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荒年策略（一）

    购买两处类似于泥沼地的山窝子的用途在回程的路上郁小闲就告诉了秋冰月。因为秋冰月对郁小闲的作为还是不算明白，郁小闲教导她说到：“世上的许多事情就是以利益来结盟的，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大凡能独当一面的人都有强者的心性，要让他们屈居人下，还任人宰割，他们一定会不惜代价反攻，不会隐忍偷生。香雪姨娘虽然出身风尘，却在这些年练就了一些商道的本事，在芜湖安身是没有问题了，本来她是想挽回罗五爷的心，通过雅苑和一些出色的女伎证明自己对罗家是有用的。我去见她，无非是告诉她，做这些事情还是不能帮她和两个孩子活得更好，与其这样，不如从罗家脱身出来，带着儿女再找靠山。香雪姨娘还不到三十岁，我相信她会接受我的这个建议，也相信她能够从罗家独立出来。这次的事情对我们家实在是太好了，将来要是再要香雪姨娘和我们合作，香雪姨娘一定会照顾我们的。”

    秋冰月说到：“雅苑的作用真的有那么大吗？这里只是烟花之地，还有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借助雅苑的力量，我们在家里，让赵岐大哥和金大官人负责跑商就可以了。”

    郁小闲说到：“有些事情我不需要你能理解，只要照做就行了。接下来的四五年天下动荡，天灾不断。虽然囤积粮食，布匹等物件能赚大钱，不过那是从尸骨上抢钱的缺德事情，我们绝不能粘，要是有富余，还要接济一下活不下去的人才好。可我们活命的钱哪里来，就要从那些吃人的人身上赚，所以我们这几年跑商的货物一定要能入富贵人家的眼。想把好东西卖给有钱人，就一定要有人引荐，雅苑这样的烟花之地。能接触到这样的人，就能帮我们。等香雪姨娘独立出来，我希望粉蝶去扬州开一家像雅苑和客栈那样连在一起的院子。我只需要她帮忙经营四年，就让她们结束生意。回到山里躲避大灾。我估计在山里要躲大约三年，外面才能太平，那时候你应该是已经做了金家的媳妇。从那时候开始，我们的跑商路就要重新开始，雅苑那种地方的用处就更大了。这些事情，我暂时不能教给你，等你长大了。或是我要离开的时候再说。”

    秋冰月听不懂郁小闲的规划，却对天灾产生了忧虑，她年纪尚小，老秋头又宁愿自己挨饿也让秋冰月吃饱，因此秋冰月不知道什么是天灾。郁小闲对她解释到：“天灾就是老天爷发脾气，出现恶劣的天气，引发灾难。比如发洪水，闹旱灾。天灾的后果就是粮食作物之类的减产或者是绝收。去年今年，北方就因为干旱出现了大量逃荒者，你要是想知道多可怕。就去邓家村里听一听。能逃来南方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把这件事当做噩梦。”

    秋冰月担心地问到：“那么我们该如何对付天灾，jiejie，要是连着两年山田里没有什么收成，家里就算存了粮食，人心也不稳。”

    郁小闲说到：“你不要担心了，我自然是有办法对付一些，虽然天灾不可避免，可人力也能挽回一些损失，这次回去。我要买黄家六爷的两处山窝子就是打算用来栽种芋头的。即便稻谷收成减少，搭上芋头也能管些温饱。我们存在山里的吃用有三成多是帮别人准备的后路，自己不能坐吃山空。除此之外，我们就要靠山神市场和养殖黄金虫了。黄金虫能把人不能吃的东西变成rou食，这就是上天对我们家的恩赐。”

    两姐妹在车里的对话就是郁小闲对荒年应对的策略，不管怎么说。尽力了就好。在初七结束之后，初八郁小闲就把王顺子夫妻召回了山里，她要制定相应的家规。等到因为天灾引起人祸的开始，她的人必须提前进入状态。会议首先是在讨论春种的事情上开始的。

    郁小闲问王顺子，如今靠暖房里的蔬菜和客栈小铺等生意，一天能有多少收入，王顺子说到：“具体多少钱我还没有算过，只知道按照现在的收入能养活所有在种养场和客栈里做活的人，再拿些猪骨头鸡架子之类的给山里，多余的就没有了。”

