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一三 天字号第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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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天空阴暗。 气息潮湿。 “这种天气,该是最后一次了,今后就不是湿气,该是干燥而冰冷,仔细算来,距离降雪……也快了。” 掌柜将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算了算今日收入,稍微点头:“虽然比几年前要差了些,但还算不错,而且这也算是正经生意。” 他这般想着,抬头看了看外头的阴暗天色,略有惋惜。 夜黑风高杀人夜。 以往这种夜色,正是劫杀过往行人的绝好时机。 哪怕白日间与对方言谈甚欢,引为知己,恨不得磕头结拜,但是每到晚上,真要下手时,他必然是不会手软的。 “今日客栈住了这么些人,要是换作往年,逐个逐个杀掉,就得发大财了……只怕这巴子县,就老子最有钱了罢?” 他心里这般想着,看向了柜台之外,那里还有三五桌的客人,在夜间饮酒畅谈。 若是放在以往,倒是可以在酒中下药,如今……可惜了这世道。 …… “师兄。”一个清秀道士低声笑道:“那个掌柜的,好像对咱们起了杀机,不过一下子又收了?” “这地方本来就是白日为民,夜间为匪的地界。”那稍微年长的道士,微微摇头,说道:“本来以为这该是什么妖孽作祟,后来才知,此处本就如此,乃是个恶地。我见这掌柜的年岁不小,往年只怕也劫杀过许多行人,想他是觊觎咱们身上的黄白之物罢了,只不过如今蜀国驻军在此,他们也不能再行大恶了……记得刚开始时,蜀**队可是将巴子县七个人当场凌迟,一刀一刀剐了,警示巴子县所有人的。” 那清秀道士想象什么是凌迟的场面,吐了吐舌头,“真恶心。” “虽然这种凌迟,显得残酷几分,但在这个地方,只有这样,才能将人吓住,才能让人安分守己。”那个年长些的道士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一味地温和行事,不会让人惧怕,有的时候,下手要狠,出手要毒,其实未必不好。只要你心里不要沉浸在这种快感之内,能保持清明,能保持善念,那就是最好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其实蜀国自从葛相治国之后,律法条理清晰,是个好事,但也因此,在许多问题上,显得颇为温和了些,一些本该杀掉的恶类人渣都因此而轻罚。” 清秀道士问道:“就像这个掌柜的?” “是啊,以往的事情没有证据,蜀军哪怕知道此人身负血债,也不好抓他。而如今,他就算作恶,只要不是太过分,也不至于死罪。”年长些的道士摇头说道:“其实他已经是穷凶极恶了,确是该死的。” 说着,他指着掌柜旁边的一个孩子,说道:“这孩子身上有杀气,曾杀过人,我白日里打听过,他上次下药,杀了一个过往的旅客,原本该是一起与那七人凌迟处死的。但是蜀国律法,尚是孩童,罪责再大,不可追究……你看他,已经仗着这一点,又要开始杀人了。” 清秀道士颤了颤,说道:“这个巴子县,这么邪气?” “邪不邪气无所谓。”年长道士摇头说道:“反正咱们是修行中人,不论怎么样,也栽不到他们手里。真要追究,是该用蜀国律法去拿他们……你我出身千机门,算是守正道门的分支,不能轻易伤害凡人。” 清秀道士无奈道:“我还想离开时,偷偷下个暗手,杀了他们的。” “寻基,你不能……”年长道士声音陡然一顿,目光看向客栈之外,瞳孔微微一缩。 