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火系守护神的过去

    秋旭这番令人沉重的话，让袁子杰无言以对。

    袁一念看了儿子一眼，将视线转到翠娴身上，忐忑不安地说道：“女王陛下，光之边界虽然暂时关闭了，但是随时都有可能再打开，缺口也会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难道没有别的办法稳固光之边界了吗？”

    翠娴神色黯然，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说道：“媂即将油尽灯枯，魔力大不如前，实在是无能为力。只有等香儿接受神授继位之后，才能真正地修复光之边界。”

    袁一念失落地垂下了肩膀，想着人类将要遭到一场可怕的浩劫，脸上露出了深沉悲凄的表情，叹气道：“这就是所谓的劫数难逃吧！”

    “其实只要人类世界平息了战争，光之边界就会自动修复。”浩玥的语气显得异常冷静，还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一直保持缄默的冰雪系守护神麒墨倏地开口：“虽然你说得不错，但是要让人类停止战争，谈何容易？与其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倒不如马上行动，去消灭逃出来的妖魔。”

    浩玥瞪着说风凉话的麒墨，毫不客气地回嘴道：“刚才驱魔的时候，也不见得比你嘴上功夫厉害啊！”

    “你们能不能少说一句？”雷系守护神澜欣看不下去，娇声叱责。她是四守护神中唯一的女性，也是最年青的一位，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外表惹人怜爱，实际年龄却有一百多岁了，可见万妖国的神灵以及一切的生物，都不能用人类世界的标准来衡量。

    麒墨和浩玥都低下了头，沉默了。

    看着他们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秋旭语气温和地说道：“大家都累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接着，喊出言念：“封绝解除！”

    红光骤然消失，周围的景物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完全没有被狂风袭卷过的迹象，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袁子杰不禁目瞪口呆，这是何等神奇的力量，万妖国的神灵果然不可思议。

    “我家就在这附近，女王陛下若不嫌弃的话，请随我来吧！”袁一念见翠娴点头答应，于是在前面带路。

    为了不让妖魔发现这座小木屋，袁一念和袁子杰离开的时候熄灭了烛火，这时重新点燃，照亮了四周。接待客人的前厅并不是很宽敞，正中间放置着一张桌子、四张竹凳，桌上有一只插满野花的小花瓶，周围的摆设也是淡雅朴素。

    翠娴和秋旭在桌前坐了下来。

    袁一念从里屋的卧室中搬出了几张竹凳，请仍然站着的四守护神入座，小声说道：“山野地方难免简陋，还请女王陛下屈就一下。”

    这种地方与万妖国的王宫相比，相差实在太远了，翠娴却是毫不介意，微笑着说道：“能有个遮风挡雨、歇脚的地方，媂高兴还来不及呢！”

    想着袁一念一家人在这里过着平淡快乐的生活，翠娴不由自主地沉浸于久远的回忆中了。

    似乎有三百多年没有到人类世界了，那时还是隋朝末年，翠娴刚刚继任万妖国女王不久，对人类世界充满好奇的她，终于可以得偿所愿，到人类世界游历。因为万妖国的王族不像人类世界那样繁盛，几乎都是一脉相承，所以创国女神真魔王为了保护未接受神授的王族，用光之逆流来禁止王族进入光之边界。翠娴带着秋旭到了人类世界之后，用万妖国招摇山的金银珠宝，在青山翠林间修建了一座豪华壮丽的山庄，取名为翠旭山庄。两人到全国各地观光旅游，品尝各地特产，收罗各地奇珍，体会人类的民俗风情，后来翠娴还将这些编著成了一本书，放在万妖国的鸿宇殿。

    秋旭看到翠娴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心想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光之边界的不稳定，已经很少看见她笑了，或许正是那段令人怀念的往事，才让她心情好些了吧。

    想到这里，秋旭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某人的身影，竟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她是来自未来世界的第五十七代女王妖姬，为人率真善良，嘴直心快，又多愁善感，却会使用连翠娴都无法掌握的零限魔法。一次意外，制造出了时间伤口，带着自己的犬神穿越到了隋朝年代，还差点就被妖魔当成美餐吃掉，幸好被回翠娴山庄途中的秋旭和翠娴所救，后来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还暗中推动了玄武门之变，助李世民登上帝皇之位。

    不知道妖姬女王和玄月殿下，有没有回到那个世界。秋旭感慨地在内心独白。

    突然，浩玥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气息，惊异地问道：“屋里好像还有其他人？”

    袁一念回答道：“是小女袁子灵，她已经睡下了。”

    浩玥神色复杂地盯着袁一念，皱眉道：“她的灵力很强大，但是又像被封印了起来，难道是你……”

    “我们袁家的事，不用你管！”袁子杰不悦地打断了浩玥的话，恶狠狠地瞪着他，仍然对这些来自万妖国的神灵怀有几分敌意。

    对方言语的不敬，还有那副冷漠的态度，让浩玥眼中闪出了异样的光芒，上下打量着袁子杰，嘴角浮现一抹虽不至于粗俗，却也不怎么高雅的微笑：“是吗？可是我与你爷爷的爷爷的……袁守城关系非浅啊！”在说了不知多少个“爷爷的”之后，加重语气吐出最后半句话。

