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君子小人

    贵公子笑眯眯的瞧着，连眼睛都虚闭了起来。而唐青青心里却不再平静。看这对子：红粉追欢人间乐，青楼买笑富贵烟。

    “红粉世间便如这青楼一方小楼，千千世界寻欢作乐，花花青楼怀玉买趣。人间乐趣，富贵烟雨。”

    贵公子边点头边意味深长“嗯”了一声，脸上满是笑意。“温雅要是知道后继人有这般水平也会称赞几分。你虽尚不如温雅，温雅却也无资格做你的师父。”唐青青虽然不清楚这人到底是何身份，却也只能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意思自然就是他通过题目考验，可以进入百花楼。

    贵公子呵呵两声，双手背后就要进入百花楼，人群中顿时吵了起来。“凭什么，他凭什么进去。”其中人们心有不甘也是人之常情，一个说话不三不四，颠三倒四的人随便几句话就能进去，那让那些在百花楼前苦苦等待了多少年的人又如何说。

    唐青青微微欠身道：“各位刚才答应，由我来结束这一天的题目，谁能进谁不能进当然也是我说了算。在场的各位，若不守信，怎么还敢到君子三楼来消遣？”众人被这么一问，都没话说了。

    “百花楼中是何景况，我自是了解，各位都知道，青楼之地，真君子方可窥看一二，修身不够的当不能进入。”唐青青三两句话顿时平息了嘈杂之声。

    又一人喊道：“我们常说，君子，小人，总在一念思量。你哪来的那么大本事，伪君子，真小人，真能看得一清二楚？”

    唐青青不紧不慢道：“那么请问何谓君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就是君子？君子亦会有错，如空中明月一般。人们看得见，指出来，那圆缺变化便是君子之道。”

    “君子，小人，总在一念思量。君子，小人，恕小女子不能分清，但伪君子，真小人我却看得明明白白，毫无差错。”

    众人默然不语，回想着唐青青说的种种，他们又将自己如何定位呢？君子，亦或是小人。

    唐青青见状道：“世人皆人，不免七情六欲，驳杂不堪。求的太多，丢的太多。若能不做强求，潇洒走世间，才称是不负此生此时，此情此景。”

    “真君子明明白白看清自己的丑恶，将之寸寸剔除。真小人敢坦坦荡荡承下自己的丑恶，不顾指指说说。如刚才那位公子说的一般。红粉追欢人间乐，青楼买笑富贵烟。世间诸多繁华皆不为我们所有，做君子、小人何须去想，便当跟着心走，在大千红尘中寻欢作乐一时，也就来不及顾他人如何看了。”

    “刚才那位公子，可还有什么问题吗？”唐青青微微一笑，微微伸手示意请着那人说话。众人被这一阵说辞惊得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不知所想。“啪啪啪”三声，却是贵公子首先打破这份寂静，叫起好来。

    紧接着如同潮水一般，欢呼声瞬间袭遍所有地方。一浪高过一浪，久久不能平息。他们发现这女子隐隐已有温雅身上的某些气质，可称得上第二温雅。

    贵公子对唐青青微微一笑，随后一转身就向青楼之中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道：“第二次进百花楼时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只不过这姑娘的脾气可是比小雅好的太多了。”说到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便走进了那千万人魂牵梦绕的青楼里。

    就在这时，人群被猛地撞开，一个少年扑了进来，众人只觉眼花，唐青青似乎如雪飘忽，一瞬间竟能挪开，却还是被这莫名的少年压在了身下。

    苏涣终于将两座大山背到了大都，一到大都身上就是一轻，苏焕伸了伸腰四下看看师父并不在，第一次来大都，师父不见了，他便来找，于是找到了这里，看到了这个人，他从小生活在村子里，哪里见过这么美的女孩子，就那么摔上去了。

    这个人……苏涣只觉一个温软的事物垫在自己身下，好不舒服，若有若无的清雅味道漫溢开来，到此处不觉用鼻子狠狠吸了两口，好留住这稍纵即逝的诱人味道，定了定神，才看到身下的女子。低头一看，两人相距如此之近，彼此呼吸的热度与气息轻轻打湿对方的脸颊，带着一丝狡黠的温柔。唐青青本能地微微挣扎几分，处子之香却都随之浮动。苏涣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发出“咕咚”的一声，这声音是那样的响亮。

    此时苏涣似乎不知道现在是何处境，凭空而来的说出话：“好美的人……。”说完还在唐青青身上每一处扫过，嘴里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简直一个不知羞耻的登徒浪子。

