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山珍野味（二）

    胖虎不愧是胖虎，在冰糖的鼓励下一连说出了二十几种野果和野味的名称，还有山头分布，急得那些想赚冰糖的孩子红眼。郁小闲根据发音记下山珍野味的名字，渐渐地，她开始后悔今天的准备还不够充分，野鸡毛做的笔都快写秃了，墨水也不够多了。看来下次要搞调查，非要带两瓶子墨水出来才行。

    胖虎一连说了二十七样东西，挖空心思还想凑足三十个品种，换三块冰糖，旁边的一个小女孩小声提醒了他，胖虎终于如愿说满了三十个，郁小闲在竹筒里挑拣了三块大些的冰糖给胖虎。胖虎高兴地接过去，可没有都放进嘴里，而是找树叶包了两块，放进了自己的背篓，估计是留给爹娘吃。剩下的一块冰糖他磕开了，拿那块大些的给了那个提醒他的女孩子，小的则放进了自己嘴里，还对那女孩子说到：“花芽儿，这块给你。”

    原来那个清秀的小姑娘就是花芽儿呀，郁小闲忍不住仔细打量了，确实这个山妹子长得挺水灵的，看来不止一个小男孩喜欢她哟。不过小姑娘貌似和胖虎挺要好的，王小二同学会有戏吗？

    胖虎一个人说了那么多，其他的孩子有点泄气，郁小闲赶紧安抚说到：“别着急，还有秋天冬天的事情还没有问，补充的人可以优先说下面的。”

    听到这句话，孩子们又高兴起来，两个孩子举手各自补充了几样，郁小闲又接着问起来：“秋天是山里最有收获的时候，板栗，草栗子都成熟了，野姜子可以挖出来腌制出冬天的菜。野猪球都可以挖出来烤着吃，还有黑捻子，这时候的野物都在拼命吃，长肥膘，抓到的都像胖嘟嘟的小猪屁。”

    孩子们听到郁小闲这么说都笑了起来，然后刚才补充发言的孩子相继说了二十多种东西，郁小闲的墨水彻底告罄了，看见天色不早了，王小二都带着三个男孩子回来了，郁小闲把冰糖发给了那两个孩子之后说到：“明天太太和你们一起去玩好吗？你们一般是多早出门。去采果子采药？”

    一个女孩子小声说到：“想采药寅时初就要到山上，含着露水采下来的药是最好的。太太要是想买药草，明天我娘就可以早些去帮太太采。要是摘果子的话，什么时候都好，不过太晚了，好的果子也会被鸟雀和山鼠什么的吃掉。”

    郁小闲想了想，觉得自己能早上五点钟爬起来就不易了，洗漱穿戴要十五分钟左右。从竹山走到这里还花了大约四十五分钟，自己赶到竹山之外的林子里最早就是六点钟了，五点就出现在山里采药？郁小闲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么辛苦。

    想到这里，郁小闲对胖虎说到：“你们这些孩子是什么时候聚合的？”

    胖虎说到：“小娘子们起得早，我每天要辰时末才出来玩，大家都是在掏鸟蛋。摘果子时遇到的。太太要想去山里玩，就跟着我胖虎吧，大不了我明天早点起来，就辰时初吧。”

    郁小闲和孩子们商量好了。约定明天六点半在这个林子里聚合，女孩子们起早采来的草药。郁小闲愿意全部收下。郁小闲还想要些活的知了，约定是十个知了换一颗小冰糖。今天没有吃到冰糖的孩子都暗自打算，明天一定要好好表现，多抓知了换到冰糖吃。

    郁小闲也奖励了王小二一颗冰糖，还问他说到：“小二，你爬山爬得好吗？”

    王小二说到：“太太，我家世代住在山里，我很会爬山，明天太太带我去吧。太太要带的东西，都给我背着。”

    郁小闲正是这个意思，她拍拍王小二的头说到：“太太就是要这么安排。你就好好跟着我，明天我把冰月小姐也带上，那些药草可以过她的眼。”

    郁小闲带着王小二回到竹山上的时候，牛车已经运回了头一批粮食，赶车的人又出去了。他们留话说，估摸着今天要到亥时，全部的车才能回来。锦姨娘找到了一支有五辆骡子车来泾-县买纸张的小队，谈好了花一两银子，帮着把十五石的粮食运回来，牛车就是去接这批粮食的。梅管家下午三点也跟着去了，他怕夜黑不好走，准备借一处仓库，把粮食放一晚，明天白天再运回山里。

    郁小闲想：“锦娘真是能干，如果按照这个进度，三天足够把所有的粮食运回来，一两银子雇五辆车运粮食，锦娘还真是会还价。”