    郁小闲又问梅张氏说到：“舅母，山里每天的花销有多大，包括那些邓家村派来我们这里干活的人。”

    梅张氏说到：“那些咸菜和种养场里送来的荤菜不算，烧的柴火和碳都是自家存下的，都没算钱。除此之外，每天还要六十斤米粮，几十斤以前存下来的菜，大约一贯五百钱的油盐杂费，一个月一百五十两的花费是少不了的。现在是正月，因为过年，我手上松了些，等过完年，我一定把花费省下来。马上就是大家最怕的青黄不接的日子，雨水多，什么东西都要贵起来了。”

    郁小闲对所有人说到：“家里的钱现在用得差不多了，各处的收成要在秋天才能赚到钱。就算去跑商，春天里也很难有收入，太太我现在也是穷的很，这次就是来和你们商量要如何度过春荒的。”

    几个人也知道家里的难处，到五月底能收些粗细粮食的时节，一大家子人就要至少六七百两银子的花费，在没有进项的时候，只能省着花。这些日子的吃喝用度多半是太太经商贩卖的来的，这些大家都很清楚。以前累死累活一年，他们多数人都还是活不下去，更别说吃饱穿暖了。

    梅张氏说到：“为了省钱，十五之后，晚饭就免了吧，晚上又不干活。另外两顿饭，干力气活的吃干饭，做轻巧活的就喝菜叶粥。从前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还怎么过，我记得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家里没有粮食，老梅出去给人做工，我三天才吃了一碗菜叶粥，那米粒就是不到三十粒。”

    王顺子等人听到梅张氏这么说，也纷纷回忆起自家的苦日子，他们都是一致说到：“要是家里难过，我们就一起挨一阵子等到夏天就好了，再不然山里也有些野菜，山果，蘑菇什么的能充饥。”

    郁小闲说到：“既然大家跟了我，我再难，卖首饰也不能让大家几天不吃饭。我还可以告诉大家一件事，是我再芜湖听来的，今年流年犯了太岁，估计天灾很多，粮食的收成会很不好。这样一来不仅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要节省，就是全年的日子都难过了。今天收成不好，就等于要熬到至少明年收夏粮的时候才能好过些。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全都和我一条心度过这次难关。”

    听到会出现大灾，梅张氏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年轻时候全家饿死，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保住的事情让她忍不住想哭。王大奎和老秋头也是经历过的人，也沉默下来了。郁小闲觉得火候到了，于是清清嗓子说到：“为了度过灾年，我想到了一系列的方法，只求让大家都平安度过。那些办法是你们没见过的，你们不需要明白，带着人尽量做，有没有问题？”

    大家在大灾当前的设想下，自然很希望得到郁小闲的好计策，都愿意听郁小闲说下去。本来郁小闲来到大明朝即将覆灭的年代，就提前布局了。从前那些宽厚的待遇是为了让大家努力把基础打好，现在所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提前让大家进入灾难气氛。危机当前，再不提前准备，将来就只有等着饿死了。

    首先郁小闲预备推行的就是工分制度，每一个家奴都可以按照自己的能力去争取承包一件事，或是一个活计，按照工分积累来领取相应的食物和衣物，在一个月里面有效。郁小闲会让人根据物价，把食物和衣物的标价作解释。每年根据大家每月得到的工分数，郁小闲还要包红包奖励为山城做出贡献多的人，这些钱就可以让家奴任意使用，郁小闲绝对不会克扣。

    工分制度之下，郁小闲还是给了一些很人情味的特殊照顾，对于怀孕的女人，没有满十五岁的人都另外有食物作为福利，对于病号也有特殊的照顾。郁小闲只希望大家在生存的压力下，能多做些事情，而不是吃大锅饭。

    这个制度一出来，大家就都表示认同，如果是凭本事吃饭，谁都没有意见。年终东家能给赏钱，这比给财主家做工都好很多。郁小闲对大家说的：“具体的记工分的事情由各大管事做主，我会给大家一个总的工分，这样没有人可以虚报，我也好管理，记账的事情交给冰月。还有一件事，拿工钱的人就是那些外人，他们的伙食从现在开始也要定一个规矩，就像锦姨娘那边一个月七两的月例一样，王顺子那边也要记账，不然我怎么分生意是否赚钱。下面我要说的事情就是关于山产的事情了，你们也需要好好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