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放手
而身旁正看着白纸黑字的顾少琛也惊动的看了过去。 阮未央如梦初醒，“怎么了？” “阮小姐，您跟顾先生为什么离婚？” 老伯似乎有些疑惑，即便见惯了分分离离，也忍不住问道，“离婚不是闹着玩的，阮小姐还是谨慎思考一下，夫妻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什么矛盾过不去的，毕竟能走到一起也不容易。” 听了这番话，顾少琛的眉皱了皱，目光落在阮未央拿着钢笔微微颤动的手上，眸色深邃了几分。 似乎是感觉到了顾少琛的目光，阮未央低了头，漆黑的眸底漾着些水雾， 她憋回眼泪，强作镇定道，“不需要了……” 她埋着脸，将登记表上的信息一一填好，如瀑布的头发披散下来，挡住了她脸上的不自然。 “嗯，那老头子我也不多说了，喏，这个是你们的离婚证。”老伯从抽屉里拿出离婚证，递到两人面前，“祝你们幸福。” 顿了顿，又笑笑道，“希望你们能找到真正合适的人。” 可不等他的话说完，顾少琛便已然转身，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没有去接那本离婚证，扬长而去。 阮未央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盯着男人的背影，就是办手续的老伯也愣住了。 “不好意思。”阮未央抱歉的低了低头，然后拿起两本绿色离婚证，转身飞快得跟了上去。 今天不仅是他们关系彻底结束的日子，也是她作践自己的尊严求他…… 阮未央试图追上顾少琛，而男人却恍若未觉，迅速的朝那辆黑色劳斯莱斯走去。 林助见顾少琛已经办好了手续，发动引擎迎了上去，顾少琛弓身钻了进去，冷冷的吩咐，“开车。” 林助见自家老板脸色不好，不敢再多做停留，踩下油门就要掉头离去。 “等等！” 突然，从路边窜出一抹瘦削的身影，猝不及防的往车上撞过来，林助紧急刹车，才避免了一场车祸。 阮未央站在车前，淡妆素裹的脸慌张而固执，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 隔着玻璃窗，顾少琛盯着前面的人，眉头狠狠一皱，一股无端的怒火直烧肺腑。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找死么？ 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拉开车门，径直走到阮未央的跟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 阮未央一惊，只感觉手腕似要被捏碎，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男人席卷着风暴的脸。 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那双眸子澄澈的没有一丝杂质，顾少琛的脸色沉了又沉，心底浮起一丝异样。 这个女人，总是能轻而易举撩拨他的心，顾少琛冷冷的看着她，幽眸如湖水般深不见底。 对峙良久，阮未央紧绷的弦几乎崩断，她的脸上浮起一抹绯红，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低下头，努力组织着要说的话，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的自尊似乎卑微到了尘埃里。 “少……顾先生，蔚潼她现在在警察局，如果不能让季焱翎撤诉的话，她的这辈子就毁了……”阮未央咬着牙，每一个字都无比艰难，“你能不能……只有你能够帮我了……” “阮未央，你未免自作多情了，你这样一次又一次自轻自贱是为了什么？”顾少琛的声音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字字如利刃扎在阮未央少得可怜的尊严上。 可即便如此，阮未央还是不肯放弃，她的手攥得青白，“少琛……我求你，帮帮我……”她的头埋得极低，不敢去看男人，害怕看到他不屑的表情。 她的眼睛里氤满了泪水，却硬生生的不肯掉落，瘦削的身子骨伫立在高大的身影前，看起来无助而卑微。 顾少琛看着她，莫名有些恍神，薄红的唇畔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似是不屑，又似是一种自嘲。 “阮未央，你就这么廉价？为了别人你可以低声下气的求我……我真是看错你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却出奇的平淡，“五年前，你们阮家也是这样求我，而你也不过是为了阮氏，才和我结婚的对吗？” 顾少琛的话已经明了，阮未央陡然瞪大了眼睛，心脏似乎被什么狠狠的扎了一刀，抽搐的疼。 在他看来，自己只不过是商业利益的牺牲品，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出卖自己！ 车水马龙的街道，属于这个城市的繁华而喧闹，不时有人好奇的望向两人的方向。 阮未央没有说话，顾少琛也没有，两个人陷入了僵持的沉默。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原来这个男人对于这场商业联姻如此耿耿于怀……既然他不情愿，那当初他又为什么选择答应呢？ 她看不懂顾少琛，时隔五年，提及往事却是莫名的酸涩。 微风拂面，刮起她的裙摆，连那头黑色的长发也被吹得凌乱了些。 顾少琛下意识的想要去撩她的发，可还没来得及抬起手，又冷了脸色。 “五年前娶你让阮家起死回生，我答应了，现在，和你离婚放你和苏以城双宿双栖，我也答应了……” 他的声音暗沉，夹杂着隐忍的怒意，那双深邃的幽眸如煤火般明灭不清。 看得阮未央慌了神，她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可奈何被男人扼住了下颌只能仰起头对视着他，。 顾少琛的俊颜如玉，神情冷凝，手心的力度一点点收紧，几乎是咬牙切齿，“你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我身上有利可图而已，但是，阮未央你别忘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拿什么身份来求我帮你？” 顾少琛面若寒霜，眼底泛起的猩红的血丝，阮未央被他的话愣住了，她从来不知道，在他眼里自己竟是一个这样的人。 她往后退了一步，可男人的手如铁钳将她桎梏，动弹不得，她疼得皱眉，“少琛，不是……我……” “不是？阮未央，我想知道，你嫁给我这五年来有没有把我当成过你的丈夫，还是一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 “少琛……你放开我……”阮未央的下巴被捏的泛白，骨头碎裂般的疼痛让她忍不住一声闷哼。 “放开你？”阮未央忽地一声冷笑，叫人听来不寒而栗，“我不是已经放了吗？是你自取其辱，不，是在辱没我！” “你就不知道，想和顾家联姻的豪门富贵趋之若鹜，你阮家尚且江河日下，我顾少琛凭什么选择一个对自己毫无利益的你？阮未央，若不是因为……” 顾少琛说着，表情有些狰狞，可话未说完，又突然顿住，他沉吟片刻，似是绝望的看了阮未央一眼，便狠狠的甩开了她。 阮未央反应不及，一个重心不稳，惯性的往后栽去，纤细的身子如同断了翅膀的蝴蝶跌在了路边。 而顾少琛再也没有理会，上了车，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回公司。”顾少琛脸上一片冷冽，那双狭长的眼晦如午夜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