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三个半女人一个夫之旷世缘在线阅读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悠悠故乡情

第一百二十五章 悠悠故乡情

    米华将阿海兄妹送到了基隆国立寄宿制中学读书,由于费用高,阿妹和阿翔都舍不得,是米华固执己见,其目的就是不希望每天鱼行嘈杂的声音而影响两个孩子的学业。

    “我活着有什么用,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帮助他们呀!”

    “哎吆吆!发财死了!我都等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给俺整理好。”

    “对不起!对不起!”

    米华与海滩对于久等顾客的埋怨之声,他们两个人交替着一边干活,一边不停的与顾客对话以表示歉意,目的是分散客人等待的时间,取得他们的谅解。

    “让您久等了,您慢走,要不我送您吧!”

    “你一个小孩家,让你帮我拿东西,想让外人耻笑我吧!”

    在过去,在阿海和阿霞没有住校读书之前,在客人蜂拥的时候,有了阿海和阿霞的帮助,面对两个孩子,特别是阿海那么善解人意,不时用他那稚嫩的童声与客人交流,为顾客分担,由此使顾客的宽容之心得到了无限放大。而如今鱼行没有两个孩子做调节剂,当阿翔外出采购进货的时候;当鱼行业务高峰的时候,米华和海滩两个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虽然他们不停的招呼客人,不停地整理、清洗客人购买的货物、产品,然后又不忘与客人道别,但客人仍然多有不耐烦。

    听着客人的议论,看着眼前的小荣荣,那么天真、稚嫩,阿妹希望她快快长大,能帮助米华,同时又不希望她长大,因为当鱼行繁忙之时,只有小思荣会陪伴阿妹;

    看着海滩和米华,忙前忙后,很多时候他们无暇顾及吃饭,而此时的阿妹,只有心却无力相助;

    看着米华忙里偷闲捶打自己的后腰,阿妹知道她是劳累所致;

    看着海滩在搬运大宗货物时吃力的样子,阿妹庆幸自己的鱼行能有海滩这样的好帮手。

    “阿姆,阿姆!”正在阿妹郁闷沉思的时候,小荣荣用稚气的童声呼唤阿妹,将阿妹郁闷的情结驱散。

    “阿姆,哥哥jiejie回来啦!”

    “在哪里?”

    一个星期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听荣荣说自己的孩子回来了,阿妹双臂支撑朝鱼行门口瞭望。

    在阿翔夫妇的照顾下,米华的女儿健康成长。

    虽然养育孩的子各种艰辛,只有养育过儿女的人才能够体恤,也正是这种艰辛才使母亲多了一份幸福。

    思荣是幸福的,她在阿海兄妹的陪伴下,在阿翔夫妇及米华的精心养育下已经剥去了雏鹰的外衣,不需要大人的照顾,可以自由玩耍。只是有一点,荣荣除了在海滩、阿海兄妹以及米华的陪伴下走出鱼行到海边,到码头、到寺院上香之外,她始终在鱼行,或者在鱼行后院的栾树下这样一个狭小的范围内活动。

    所有的这一切,不是米华的希望所在,她希望自己的小思荣像海燕,在天空、在海上展翅飞翔,搏击风浪,怎奈一个母亲养育女孩的艰辛和担心不是任何人所能理解的。如果荣荣是男孩,也许米华早已放手,任其自由玩耍,但女孩先天的弱势,决定了米华必须像老鹰一样时刻警惕和保护自己的孩子。

    荣荣大声呼喊之后,摇摇晃晃且神秘地爬在阿妹的耳朵上说悄悄话。

    阿妹不知道思荣在与她闹着玩,看看门外,太阳还挂在天上,她想,即是阿海与阿霞要回来,也不会放学这么早,所以正在她询问思荣的时候,自己的孩子当真就回来了!

    “阿妈,阿姨呢?”

    “孩子,今天为啥回来这么早?”

    “学校说,有很多老兵要转业,有企业和政府合力要在学校的大cao场上为老兵发放养老物品,所以我们就替前放学了!”

