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喂，抬头（上）
"小多，我好饿。" 唐真有气无力的趴在一张椅子上，最近每天他都是这样，精神奕奕的出门找人，而后再疲惫不堪、毫无收获的回到出租屋，而顾小多则当起了全职的管家，只是偶尔出门为唐真张贴寻人启事。 没人见过长腿光头老还有唐朵，甚至连走散不久的杜千与温婷也是了无音讯，唐真都不经开始怀疑，当初杜千等人乘坐的运矿车厢是不是中途脱轨了，还是两人安顿好孩子之后，又不要命的进山去找他了。 唐真第一次发现原来找人是件如此令人不安又痛苦的事情，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直接答应长腿美女的邀请，说不定现在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 蓦然，他注意到今天厨房里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发出一声响动，不经悲哀的自语道：“难道今天顾小多还没有回来？不会吧，我都快被饿死了！” 说着他已经冲进厨房，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现成的食物好将就对付一番。 可刚一打开门，他却不经愣住了。 顾小多人在厨房，但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做饭，而是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 唐真忍不住问道，可顾小多却像是根本就没听见一般，眼睛里时而带着仇恨，时而露出恐惧，时而又化作痛苦，简直不像是顾小多本人一样。 那个冷冰冰的连死都不怕的顾小多，为何会变成这样？ 唐真上前握住顾小多的肩膀，道：“有人欺负你了？” 顾小多浑身一颤，终于缓缓的将视线投向唐真的眼睛，道：“他还活着，艾森还活着，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原来今天顾小多出门帮唐真张贴告示的时候，却正好遇上了进化兽袭击，而本来已经该死透了的艾森却像是救世主一般，领着一大队警卫人员风光的出现在了进化兽面前。 艾森所用能力是草木催生，柔的时候可以化作藤条锁住敌人，刚的时候竟然可以化作木刺直接穿透进化兽的防御。 袭击人类的六只进化兽，虽然都只是一阶，但却是最难缠的麻雀进化兽，可即便如此，它们同样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艾森以压倒式的实力虐杀。 顾小多好想当场就冲上去杀死艾森，可是他的能力却并不适合近身搏杀，而且在艾森到场后不久，还有其他的杀戮者赶到支援，因此他只能咬牙隐忍了下来。 苟且偷生或许比死更难受，但他不能死，顾兴平绝不会希望他死掉，他更不允许自己在还没有报仇之前就死掉。 可是，明明眼看着仇人在自己面前春风得意，他却只能视而不见，明明想要一枪打爆艾森的脑袋，却只能情不自禁的缩紧了自己的身体，生怕被人发现。 他觉得自己好无能，感觉好痛苦。 报仇？还有希望吗？ 唐真沉默一阵，这才平静的望着顾小多此时无神的眼睛说道：“T市的警卫队内，大概有多少杀戮者在？” “整个警卫队分为四个大队，分管东南西北四方各个区域，而艾森所在的大队，便是此时我们所在的北部区域，其中的杀戮者数量最起码也是上百人，甚至更多。” 顾小多显然这十多天并不是白过的，至少这些事情唐真就从来没有关心过。 晶核的发现与利用，大大的增加了杀戮者的数量，当初的G市，如果不算上地下铁牢内，以特殊手段硬生生创造出来的杀戮者的话，其真实数量怕连五十都不到。 闻言，唐真忍不住皱眉道：“直接强闯的话，估计我们两个连给警卫队塞牙缝都不够，不过要是监视着艾森的一举一动，掌握他的生活规律的话，或许我们还可以冒险进行刺杀的。” “可是，他根本就是杀不死。当初我的子弹明明直接击中了他的脑袋，但他现在非但还活着，甚至连眼睛也恢复如初了。”顾小多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接着道，“他的身体也如草木一般，斩掉了枝丫叶子，根本就无法令其致死，哪里才是他的弱点谁也不知道。或许，上天本来就是残忍的，它喜欢恶，在它眼里，善就是滑稽的玩笑，所以才会让艾森这样的败类活着。杀不死艾森，就报不了仇，而我却还要听老爹的话，好好的活下去，可是...