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清风影 杀字诀(一)
——惊蛰随轮回, 桃花伴游年, 只是惊蛰如期往来无间, 桃花却忘了天涯的远。 {一}血染伏虎 她把自己的容颜藏在一个大大的斗笠下,只手提剑,踽踽独行。 安静走在这条路上,除了复仇,仿佛与世无关。她依旧是充满怨恨的狼,拥有布满杀戾之气的双眼,看到血色的江湖覆落苍白的人间。属于她的家园已然在记忆中模糊继而灰飞烟灭,良辰美景亦惨绝人寰。她有着太多的凄凉,她曾想过在复仇之后便自刎剑下,追随亲人共度天上。 可是那个人的出现紊乱了她所有的悲情与落寞,那个人背后的世外桃源是她新生初始的地方。 他是林渊,她想回家。 骑在马背上,不仅想起了师父,还想起了生命之中举足轻重的另一个人。那年大山之中,有顽皮的少年欲骑上桀骜的白马,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想起为少年敷药,少年振振有词的场景当年觉得可笑,而今却徒增寂寥。 自那之后的几多年,倌送果然学会了骑马,并且执着地教会了清角。于是,行医的途中有时游龙步便会被搁置,马背上的时光伴随清角与倌送的斗嘴声,过得自在又逍遥。倌送会嚷嚷着要当清角半个师父。而清角,不屑一顾地扬言学会骑马啊,根本就与倌送无关。 那匹被病人馈赠的马儿,在三年前默默死去,而那段时光,随着倌送与婆婆的离去亦一同死去。 如今,想起那么多,会痛苦到麻木,而回忆,念着念着便就断了——有兵刃相向声阻隔了清角的思绪。 路央已横着数具犹带余温的尸体,杀阵之中的男子剑法精妙,却不敌五人围剿。江湖恩怨,清角不想插手,可是偏偏,被围剿的男子又被一掌击飞五丈,恰落在清角不远处。 负伤的男子有一瞬的惊慌,望着马背上的清角匆忙说道,“姑娘快逃,这伙凶神恶煞,从不会放过无辜之人。在下为你挡上一阵。” “挡?就凭你?”五人之中,着黑黄相间之衣的男子说道,手中长剑,在日光之下,泛着暗色光芒。 “伏虎,今日吾楚阳朔不求活着离开,只求与你同归于尽。”自称楚阳朔的男子望着被践踏的死去的同门,悲痛说道,而又惊觉身后的清角并未离去,慌乱之间,暗色长剑已来袭。 “痴人数梦,不过今日吾伏虎开恩,为你再找一个陪葬。” 剑如其名,“伏虎”腾跃。这一剑,对上清角与楚阳朔两人。 然,却有一道水幕阻绝,将来袭的伏虎退下。 “姑娘,你……”变动突生,阳朔一时支吾。 “既然走不掉,只能除掉眼前拦路的蝼蚁。”清角言道,如果江湖的血色就此泛染,那么她就用眼前的几人,来为沉睡八年的“肃骨”开封。 阳朔听闻,亦不再言,晴空万里,却有雷生,此乃“风雷动”。剑过人倒,倒的是伏虎身后的两人,他将背脊暴露,只为相信,身后的女子,可以为他挡住伏虎的长剑。 而“月光”早已将欲动的伏虎拘囿在光影迷离的牢中,暗色长剑与“肃骨”纠缠,已不容伏虎再关心身后的阳朔。 无伏虎阻拦,风雷再变幻,一道惊雷凝于剑尖,带着阳朔的怒与悲痛,将剩余的两人完美击杀,雷光之中的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忘记疼痛,誓取猎物性命。 一式“惊雷落”,阳朔亦半跪在地,口中有血涌出,初见清角之时,他便已带伤,惊雷迅猛,杀敌之时,难免伤己。 清角与伏虎,亦在最后的碰撞之中一决死生。“月华”如柱,洞穿伏虎的左肩,而伏虎的暗剑,亦如愿攀上清角的身——长剑竟如蛇般,将清角束缚,而后三掌凶猛,印上清角胸膛。 身形被束,水月精妙亦无可适从。长剑又回伏虎手中,这一次,他要清角的性命来补偿肩上的重伤。 可是却有马儿扬蹄,退了伏虎数步,马上的男子拉起清角,匆匆逃离。 烟尘之中的伏虎血染半身,如魔降世。这一次,他失手了,下一次,他要双倍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