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修行之道

    “考核的最后一关有些特殊，我能帮到你们的东西很有限，这回真的需要你们自己努力了。”在古老而空寂的山道上，燕缺带领着野火帮少年们向着考核的最后一关行进。

    “最后一关考核什么？”黄毛好奇问道。

    “修行。”燕缺头也不回地望着前方薄雾飘寒的阶梯道路。

    “我们还未进入浩然派，就要开始修行了么？”无命眼神闪过一丝炙热。

    燕缺颔首道：“拜门者拜入浩然派的最终目的就是修行，浩然派招收人的最终目的就是教人修行，所以他们想通过简单的自主修行来确定每位拜门者的修行天赋。第三关名为‘千道碑林’，千年前，浩然派创派祖师在雪晴峰脚树立起了千座石碑，每座石碑上都刻录得有一种修行功法的入门心法，只要你们通过参悟功法，从任意一座石碑上感悟到一丝灵力，就能被传送出碑林，通过考核。”

    众少年虽然流落街头，但也知道灵力是修者的根本，是否拥有灵力，是普通人与修者间的最大区别，但是修行千难万难，他们不像是石飞那样的世家子弟，家中有许多修者可以传授知识，更拥有血脉天赋，他们对修行方面的知识几乎是空白，如何能够自主开始修行呢？

    无命想了想，问道：“听闻一个人能不能修行是天注定，血脉拥有者一定都能修行，而普通少年想要修行得看有没有灵根，若是没有灵根，就无法修行。”

    “你说得不对。”燕缺平稳地登着石阶，摇头道：“其实血脉天赋只是天生异能，与修行没有任何关系，甚至随着境界的提高，大多数人的血脉能力会逐渐修行的光芒被遮掩，甚至完全失去，例如拥有两条虎力气的二虎血脉，一旦他跨进了修行的第一境灵阳境，拥有了灵阳之力，随随便便都有上千斤力量，两条虎的力气算是什么？又比如说能够在水底潜伏一个时辰不换气的鱼灵血脉，如若他修行的是八大道之一的水道，别说一个时辰，就是十个时辰都能在水底呼吸，那么他的血脉能力还不是等于没有么？血脉天赋绝对比不上修行，所以世间大多数血脉天赋对于修者来说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辅助，到稍微高一点的境界完全就能忽略了，只有少部分血脉能力能够长久地为修者提供帮助，比如石飞巨灵血脉中的防御力，还有我三才血脉的一些能力。”

    “至于灵根的说法，那是一些国家怕修者数量过盛用来愚民之策，纯属扯淡，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只要选择对了自己的修行之道，世间的每一个人，无关出身贫富、年龄大小，甚至身体残缺与否，皆可修行。”

    野火帮中绝大多数人心里有些自卑，他们觉得就算加入了浩然派，都比不上那些血脉拥有者，现在听到燕缺一席话，忽然才明白修行的真谛，好像只要能够修行，那些血脉拥有者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呀。

    黄毛钦佩地说道：“燕缺，你怎么懂那么多东西？”

    燕缺想了想，说道：“我家里是开客栈的，我从小就接触天南地北往来的各种客人，与他们交谈中，也学习到了很多东西。”

    众少年恍然大悟，而无命的注意力始终都集中在修行上面，眼神越发明亮，问道：“燕缺，你说选择好自己的道就能修行，这‘道’是什么？”

    燕缺眯眼看了看远处高耸入云的雪晴峰，说道：“道便是路，便是你一生修行的主攻方向，每个人一旦选定，便不能更改，终其一生来修行捍卫自己的道。世间修行有八条大道，万条小道。八条大道分别为天、地、山、泽、水、火、风、雷。其中天道最强，地道次之。万道皆以天道为尊，其余道以地道为首，所有又有了‘天尊地首’的说法，不过天道虽然公认世间最强之道，也是最缥缈难修的，黎国建国一千五百年来，境内只出过一位天道修者，便是浩然派的创派祖师，甚至放眼整个大陆历史上，能修行天道的人也寥寥无几。”燕缺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变得很复杂。

    少年们并未注意到燕缺语气里的寂寥情绪，都被修行之事虽吸引，听得津津有味，似乎都感觉不到爬山的劳累了，黄毛咂了砸嘴：“天道我可不敢想，另外七条大道我也不敢奢望，燕缺，万条小道中最小的小道是什么，我就修行它了。”

    燕缺微起波澜的眼神恢复沉寂：“除了天地两道，世间无论大道小道皆没有强弱之分，更没有难易之别，至于修行为何会有大小道之分，那是因为八条大道最终境界比万条小道高，万条小道能够最多只能修行到第九境，而八条大道则能抵达至高无上的第十境。不过第十境太过虚无缥缈，纵观整个大陆，处于第十境的巅峰强者屈指可数。所以我的建议，你们选择的时候别管大道小道，只管选最适合你们的。万条小道种类繁多，光怪陆离，比如剑道、木道、冰道，还有一些生僻的傀儡道、毒道、鬼道等等，皆属于小道，等下在千道碑林中挑选的时候，无论大道小道，你们切记只去选一条道，绝不可三心二意看花了眼。”

    众少年听到有那多么道可修，都大感兴奋，但又想到要从那么多条道中挑选最适合自己的一条，谈何容易，不禁有些愁眉苦脸，只有无命显得神采奕奕，问道：“修行之道那么多，我们到底该如何去挑选？”

    燕缺静静说道：“凭感觉。”

    “凭感觉？”众少年尽皆诧异，就算对修道知识十分了解的石飞都有些错愕，按照家中长者告诉自己的说法，修行之道的选择可是根据自身情况而定的，可不是凭感觉。

    燕缺注意到石飞神色，道：“你们家中修者一定告诉你，修道要根据自己情况而选，你们家族拥有防御力强大的巨灵血脉，所以临川石家数百年来修的都是主防不主攻的山道，但我却不这样看，只有极少数的特殊血脉才能决定修者本身的修行之道，比如这次考核的天才人物白少聪，他身上的剑灵血脉已经决定了他应修行剑道，但我不认为你的巨灵血脉与他一样，修行乃世间第一玄妙之事，它直接作用于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血脉，你们要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它真的指引你们找到最正确的道路。”

    修道的选择不是看自身，不看实际情况，而是凭感觉！？

    石飞震惊无语。他出身世家，虽未开始修行但从小接触了大大小小的修者名师，从未听过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他敢保证燕缺的这一席话，就算是他那位已经修了三十年山道的家主父亲听到都会大为震怒，斥之为一派胡言。

    黄毛抓了抓脑袋，苦脸道：“可是燕缺，我现在只感觉我什么道都修不了呀。”

    燕缺道：“放心，等到了那片碑林，看到那些镌刻在石碑上的功法，我相信你们都会有感觉的。”

    无命问道：“燕缺，你说石碑上刻着的都是修行功法，但为我们讲的又是道，那么功法与道之间有什么联系？”

    燕缺道：“功法便是修道的方法，如果将一条道比喻成长河，那么功法便是河上的船只，修者只有乘坐船只，才能在河上走得很远，一条河上能有许多船只，所以一条道也有许多种功法，船只有大有小又快又慢，功法的修行也有强弱快慢之别，不过一点也要记住，一个人的修行只能选定一种功法，就好比一个人上了一艘船就很难再下船了。”

    众人听到此处，终于明白了，无命道：“原来如此，我们等下在石碑上挑选了功法，其实就是挑选自己的修行之道了。”

    众人边走边说，既兴奋又紧张。

    一片碑林已经遥遥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