    “公子要到几时才肯起来？。”唐青青闭上眼睛，将头甩向一边，好避过暂时的尴尬。

    苏涣这才“嘿嘿”讪笑两声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来，还有好地伸出手去，示意要拉唐青青起来。唐青青身上一轻，刚睁开眼，就见这人笑盈盈的伸着手，只好道：“多谢公子，不必了。”

    唐青青拍拍身上的雪道：“这位公子风尘仆仆来到这里，可是为了进入百花楼？看公子刚才的作为，可不像是普通人。”

    苏涣随即摆手道：“这种地方我可不会去，话说你不会就是人们常说的花魁吧。至于我是不是普通人，姑娘心中明白就好。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我师父，你可看见一个与我装扮相似的老头子？”

    苏涣占了便宜，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似刚才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

    唐青青道：“花魁不敢当，青楼之地百花齐放，各有芬芳，客人们折花而醉，求一次欢乐。至于我，怎敢自称花魁。”

    唐青青道：“苏公子既然来到这里，还请答题吧，不枉来这一趟。”

    苏涣摆摆手道：“今日只是路过此地，多有打扰，就此告辞了。”说罢还转身对着唐青青道：“答题就算了，我刚才只是找我那不争气的师父，既然没有我就走了。不过公子我年方二八，未论婚嫁，若姑娘有意，我定成人之美。后会有期了。”

    唐青青浅笑着说了一句：“成人之美？想学君子成人之美。”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看向唐青青的眼神早已发生了变化，适才那般石破天惊之语继温雅之后，已很久不曾听到。遇到那般尴尬的境地也能面不改色，这实在不能是一个黄毛小丫头。

    “今日是百花楼主继任之日，我看解题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何不将百花楼和百茗楼二楼的人叫过来，君子三百楼一起庆贺唐姑娘继任青楼之主。”此话一出，众人齐齐较好，轰然而散，去纠集各楼人士。

    唐青青看着这一切，微微一笑道：“多谢各位对小女子的厚爱。”

    不多时，百花楼前已人满为患，各类人士齐聚在此，好不热闹。百花楼只有答对题目之人才可进入，倒不能讲什么宏大的排场，现今虽然比不上当初温雅抬出圣人裸体，舌战京都八大才子那样充满女子豪气，却也算是顺利的很。人若要站得高，便要负得起，还好唐青青负了下来。

    仙客楼与吟茗楼人去楼空，君子三百楼所有人皆集于百花楼前。这的确是多年未见的盛事，人们既已见到了唐青青的本事，自然无人再看笑话，都是心服口服。

    按照百花楼规矩，成为青楼之主之人，在继任当日需掩面轻纱，不再以真容示人，也就是说，今日是见青楼之主真容的最后一次，许多人当然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唐青青袅袅身影，婉婉娉婷，此时她独自站在百花楼上，轻风拂来，发丝浮动，撩拨春意。

    且看百花楼上那副对联。

    上联：做四面生意。

    下联：迎八方宾客。

    横批：来者不拒。

    真是好大的口气，来者是客，来者不拒，你若是有本事进的了百花楼，只管进就是。

    众人正注视着唐青青时，只听得“吱呀”一声，百花楼的大门竟然打开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女儿香顿时飘了出来，使人不禁精神一震，这一幕让许多人都惊呆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漏掉什么。

    那里面的事物更让人眼前一亮，青楼不知从哪里垂下来千丝万缕的红绸，无数交错飞舞的红绸渐渐扰乱了人的心意，又衬着青楼的点点芳华。偶翩然而出的竟会是女儿家的衣物，红红粉粉，飘飘洒洒。犹盈人嘴边的淡淡体香似诉说着残余的温度。琴瑟和谐之音与莺燕娇媚之声时时交替，忽近忽远，飘渺不定。

    近在眼前的魅人诱惑使不少人就要支持不住，扑将进去，可等他们一眨眼的时候，适才看到的似乎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大门不曾打开过，唐青青依旧站在百花楼上，只是唐青青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女子，这女子面掩轻纱，身姿窈窕，芊芊十指轻举一金盘，盛放着一缕轻纱。她玉臂抬起时，那衣袖顺着皓腕丝丝滑下，温润的肌肤顿时显露无疑。

    众人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彼此怪异的瞧着，却又说不出究竟，只好作罢。唐青青将丝巾挽在手中，任由它在指缝间随风飞舞，然后对着众人深鞠了一躬，眨眼间就将自己的一脸芳华尽皆收在那一方丝巾之下，众人之中发出一声叹息，显然对此很是遗憾。

    至此，君子三百楼百花楼新的主人——唐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