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匆匆一年
日子在天佑与无尤一天天的成长和变化中流过。 第四十三天，用过晚饭，夏洛薇和上善坤成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去了水月香榭。坐在亭子里，满池子开得正好的莲花送来阵阵清香，一大片一大片的莲叶熙熙攘攘，早开的莲花已经谢了，圆锥锥的莲蓬成了褐色，里面的莲子应该是熟了。 “薇儿，现在真好。”上善坤成一边举起手中的天佑一边说道。 “是啊，真好，咦!阿尚，尤儿在笑，她会笑了。”夏洛薇看着无尤咧开的嘴，向上弯着的眼角，无尤在笑。 “是吗？是吗？我们尤儿会笑了。我看看。”上善坤成一步跨到夏洛薇跟前，无尤黑漆漆的眼睛又看向上善坤成，咧开嘴笑了。 “真会笑了，尤儿真是在笑呢。”上善坤成觉得似有一股子的暖意从脚下涌到了头顶又流向全身，那种喜悦像是把身体托起来放在羽毛里在天上飘。 “阿尚，我好激动，好开心。”夏洛薇激动的哽咽。 “来，佑儿，看看meimei，尤儿给哥哥也笑笑。”上善坤成把天佑转过来背靠在怀里抱着，天佑睁着大眼看着无尤，突然也咧开嘴笑起来，无尤也跟着笑了。两个孩子笑的无声却又柔软，干净而又纯粹。 “阿尚，佑儿，佑儿也笑呢。”夏洛薇更是激动。 “嗯，嗯，薇儿。”上善坤成使劲的点着头，像个傻傻的大男孩。 三个月零九天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会在床上翻侧身子，你看我，我看你，咯咯的笑。两双白嫩嫩的小rou手抓着东西便送到自己的小嘴里吮吸。 六个月又十二天的时候，两个孩子学会了独自坐在小蒲团上玩耍，上善坤成让人四处收集孩子能玩耍的玩具放在两个孩子身边，让他们玩。两个小孩不喜哭闹，吃饱了玩，玩累了睡觉，讨人喜欢的很。 夏洛薇一心扑在孩子身上，能亲自己动手的决不让水芸水华们插手，她快乐又满足。浑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上善坤成喜悦着却又忧愁着，他多希望时间能过慢一点，再过慢一点，那样佑儿便不会那么快离开他们。在薇儿面前他不能有一点点情绪，他怕薇儿知道了会生不如死。 他并不知道，在他的幸福与担忧中，已对金帝生了微不可见的怨恨。这些怨恨会随着时间慢慢堆叠而爆炸起来。 九个月零十天，两个小娃娃已经能在铺在地上的软垫上爬来爬去，两兄妹不争不抢，相处得很是融洽。天佑总是把他认为好的玩具让给无尤，无尤也总能发现天佑喜欢的而主动拿给他。这让夏洛薇和上善坤成很是欣慰。这两个孩子来得太迟，他们不能陪他们更多的时间，以后还得他们两兄妹相扶相携。 十一个月的时候，两兄妹能自己扶着桌子椅子墙壁走路了，两个小娃娃最喜欢玩躲猫猫的游戏，夏洛薇有时也加入他们，她也年轻的像个孩子。宰相府里总是传来咯咯的笑声。十一个月又二十天的时候，无尤突然叫了声‘哥哥’。这可把夏洛薇高兴坏了，忙去书房告诉上善坤成这个好消息。 来到书房门口，见书房门紧闭着，刚想敲门，却听见书房里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夏洛薇心里一紧。 “阿尚，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夏洛薇敲起门来。 “在，进来，薇儿。”上善坤成站起来，准备去开门。刚迈出一步，夏洛薇已推开门进来了。 “阿尚，我刚在门外听见你的叹息声，可是遇到什么事了？”夏洛薇见到上善坤成眉间的忧色，更是担心。 “没什么，就是朝堂上一点事情，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孩子们还好吧。”上善坤成收起忧色。 “哦，那就好，孩子们啊，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刚才我们尤儿叫‘哥哥’了。”夏洛薇眉飞色舞。 “是吗？叫‘哥哥’了呀，哎，真好，时间过的好快。一转眼都这十一个月这么大了。”上善坤成脸上笑着，心里却是无比的焦躁。怎么办怎么办，还有最后一个月了，佑儿就要去玉极峰了。 “是啊，我也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嗯？阿尚，你这画的是佑儿吗？画了这么多，真可爱呀。”夏洛薇突然发现书案上放了很多宣纸，都画着两个孩子的相，只是佑儿的要多一点，翻了翻，从刚生下来小小的，到现在，各式各样，睡着的，醒着的，坐着爬着到现在扶住东西站着。 每一张都是惟妙惟肖。 “嗯，有时候没事画的，画下来留个纪念。”上善坤成看着纸上的孩儿，天真，可爱，乖巧，心里更是撕裂般的疼痛。 “还是阿尚想的周到，画起来留着，等他们长大了，拿给他们看。”夏洛薇整理着这些画纸说道。 “夫人相爷，你们快来啊，少爷和小姐会走路了。”十二月零六天的一大早，水芸水华便在惊鸿院外院叫嚷起来。 “水芸，你说什么？”夏洛薇披散着刚绾了一半的发从里屋跑了出来。上善坤成拿着梳子跟在后面，满脸急色。 “夫人，我说，少爷小姐会走路了。”水芸笑得见牙不见眼。 “是啊是啊，你看你看。”水华指着不远处的两个小人儿，激动得两眼冒泪。 夏洛薇和上善坤成顺着水华的手望去，果然看见两个小人儿笑嘻嘻嘻的蹒跚着向他们走来。 “呀！会走路了。阿尚，你快看。”夏洛薇高兴的使劲拽着上善坤成的衣服。 “嗯，我看见啦。”上善坤成应和。 “来来，天佑无尤，到娘亲怀里来。”夏洛薇松开拽着上善坤成衣服的手蹲到地上，张开双手，迎接两个不人儿。 “娘亲，爹爹。”两个小人儿叫着。 “呀，还会叫娘亲爹爹了。你们不是只叫哥哥meimei吗！我真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夏洛薇听着天佑叫爹爹，无尤叫娘亲，眼泪都流了下来。 “佑儿，来，爹爹这儿来。”天佑扑到上善坤成怀里，上善坤成紧紧搂着小人儿，红了眼眶。会叫爹爹了，却要离开了，这比剜了他的心更让他疼痛。 只怪时光太匆匆。 只怪他为天子，我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