在江边的各自思绪散发与争吵，在第四小队五名成员回来后停止，等听完汇报后，骷髅们认为还是要跟叛军干一架。

    似金原，以丰富“金罡气脉”闻名于宋海，甚至于逆海，如同无数资源被开发尽的地方一样，似金原的金罡气脉被开发完后，繁华落幕，千穿百孔，只有无数残破的城池，诉说着往日的辉煌。而如今，这些残破的城池，也成了叛军们的据点，但他们无力修筑，只能把这些地方当成临时营地。

    逆海这边的玩家都是来自“三岛”，叛军首领“白冠文”是个澳岛人，混血儿，帅气，张扬，833年进入游戏，生于西广寒岛的原氏武国，是一个武领主的儿子；按游戏里的设定，白冠文是出自武领世家的，社会地位较高，但他是玩家，一个有理想的玩家，他要打破武学垄断。

    因此，他的行为被其武领主父亲所厌恶，但npc父亲却无力管束这个背经叛道的儿子，也没有大义灭亲的勇气，他只有白冠文这个儿子嘛！原氏武国是采用武领主世袭制度的，这就使得白冠文有了反叛的基础。

    白冠文利用自己武领主之子的身份，结交原氏武国的玩家，再加上他现实中的家世不错，砸钱也爽利，力量也慢慢的积蓄起来；白冠文不是中/二少年，他要打破武学垄断，只是为自己找一个奋斗的目标，他不想当一条咸鱼嘛！

    原氏武国的武领世袭制度是社会矛盾的导火线，不仅玩家武者们无法上位，很多npc武者也同样无法上位；若是原氏武国不断的出击，拓展疆土，这种矛盾就可以外接，这本来也是世袭制度诞生的原因，也是原氏武国能成为南广寒霸主国的原因。

    没有一个国家能保证每一代武王都是优秀的，进取的，原氏武国经历几代武王的不思进取后，迅速衰退；这种衰退被周边几个武国发现后，原氏武国遭到惨重的削弱，不断的割地赔款，割地是割谁的地？自然是原来武领主的地，赔款同样来自于国内的武领主。

    武领主的不满日益增加，但武领主是不会去推翻原氏的统治，他们的手段就是换一个杰出的武王，这使得原氏内部政/争非常激烈；白冠文的npc父亲在这场更替武王的政/争中败北，胜利者确下了他的头颅，并将头颅送回到白氏武领，要白冠文承认其父之罪，并送上大量财物，才能继承其父的遗产。

    白冠文虽然对npc父亲没有好感，但npc对他可是真的付出父爱的，白冠文又不是无情感之人，自然感受的到；因此，白冠文暴走，斩杀送头颅而来的使者，写了一份檄文，贴满原都，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

    “这小子还是有头脑的，武国制度这边的反叛都是需要师出有名的，他没有打出报父仇的名义，而是以其父遭jian侫所害，武王遭jian侫所蒙遮，打出清君侧的名义，这样的话，他遭到的阻力会少很多。”九贝勒说道。

    骷髅们此时已是潜近“白氏叛军”营地附近，营地是建在“寒耳江”附近的山坡上的，密密麻麻的军营，军旗，展露出此支叛军的纪律与实力；从军营的布置可以看出，白冠文或者其部下中有极高明的阵武者，因为军营布下的是较为少见的“三刃九卫阵”。

    游戏已经将阵简缩到让玩家不会觉得厌烦的地步，只要肯演练，阵还是能够迅速布成的，阵的难度在于“阵材”的消耗。不管布什么阵，都需要材料，武卫也是材料的一种，同时也是施阵者，除此之外，五行罡、五然罡及四星宿，也是布阵的主材料，辅助材料更是繁多。

    三刃九卫阵之所以少见，在于布此阵需要三种“金罡”属性的兵器，兵器品阶必须达到“绝”，同时，更需要具有“器灵”。有了这三件兵器后，就需要筑造“祭坛”，祭坛可隐藏于地底，亦可直接建在地面，然后用帐篷将其掩饰。

    九卫是激活三刃的，它需要九千名无暇丹田的武者，等级不限，然后，以千人为一卫，各三卫拱卫一刃；此阵的好处在于攻防兼备，难处在于“消耗”。

    “激活一刃最少需要消耗亿的气值，同时也需要消耗一亿的金罡气，三刃就是三亿气值与三亿金罡气，这还仅仅是激活，要发挥攻击的话，消耗更是庞大，所以，我有理由认为，这座营阵是残缺的”，九贝勒侃侃而谈。

    “傻了吧唧的，我们需要冲营吗？我们只要船，不是来平叛的，看到那边没有？”与九贝勒一直喝反台的唐大强，果然出声反驳，他指着西南北的一处营寨，那营寨建在“寒耳江”边上，数十上百艘船正停泊在营寨所围护的简陋码头处。