可是，我怎么能好好的活下去？” 唐真望着已经心生绝望的顾小多，终于缓缓的起身，淡淡道：“喂，我说过，让你跟着我吧？” 顾小多抬起头，此时已经哭花了脸。 唐真接着道：“所以，我一定会让你杀死艾森的。从今天起，你只管监视艾森就可以了，如果他是树，我们就将他连根拔起，在这里瑟瑟发抖可不是个男子汉该做的事情。” 顾小多望见唐真认真的脸，终于抹掉眼泪，露出坚定的眼神，他又恢复到原本冷冰冰的模样，甚至比以前更冷。 唐真胆子真的很小，但有些时候，却大胆的连他自己都害怕。 霸气侧漏了一把，肚子却开始造反了，他不得不一脸正经，道：“不过在那之前，小多，今晚我们吃什么？” 顾小多瞬间有种被耍了的错觉，他冷冷的注视着唐真良久，直到让唐真都有种羞愧之感的时候，这才缓缓的从嘴里蹦出两字，“出...去！” 不过，好在顾小多让唐真出去，并不是想继续的独自一人悲伤下去，而是开始做起了晚饭。 唐真见此，不经暗自松了口气，不然还没等去杀那个艾森，自己却先被饿死了，那真成了笑话。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唐真每天继续雷打不动的找人，而顾小多则开始了他的监视行动。 艾森是个懂得享受的家伙，不管他有多忙，却总会在周末的时候去酒吧一趟，当然他到底是为了去喝酒，还是为了其他什么的，那就得问顾小多了。而他最近常光顾的酒吧，便是T市中心广场处的光明酒吧，至于其中到底是真正的光明，还是暗藏污秽，那也只能问顾小多本人。 反正，唐真打听了好几次，顾小多却总是避而不谈，其中的猫腻唐真大概也想到了。 终于，又是一个周末的晚上到来，顾小多悄悄的起床，拿着自己的狙击枪便走出了出租屋。 此次的刺杀地点距离警卫队聚集之地并不远，就算真的能够成功的完成刺杀，此行怕也是凶多吉少，他不想连累唐真，这本来就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唐真缓缓的睁开眼睛，而后起身拿起手枪，道：“周末啊，我怎么会不记得呢？都说了要一起行动的，真是个不动礼貌的家伙。”说着，他轻轻的关上了房门，便跟了上去。 顾小多爬上一栋高楼楼顶，而后便训练有素的架起狙击枪，自己则趴在狙击枪之后，专心的望着瞄准镜。 唐真抱着双臂躲在暗处，并没有上前打扰的意思。 顾小多的狙击枪连带着子弹都已经被他固化完成，而且顾小多的能力还是精准，此次的狙击看似已经没他什么事情了，但是考虑到此地是杀戮者聚集众多，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也好从旁协助一二。再则，他说要和顾小多一起杀死艾森，可绝对不是玩笑话。 没有一点星光的夜幕下，整个城市却灯火通明，因为这时候同样有着夜间异常活跃的进化兽不时袭击，灯是不能关掉的。遥遥俯视，还能见到几队警卫队人员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上不知疲倦的执勤，但如此勉强坚持下来的T市，真的能够一直幸存下去吗？ 唐真苦笑摇头，而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的加长版豪车缓缓的停靠在对面楼的楼下，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内钻了出来。从顾小多拍回的监视照片中，唐真已然知道，那个其中最为惹眼的爆炸头，便是此次的目标艾森。 顾小多会怎么做呢？ 只见顾小多陡然绷直了身体，但他却并没有马上开枪，因为此时艾森周围还跟三个人，那大概是随同艾森一起前来消遣的杀戮者，他无法做到连续击杀数个强大敌人。 不过，这怕是他早已料到的事情，只因他还没有起身撤离，说明这并不是他一直想要等到最佳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氛显得越来越紧张，连楼顶“呼呼”的风声都变得那么刺耳。终于，顾小多扣动扳机的手指微微一动，唐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冷汗顺着他的鼻尖滑落，是要出手了么？ “诶？你们在这里玩儿什么呢？”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冷不丁的声音却从唐真身后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