    梅张氏不太放心锦娘，郁小闲简单地把锦娘的见识给她说了，她听后也点头说到：“太太，这锦姨娘说的对，难得她是顾家的，也不枉太太格外疼她。你舅舅出去肯定能借到仓库，锦娘要是肯吃苦在跑一趟，两天就能运回所有的粮食。我今天去买菜，粮店的老板娘告诉我，北方又要用兵了，军粮催的急，新粮食肯定要涨到一两五钱以上一石，太太这批粮食是买对了。要是如此，今年的晚稻肯定要卖到二两一石，冬天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太太在田山上种粮真是明智，跟着太太的人有福呀。”

    正说话的功夫，老姜头赶着骡子车运回了两石粮食，人和骡子都累的够呛。郁小闲连忙问到：“锦姨娘又回去了南陵-县？”

    老姜头说到：“太太，你家姨娘还真是能吃苦，一个小脚女人这么奔波一天，骨头都要散架。”郁小闲听完神色就凝重起来，心想：“锦娘你也太拼命了，万一累到了你，我给你安排的事就做不成了。”于是郁小闲赶紧吩咐秋爷爷炖出一碗合适锦娘现在身体的汤药来，以后按时给锦娘调养，又吩咐梅张氏等人，做一桌子好饭菜准备慰劳今天拉活的人。

    梅张氏赶紧去忙着去了，秋冰月带着蛐蛐上学回来了，王小溪赶紧把洗净的山果端出来侍候太太小姐和少爷吃。王福的这个闺女当丫头还是挺合适的，没几天就把招娣的性子摸顺了，现在招娣还不知道有多喜欢她，郁小闲吃着果子，寻思着等一阵子把王小溪指给锦娘母女使唤。

    秋冰月在山里也只是不过三年的光景，平日里秋爷爷也不准她跟着其他孩子满山跑，这些果子对她而言也是难得的。秋冰月和蛐蛐文凤平均分了那些甜果粒粒，郁小闲看看招娣，使了个眼色，招娣就明白了，在自己的一份里抓了一把给王小溪。做人就是这么回事，就是主子也要会笼络人，不然关键的时候谁给他卖命。

    孩子们吃过了甜果粒粒就准备吃晚饭了，郁小闲尝了尝梅张氏做的黄豆斑鸠焖锅，味道还凑合，只是缺了香叶和陈皮，味道不太到位，这吃野味就是要很多作料。梅张氏记得郁小闲的嘱咐，给招娣炖了骨头汤，其余的东西，三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分例，一个豆角炒rou，一个红烧豆腐，还有一些炒青菜。

    郁小闲对梅张氏的安排很满意，自己随便吃了些菜，就把王山子的媳妇喊来了。王山子的媳妇张氏在郁小闲这里待了两个多月，身上都长胖了，脸色都好多了，听得太太叫她，就小心过来了。郁小闲说到：“王嫂子，我想问问山里的事。你知道什么，尽管说，你家是时代住在这边山里的吧？”

    王张氏小心地回话说：“太太，山子家在山里传了十多代了，是鞑子坐江山时候过来的，我是山子爹买来的童养媳，从七岁起住在山里。山子家的爹娘都是好人，要不是因为婆婆和我的病，山子他也不会落得只剩下一只胳膊。”王张氏说着说着就哭开了。

    郁小闲知道王山子一家可怜，当初不是她心善早就家破人亡了，可一个人就算遭遇了不幸也要勇敢面对，总是把自己当祥林嫂是不成的。郁小闲等王张氏平静下来之后问到：“你家既然是老山民出身，那么山里的人家谁干什么出色，谁的为人如何，你是清楚的是吗？”

    王张氏点头说到：“这些我都知道，山子他为人厚道，我们家遭难的时候，很多人家都帮了我们一把。”

    郁小闲心里有数了，又对王张氏说到：“你家的小山还蛮活泼的，二子也挺懂事，将来我会把一些出山采买的事拿出来找人管，你回去寻思一下，在山里有没有那种有胆子替我们家偷偷收山货的人，要可靠，我们大人不出面传话，就让你家的两个小的跑腿。”

    王张氏说到：“太太，人是现成的，柳家的两个媳妇都很能干，把自家的男人管得服服帖帖。她们家的栗子和我们家小二玩得好，小树和小平，还有三个丫头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很机灵。太太要悄悄收山货，我就让小二把柳家大嫂请来和太太说话。”

    郁小闲说到：“这事就由你安排吧，明天我跟着孩子们去山里看看，把你家小二带上了，你晚上和小二交个底，安排后天柳大嫂来竹山脚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