    “我们只要潜入此营寨，夺船过江”，唐大强等众人视线集中在那码头后，说道。

    “你觉得这座营寨很好潜入？”九贝勒冷哼一声，问道。

    唐大强冷笑，“我自然不会如此天真及无知，这座营寨看似简陋，散乱，实际上却是八面聚风阵，还是借阵之阵的”。

    八面聚风阵是很常见的营阵，它以八口井为阵眼，井不是真的井，而是机关建造而成的井，井内灌的也不是水，而是“气”。风云雷电冰即是五然煞，这八口井以“风煞玉石”为主材料，若是原版的八面聚风阵，形成的就是风煞攻击演变。

    但它建在在“寒耳江”边上，一旦风煞形成，会与寒耳江中的冰煞形成共鸣，从而演变成“冰风双煞阵”，这就是借阵之阵，属于极为高明的布阵手段。

    “所以，白冠文或其手下，有一个很牛的阵武者”，唐大强语气有些凝重的说道。

    唐大强自己就是一个机关阵的高手，但他只精通机关阵，要让他布出营阵，他也能布，需要借助的是大量的机关器械；相比之下，白氏叛军中的那个阵武者，却是借助的天时，地利，人和，这才是最高明的布阵，所以，唐大强觉得需要严肃对待。

    苗人风并不以为然，他也就是不想打击这些骷髅的积极性，否则，凭他的想法就是“刚正面”，管丫有多高明，老子一路冲杀进去，在绝对实力面前，所有的阵都是渣渣。

    当然，这不是说苗人风轻视“阵”，而是他知道“阵”的启动是需要较长时间的，若是他率人直接冲杀到码头边，夺船而走，搞不好对方的阵还在启动中。

    夜，江水无声，营地静默。

    零散的骨头在夜的掩护下，看似杂乱，实则极有秩序的朝前移动，骷髅们就算散了架，实际上仍然是整体的；因此，在骨块零散下的移动，就是他们的普移速度，同时，他们也仍然可以施展轻功，身法及招式需要特定的起手式，在零散之下就无法做出攻击，防御倒是也可以的。

    兵器掩藏在骨块之下，这也是骷髅们的漏洞之一，他们自然不可能抛弃自己的兵器，那可是他们用惯并且仍然有潜力的兵器，而他们的招式大多都是剑招或刀招、鞭招之类的，没有兵器，这些招式就无法施展出来。

    哗……，巨大的水流声打破了寂静，随后，一支支警报响箭划破天空，骷髅们顿时感到懵逼，迅速会合，聚骨，躲在阴暗处内。

    “原氏武国从江上攻打过来了”。

    江面上突然光明绽放，喊杀声四起，不需要前往查探，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起风”，一声呐喊硬生生压下周围的喊杀声，响彻整个营地，这固定有喉意提声的功效，更大的则是“扩音器”，这种机关物品是军队必备的。

    有风掠过骨头，就算没有皮肤，骷髅们也能感觉骨头有“麻”的感觉，骷髅们大惊，“拷，居然采用了阵码”。

    所谓的阵码，就是在布阵之时，将自己的血与内气波动，融入到阵中，如此的话，就可以让“阵”辨别敌我；但阵码的弊端也很多，一旦阵破，拥有阵码者会遭到反噬，同时，阵受到创伤时，拥有阵码者也会遭到创伤，这种创伤并不能分摊阵的伤害。

    当然，优点就是一旦启阵，处于阵中者立即分出敌我，阵若是成功激活，就会攻击所有无阵码者。

    骷髅们当机立断，趁着“八面聚面阵”尚在启动时，不再掩饰身影，径直在营中横冲直撞，凭他们的实力，没有人能够挡下来，很快就冲到了江边。

    “我了个去，这是什么船？”

    江边确实停泊着数十上百艘船，原氏武国的水师也确实在进攻，但船却是极为古怪，它不象骷髅们常见的船，更象是一个个“圆木桶”，或者说它其实是独木舟，但外形却是圆的，并且被包的严实。骷髅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船”，根本不知道如何上“船”，而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是进是退，骷髅们需要马上做出选择。

    最终，骷髅们还是趁着“八面聚风阵”没有激活时，折返冲出了营寨，与赶来增援的叛军撞了个正着；不等叛军们完成军阵，骷髅们就洞穿了这支增援队伍，消失在夜色中。

    骷髅们并没有离得太远，他们其实也看的不是很清楚，只听到“咚咚咚”类似闷鼓的声音，然后就是水声、风声，显然，八面聚风阵已经激活；各种声音持续了20多分钟后，渐渐停歇，码头营寨的火把被点燃，人声掩盖了之前的声音。

    “原氏武国败了？”

    “那种圆桶式的船，怎么能战斗？”

    “玩碰碰船？”

    骷髅们在亡灵频道里纷纷议论着。

    “唐大强”。

    “在”。

    “轰它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