    “奥!是这样!你一个小毛孩,你咋知道哥哥jiejie会提早放学?鬼精灵。”

    还是孩提的思荣,她怎么会知道阿海和阿霞要过礼拜天回家?其实也不是,只是思荣是小孩家,大人们要工作无暇陪伴她,虽然阿妹无事可做,但她行动不便,所以荣荣太希望有人跟她玩。与其说思荣与阿海兄妹是心灵感应,不如说是思荣对哥哥jiejie的依恋。

    “来让哥哥抱抱!好吃吗?”

    “嗯!好……吃!”

    阿海将书包撂给阿霞,弯腰抱起了思荣,并将一个人参果塞到思荣的嘴里。

    “阿海,做作业!”

    “阿姨,知道了!”

    虽然米华的提醒是那么柔和,但阿海还是感到有一种强大的动力在催促自己,于是他不得不放下思荣,离开前厅鱼行到庭院的栾树下埋头做作业。

    每个休息日,阿海和阿霞放学回家,米华要求他们必须先作业,然后才能帮助店里干活,然后才能逗小思荣玩。

    “阿妈!我要海螺!”

    “干啥呀!你刚吃了那么多,还要吃呀?那是给哥哥jiejie留的。”

    “阿妈,我就是给哥哥和jiejie拿的。”

    “伯伯给你拿,阿妈忙着呢!”

    “哥哥!jiejie!”

    依依呀呀的思荣,看见阿海和阿霞放学回来特别高兴,她想要哥哥jiejie和她一起玩,但是米华要求阿海、阿霞又不能违背,所以两个人只能先做作业,无暇顾及思荣,谁也不理她。

    “哥哥!jiejie!海螺!阿妈煮的可好吃了!好吃吗?”

    看着哥哥jiejie都不理自己,思荣像企鹅一样,从海滩手中接过两个海螺,然后又趴在阿海和阿霞的面前,头歪着,举着小手,把海螺硬是塞到阿海和阿霞的口中。

    “来!哥哥抱!”

    人小鬼大的思荣,像精灵,那么可爱,胖乎乎的小手在阿海面前不停的摇晃,看着思荣可怜兮兮的样子,阿海不得不停下作业再抱一抱思荣。

    在阿海和阿霞离家住校读书期间,没有了哥哥jiejie的陪伴,幼小的思荣,每当看到店内生意繁忙之时,她就静静的依偎在阿妹的身边,不再淘气,只有鱼行打烊、只有阿海兄妹礼拜天回家才是思荣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她还是孩子。

    “他姨,今天咋样?”

    每天看着米华和阿翔在灯下清理一天的营业额,阿妹既兴奋又难过。

    “阿姐,我算了一下,这个月比上个月的营业额整整多了两万,照这个势头,除去各项税收,用不了半年,我们就会有这个数的积蓄。”米华伸出五个指头给阿妹看。

    “五万?”

    “阿姐,不是五万是五十万!”

    看着米华边说,边与阿翔击掌庆贺,阿妹知道自己应该高兴,但她的内心不免还是有所惆怅。

    阿翔家的鱼行之所以生意日渐兴隆,离不开米华的精心打理下,离不开璐海滩如此忠实的雇员倾力帮助。而阿翔直接去海边进货,新鲜物美价廉的产品则是无形的广告,由此阿翔家的鱼行每天顾客迎门,门庭若市。

    每天,装上门板打烊,看着璐海滩离开鱼店的背影,米华内心充满了惆怅,她知道璐海滩和自己一样,有家不能归,有苦无人诉说。很多时候,米华多想告诉璐海滩,自己和他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但她欲言又止。米华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而璐海滩逃兵的身份是军法所不允许的。由于米华来台之前学过台湾客家话,而璐海滩一直说大陆中原的方言,每每听到海滩说话,总会激起米华思乡的情怀。每每米华思乡之时,海滩总是迷茫,他以为是自己所说的大陆方言让米华讨厌,为此他想学客家话,但总是那么蹩脚。

    “海滩,你还是说方言吧,我听得懂,也喜欢听。“

    “不好意思,老板,是不是你讨厌我说大陆方言?是不是你听不懂大陆方言,可我就是说不好台湾客家话,你说咋办?”

