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尴尬面对

    黄有才恢复到和锦娘结发时的记忆，这样让锦娘很高兴，虽然她如今已经容颜衰老，却还记得当年最美好的时光。黄有才的记忆里没有了曹水莲，锦娘就是他最亲最爱的人，连带招娣都格外让黄有才喜欢。黄有才偶尔也会偷偷看一眼郁小闲，郁小闲见到黄有才的脸色永远是那么阴沉，带着威严，让黄有才有种郁小闲是长辈的错觉，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锦娘的交待，对着这位太太十分恭敬。锦娘说，黄家自从失去了曹家的这个后台，因为一场官场上的牵连被抄家了，全靠太太家一力承担家里的用度，否则大家都要去讨饭了。

    黄有才的记忆还是停留在当年的老实孩子层面上，听到锦娘这么说，他就全信了，对待郁小闲恭敬如长辈，可郁小闲看见黄有才这个样子，心里就很是烦恼。相处不到五天，郁小闲就打点好一切，预备着元宵节之前就离开县城去芜湖，蛐蛐自然也要跟着去。

    锦娘心知郁小闲是留不住的，蛐蛐也必须离开黄有才的视线，不然某一天突然刺激到黄有才记起来从前所有的事情，锦娘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郁小闲离开之后，县城里的事情，还有山产的管理又是一个问题，这些事情必须和锦娘商议了才能办。

    郁小闲找来了锦娘单独说话。郁小闲对锦娘说到：“如今你算是苦尽甘来了，不管这日子能活多久，你都要好好珍惜，你也知道我不会对你相公好的，是活一天就是在帮你相公活一天。蛐蛐的事情，你不用cao心，你应该看得出，我疼爱蛐蛐是真心的。蛐蛐跟在我身边，将来独立掌家是不会有问题的。扬州那边的名师也多，蛐蛐能成材，过得好，也能拉扯帮衬一把招娣。现在我只是想把家里这边的事情安排一下。黄有才现在的情况，只要你在后面出谋划策，他表面当家还是能镇住那些小人。”

    锦娘说到：“这些事情太太想的周到，我全听你的。”

    郁小闲说到：“我不想和黄有才相处，即便我回到家里，也回住在山城里，所以你不准把黄有才领到我的山田和山城去。一切在面上的事情。你要让黄有才和我配合着办。答应了这两点，县城的事情就交给你当家，若是遇到办不成的事情，就打发人找秋冰月，她会让金大官人出面。金大官人今年不会到处走动，他住在宣城，让他来帮忙很方便。”

    锦娘点头算是答应了，郁小闲又接着说到：“听说雨柔怀孩子了。估摸着这些日子不能去榴花院赚钱了。这清雅院的账他们两口子也应该还的差不多了，不如就把这个院子归还给他们，让他们自己留着这个院子赚钱。这也能算还了陈家少奶奶借我们院子的恩情，我听说陈家大少奶奶有心要用这个院子做生意，二少奶奶肯定能做她兄弟的主，清雅院我们就不要去插手了。曹龙氏和翠柳都去了扬州，我们和榴花院的合作也到头了，不如把翠柳在榴花院的本钱全部收回来，从此我们就只靠着客栈和饲养场做买卖，吃碗省心的饭。你身子不好，不要再自己做针线了，只是指点手下就可以。红玉生了孩子。我想把红叶那丫头安排给你当管事，她跟你做了一年多，应该是能办事的。客栈有王顺子夫妻，刘祖涛夫妻守着，从此客栈和饲养场就都不用你cao心，你每月去客栈领出五十两银子的用度。我想宅院里的花费是足够的。我们的宅院不大，你带着两个婆子，招娣有小溪这个丫头，守着相公也能过，可我怕你累着，就再给你添一个门房，两个小厮，两个厨娘，一个车夫一辆车，这样才算是个正经的宅院，你看如何？”

    锦娘说到：“这样是勉强够了，五十两的花费却少了点，我请太太再添一点。”

    郁小闲说到：“银子我就不添了，你自己带着人再赚些，那些下人我会派来，你自己调教，他们的月钱是公中出，每月再给你两石粮食，这些就不少了。水红也留在宅子里住，我有固定的差事给她做，我已经和何远商量好了，把水红定给他当媳妇，年底就成亲。”

    锦娘低着头说到：“太太是想把我和相公困在宅院里，我们衣食用度都要去问奴才拿，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被奴才拿捏。”