名为寻基的清秀少年,见状一惊,连忙朝着客栈外看去。 …… 客栈之外,忽有一人行来。 夜色中,视线昏暗。 然而来人,正如夜间朦胧的月光。 他徐徐走来,脚步轻盈。 他一身道衣,显得出尘脱俗。 他行走在人间,然而飘逸难察,有些虚幻神秘之感,仿佛只是一个影子。 他走在地上,然而脚底离地一寸。 常人自是难以察觉,然而那两个千机门的弟子,却能看得分明。 行走在人间,仿佛又不在人间。 “寻乐师兄,你看他的道衣是……”名为寻基的道士低声道:“是守正道门的真传弟子。” 说罢,他忽然起身来,便想要行礼。 而那名稍微年长些的道士,则拉住了他,传声道:“别动。” 然而那个宛如谪仙般的道士,并未看他们一眼,只是来到柜台,淡淡道:“住宿。” 掌柜的抬头看了一眼,似乎也被此人风采震住,暗暗赞了一声,但在他心里,还有一种物事更为重要,开口说道:“银两。” 道士微微皱眉。 就在这时,千机门那年长些,名为寻乐的道士,连忙过来,朝柜台上抛过一锭银两,道:“天字号房。” 掌柜眼前一亮,真要伸手去取,却又见另外一锭银两抛了过来,落在眼前,滚了一圈。 抛出银两的,是这个宛如谪仙般的道士,他抛出银两之后,看向寻乐,神色冷淡。 不知怎地,寻乐心中陡然一寒,蓦然升起万分惊惧,连忙退了一步,旋即伸手,把自己那锭银两收回,忙道:“弟子鲁莽,望正一师兄恕罪。” 正一收回目光,神色平静,淡淡道:“你认得我?”
那年长系的道士低声说道:“弟子李寻乐,是千机门的首徒,前次随恩师前往守正道门面见掌教之时,正逢师兄出关下山,故而认得。” 正一应了声,便再无言语。 而那掌柜欢天喜地,取过了银两,然后开了一间房。 寻乐与寻基对视一眼,俱能看见对方眼中的惊惧。 这个守正道门的真传弟子,先前是没有半点金银黄白之物的,但是……伸手一挥,就是一锭银两抛了出来。 这是用法力凝就金银?还是直接虚空造物? 正一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在那个孩童带领下,往上方走去。 寻基悄声说道:“那个孩子刚才在正一师兄身上顺手走了一件东西。” 寻乐点头道:“我看见了,那件东西本来是没有的,但是那孩童伸手去偷时,便凝成了一个玉佩。” 寻基不明所以。 寻乐低声道:“不论是银两,还是玉佩,都是正一师兄顺手凝就出来的,内中有他法力。这一老一少作恶多端,正一师兄自然是看出来了,守正道门虽然是斩妖除魔,但恶人也不见得会轻易放过,以你师兄我的眼力,胆敢断定,不出两日,这掌柜和那小孩,必定是要暴毙。” 寻基惊道:“这不太好罢?毕竟是对凡人出手……” 寻乐苦笑道:“他是守正道门的大弟子,听说除了掌教真人以及仙界祖师之外,谁也不能降罪于他。规矩对他而言,形同虚设,只要他不作恶,这也算是好事的……难道你不想杀了这一老一少?” 寻基想了想,于是点了点头,然后,他又好似是想起什么,问道:“他是守正道门的大弟子,按道理说,咱们该给他见礼,刚才一时失神,却是忘了。” “明天一早,去给他请安便是了。”寻乐这般说着,然后来到掌柜面前,问道:“适才那位道长,住在哪一号房?” 掌柜毕竟凡夫俗子,也听不见他们先前的交谈,闻言,目光一抬,没有理会,低头翻弄着银两。 李寻乐眼中闪过一缕杀机,旋即抛出一锭银两。 掌柜眼里闪过一缕喜色,颇为激动。 一锭银两,在寻常人家手里,可谓是一笔巨财。然而他近日倒是经常遇上这些大方的肥羊,若不是想起那些凌迟处死的老友,他倒也想直接下药,逐个杀了,尽数夺了钱财。 “发了发了。” 掌柜喃喃自语。 李寻乐喝道:“道爷问你话!” 掌柜的头也不抬,说道:“天字号第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