    “海滩,你多虑了,我真的听得懂你说的方言,而且我很喜欢听你说的家乡话,你说的家乡话与台湾的GUO语有很多共性,我能听得懂,只要你说话时语速再慢一点,就是正宗的GUO语,很多客户都能听懂你的话,我当然也能听懂呀!”

    “老板,你说的都是真的?有文化真好!”

    米华表扬海滩,让他既吃惊又感激,他认为米华之所以能听懂他说的中原方言,是米华有文化的必然结果,其实海滩岂能知道,米华就是说着中原方言长到五岁才离开中原的,虽然她那时还是孩子,但启蒙母语却是根深蒂固的。

    “你家还有什么人?”

    “孩子和老婆!”

    “想他们?”

    “妹子,我不是木头,我是男人,除了我是男人,我还是父亲,丈夫。作为丈夫和父亲,我没有尽任何责任,你不知道我的内心又多苦!

    每天晚上闭上眼睛,我那缠过脚的小脚老婆总在我的眼前晃荡,我仿佛看见她带着三个孩子漂洋过海来找我;

    每天晚上我总是做噩梦,梦见老婆和孩子,被汹涌的海浪吞噬,他们拼命的呼救,我却无力营救他们。

    每次从梦中醒来,我都会深深的自责,很多时候,我都没有生活下去的勇气。

    每天我都无法想象,我那只有三寸小脚的老婆,她是如何带着孩子们,春种秋收,扶篓拉犁养活一家大小!

    我们那里,每逢严冬之时,溜冰会封锁水井,既是男人去打水,不小心就可能失足落井,更何况我那小脚老婆,她要是跌下去,我的三个孩子如何生活?没有了爹,再失去妈,孩子们该咋办呀!

    况且,一个没有丈夫在身边的女人,不仅生活艰难,更重要的是周围环境的恶劣,劣根性的男人不仅会欺负她,甚至她会被人侮辱,一个小脚女人,她能受得了如此磨难吗?她如何能抵御那些老光棍们恶意的窥视呢?”

    “打死她,如此风SAO的女人,留下她也是祸害。”

    海滩闭上眼睛,往日村上那些鳏寡女人被其他男人欺辱后,不但得不到家人的保护和原谅,而且被族人吊到树杈上用皮鞭抽打得皮开rou绽的一幕幕在海滩眼前挥之不去。女人被人侮辱又被族人责骂,有哪个女人能挺过这一关,她们一个个不是悬梁就是跳河,留给家人的只有是悔恨。

    想象着自己的孩子老婆一定在艰难度日,海滩恨不得自己一下子回到大陆,回到中原,回到老婆孩子的身边,用自己男人的肩膀为老婆孩子撑起一片天。

    “海滩哥,你说的我能理解,因为我也曾有过非人的经历。你们家在村上是老户人家,嫂子和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看着海滩担心难过的表情,米华不得不以自己的经历来宽慰海滩。

    “不一样的,好歹你遇上了阿翔夫妇,他们是好人。我的女人和孩子就没有你这么幸运!虽然我们是老户人家,但一个家如果没有男人,女人要想带着孩子过日子,你根本无法想象和知道有多难!有些农活女人是根本无法完成的,族人可以帮你一回,人家不会天天帮助你吧!白天有族人可以保护,如果到了晚上,谁来保护我的老婆和孩子呀!

    如果不是为了感谢和报答阿婆的救命之恩,多少次我暗自揣摩想再碰一下运气。”

    “海滩哥,我的确无法想象嫂子在家带着孩子过日子有多难,但我知道你想偷渡,这是送死!你知道不!以后不许有这样的念头。”

    “老板,我知道偷渡就是送死,可我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告诉我!阿翔是我哥们。”

    米华走到鱼行门口,探头鱼行外边环顾,四下无人,正在她回身准备打烊下门板时,专门盯梢陆兵、以及有大陆倾向者的动向,然后到肃清队领取报酬的丘八神不知鬼不觉不期而至。

    “他是否听到我与海滩的对话?”看着丘八,米华自己问自己。

    丘八的到来使米华和海滩面面相觑,特别是海滩,额头惊恐的汗珠一直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