    郁小闲说到：“我还没有说完呢，我交待给你的事情是真正的大事，你从客栈得到的黄家应该给的供养，经手的全是活钱。我不是在黄家收了两家小户来帮忙吗？从此他们的山头和依附他们的山民都要听我们的话，他们种植和收买的山货会统一经过王顺子安排，由你记账，然后向我们自己的商队发货，我们从外面带回来的各种货物，也会留一些给客栈的店铺销售，有些贵重的货物还是经过你的手卖给城里大户家的女人们，其中的收益依旧是控制在你的手中。这些事都是你说了算，黄有才也捏在你的手里，你在家里的地位是只会上升，这样不算亏待你吧？”

    锦娘听完这些立刻给郁小闲跪下了，口里说到：“谢谢仙女不和我计较，从此之后我对您是一点提防都没有了，我现在求能和相公好好过日子，我还想物色一个合适的姑娘，等我去了能好好对待相公。我看中了姚红叶，也许会给有才纳为妾氏，请仙女准许了。”

    听到锦娘想把姚红叶指给黄有才为妾，郁小闲很是吃惊，姚红叶那么一个天真的小姑娘怎么会愿意找一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傻子做妾？锦娘为将来考虑，安排这个局面，实在是有些骇人。锦娘看见郁小闲的表情，从容地说到：“太太，我没有逼姚红叶，她是有点喜欢相公，说起来相公比这里的很多男子都长得俊俏。他的脑子不好使，却极为知道心疼人的，从前还显不出来，看现在这个样子，我看没多久姚红叶自己就愿意了。”

    真是横生变数呀，不过既然如此，只好听天由命了，锦娘的身子摆在那里，说她能长命百岁，郁小闲是不相信的。黄有才现在还没有变成混蛋，万一自己走的时候，他还是这样好端端的，总不能杀了他吧，他毕竟是蛐蛐的爹。姚红叶是个乐观开朗的小姑娘，就算成了黄有才的小妾也成不了气候，坏不了什么事，将来生育了儿女也不会和蛐蛐争什么，也争不到什么。想到这里，郁小闲平静地说到：“你就好生栽培这姑娘，你先隐隐约约跟红玉说说我们想留下红叶的事情，让姚家那边有个数。即便是要安排他们成亲，我也要红叶等到十五岁才让她嫁过来。我走以前，不准让她怀上孩子，这就是我的底线，也是为了蛐蛐和招娣着想。”

    锦娘说到：“我和太太想的一样，我会安排的，再等上三年，我和太太一起喝杯喜酒。生养的事情以后再说，至少要等招娣的婚事定下来了才行。”

    话说到这份上了，郁小闲觉得自己和黄家的这份情义也算有个交待了，招娣的事情她越发不想管，将来大不了就把种养场和客栈留给招娣，让她看着生父和继室小妾姚红叶，还有一干庶出的弟妹。蛐蛐可以得到竹山和田山的一切，还有宣城，芜湖一带的产业和生意，也不枉郁小闲的苦心经营。

    和锦娘谈妥当之后，郁小闲又回到山城和宣城两处再次交待了各处的事情和管事，由于上次奖励的兑现，今年这些家奴的干劲更足了，郁小闲承包各处事情的时候都是以招标竞争的方式进行的，这次家里得到的固定收成比去年提高了一成多。有些聪明的家奴都知道可以雇请短工和长工了，郁小闲很愿意这些人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她对手工艺品的收购也比往年多。去年家里的粗粮大丰收，除了家里的吃喝和饲养牲畜的所需，其余的粮食能再养活两三百号人，拿出去雇人，也就是在救人。郁小闲留话给各位管事，今年还是会有水灾，请大家注意防灾，还有原先种植过红薯和芋头的土地要施肥，然后种别的作物，只有轮种才能保证每年都有好收成。众人经历了两年的种植，学会了不少郁小闲带来的种植新方法，都愿意沿用，郁小闲又交待王顺子好好带人去打理黄家小户的山产和事物，这才安心离开。

    一切都安排好了，郁小闲决定在正月十三出发，这样正好可以在芜湖过元宵节，顺便请香雪姨娘请人给泾县那边的官府一点压力，让他们知道郁小闲的厉害。香雪姨娘手里还捏着郁小闲的两万三千两银子，结算完之后，郁小闲才能去扬州城，从此扬州就是郁小闲最舒适的家了，带着蛐蛐，寻找路云虎要自己找的宝物，这样充满希望和欢笑的日子就是郁小闲真正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