    “什么意思？！”袁子杰被对方不断重复的字眼气得火冒三丈，不耐烦地想要打断他，却又听到了袁守城三个字，只得一头雾水地注视着对方。

    浩玥内心得意洋洋，继续顽皮地说道：“这都不明白？那我就挑明了说吧。当年我认了袁守城为叔叔，袁守城为我取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名字，叫袁天罡。也就是说，我是你的祖祖祖祖……叔公！明白了吗？”

    眼前的人竟是袁天罡？在大唐贞观年间，与李淳风一起编著《推背图》而使袁家名闻天下，后来却突然离奇失踪，留给袁家后人一个不解之迷。没想到三百多年前下落不明的人，居然活活生地站在这里。

    一时难以接受的袁子杰，茫然地呆住了。

    “噗嗤！”澜欣再也忍不住，放声娇笑起来。

    这时，明希和麒墨也跟着笑了起来。

    袁子杰从笑声中回过神来，满脸愤怒地说道：“简直一派胡言！你竟敢冒充我家祖先袁天罡，就算你是万妖国的守护神，我也要杀了你！”

    见对方伸手拔剑，浩玥立时变了脸色，因为万妖国神灵的魔法无法伤人，所以他只能身手敏捷地躲开攻击，有些慌张地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居然不相信？翠娴女王和秋旭殿下可以为我作证！”

    “你们都是一路的，当然帮自己人说话。”袁子杰根本听不进去，招招不离浩玥要害，一副非要至对方于死地不可的样子。

    原本不大的空间打斗起来更显窄小。袁子杰虽然无法施展出更凌厉的剑招，但是浩玥也闪躲得相当辛苦，因为要顾忌着不能殃及女王和犬神。

    其他三位守护神看热闹般，望着在屋里跑来跑去的浩玥。

    袁一念听到浩玥提起袁天罡的名字时，也是大为吃惊，仔细地打量起浩玥，五官端正，眉清目秀，身材高挑，除了那一头清爽的咖啡色短发，确实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觉。

    似是想起了什么，袁一念迅速回屋，拿出袁家代代珍藏的一副肖像画，小心翼翼地展开，看了看画中人，再瞧一眼浩玥，不禁傻了眼。

    “子杰，住手！他真的是袁天罡！”袁一念大声喝止道。

    袁子杰蓦地怔住，难以置信地望着袁一念，长剑落地，发出“当！”一声脆响。

    浩玥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大口地喘气，对看热闹的三位守护神不满地说道：“你们不帮忙也就算了，还看得那么起劲，真不够义气！”

    三位守护神见好戏散场了，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不再看他。

    翠娴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似乎刚才的打斗并没有影响到她，起身说道：“秋旭，陪媂到外面走走。”

    秋旭跟着站起来，皱眉道：“夜深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听到翠娴和秋旭的对话，袁一念这才醒悟过来，急忙放下手中的画，不好意思地说道：“女王陛下，请你稍等片刻，我去把子灵叫醒，让她把房间腾出来。真是抱歉，我家也没有多的房间，就暂时委屈女王陛下了。”

    “不用了。媂反正也睡不着，只想和秋旭出去走走。浩玥、明希、麒墨、澜欣，你们不用随身保护媂，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清晨出发！”翠娴说完，离开了屋子。

    “是！”四守护神齐声领命。

    秋旭陪着翠娴散步去了。

    袁子杰对照画像看了半天，还是不愿相信画中的袁天罡就是浩玥，虽然知道万妖国的神灵就像人间传说的神仙一样，可以长生不老，但是三百多年前的祖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任谁都接受不了吧！

    浩玥看出袁子杰在怀疑什么，使用魔法将自己的头发变成了比黑夜还黑的长发，垂直到腰间，如瀑布般流淌着，眨眼之间，变得与画中人一模一样了。

    原本这就是浩玥没有当守护神时的样子，也是袁守城初见浩玥时画的这幅画像，后来得到火之守护力成为守护神，头发就莫名地变成了现在的咖啡色短发。或许因为浩玥的真身是仅次于万妖国王族，血统高贵的龙族，才会在拥有守护力之后，外表发生了一些改变。

    龙常常被选作守护神，没有被选中的神龙则可以到人类世界，以龙魂附身的方式挑选真命天子，拥有护龙真气，驱邪避魔，统治天下，所以龙成为了人类世界的王者身份的代言。其中也有恶龙，于是造就了一代又一代的暴君，只有万妖国女王才能夺走他的护龙真气，并且推翻他的统治，选出新的真命天子，将龙魂注入新君体内。但是，万妖国女王必须按天书的指示去做，不能随便夺走人类皇帝的龙魂，否则就会失去做女王的资格。

    袁子杰瞬间醒悟过来，怒道：“原来是使用了幻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得了我？”

    没想到这样还令他误会，可谓是弄巧成拙了。浩玥面露苦笑，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不相信就算了。”接着，从袁子杰眼前消失了。

    明希看着浩玥有些失意地离开，对袁子杰正色道：“不管你相不相信，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袁子杰一怔，垂下眼睛，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