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 生门,离卦
识海内,紫气弥漫,引动其中八卦浮现。 八门第三门,即为生门。 张溪云在将死之境,为觅一线生机,叩响人体生门! 劲气在体内肆意流转,血液沸腾。 体内沉寂的生机,仿佛开始复苏,牵连气机,引动识海吸纳天地灵元。 “这池清泉隔绝了天地灵元的流动,若无天地灵元入体,即便叩响生门,却也破之不开!” 张溪云心中知道如今险境,但四柄魂兵剑影,被牵制于外,以他如今修为状态,实在无力让陷仙剑再凝出一道魂兵剑影,心中大急,再勾动体内魂兵,欲使四道剑影脱离危孤掌控,破开这池清泉! 武阁庭院内,危孤望着眼前泛起波澜的清泉,感到四周天地灵元汇聚在池面。 “他竟在池中开始突破?但这池清泉隔绝了天地灵元......” 危孤心头一动,急忙转回身去,数瓣桃花随之而去,再覆于四道魂兵剑影之上。 “想沟通魂兵?我岂会让你如愿!” 他手掌泛起光芒,往四道剑影方向而去。 四道剑影不断颤动,覆在剑身上的桃花瓣被一片片接连震碎,一道剑影终将桃花瓣尽数震碎,朝池水方向急掠而去! 哐当一声,那道剑影被危孤一手握住剑身,死死捏在手中,动弹不得! “哼!”危孤轻喝,另一只手拍向其余三道剑影,依旧将其死死捏住,不让其逃脱! “张溪云,安心赴死罢!” 池中,张溪云感到阵阵心悸,与魂兵的一缕气机牵引,似乎被人生生截断,四道剑影无法为他斩开这方池水! “好个危孤,便是要我死在这池清泉之中!” “若我脱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将破生门,求生之念极强,言辞之中,都是要危孤死,他活! 话虽如此,但张溪云此时处境却是岌岌可危。 识海内,魂兵陷仙剑无一丝反应,倒是紫色巨剑光芒大亮,紫气弥漫识海中,甚至攀上了浮现的八卦之上,与其纠缠在一起。 张溪云一咬牙,“那便来试试沟通这柄紫色巨剑!” 他心念一动,神识往紫色巨剑笼罩而去,一丝意念侵入其中,欲沟动紫色巨剑。 “啊——!” 念头刚至紫色巨剑,便感到一阵刺痛感传来,瞬间侵袭他整个身子,rou身一阵发麻,似乎连灵魂都受到了伤害,心神受损。 脑海中,仿佛见到了一柄紫色巨剑,立于八卦之上! “这是......?”张溪云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幻象还是现实,只是下一刻便再见不到。 “八卦......难道紫色巨剑与八卦有所联系!?”张溪云不得不兵行险招,收回那神识与念头,将其朝识海内八卦上贯注而去! 这一次,那道念头极为轻松便进入了八卦之中,而八卦之上,两道上古遗文显现。 “乾!” “兑!” 八卦再动,轮转悬于识海之上,第三道上古遗文忽隐忽现! 张溪云神念内视,轻轻念出那个字。 “离!” 他心神大震,“这是天地第三门!” 生门未破,他却反而先领悟到了天地第三门! 若是生门被他叩破,那他几乎便可瞬间再破开天地第三道门! “不管了,若是勾动不了那柄紫色巨剑,还谈什么叩破天地大门!”他心神沉入识海,念头汇聚于八卦中! 紫色巨剑所散泛的紫气,缠在八卦之上,他便是要通过八卦,沟通紫气,从而勾动紫色巨剑,以其化出如同魂兵剑影般的存在,从水中破开这池清泉! 当他的神念附到紫色巨剑之上时,一阵深入骨髓的痛楚传来! 紫色巨剑在识海内,开始颤动,紫光盛放,一阵不知明的力量从紫色巨剑而出,霎那间便如暴虐的巨浪,肆虐识海,甚至将他体内劲气都尽数吞噬! “这力量......幼年之时,险些让我身死的力量!”张溪云大惊,正是这股力量,当年摧残他幼小的身体,最终靠陷仙剑才卸去了这股力量,如今因他勾动紫色巨剑,竟然又牵动了这股可怕力量! 张溪云苦笑,莫说是借紫色巨剑再凝一柄魂兵了,如今这股力量便足以令他身死! 就在他陷入绝望之时,识海内本无一丝反应的陷仙剑,似乎因这股力量而苏醒,血红光芒盛放! “这是......陷仙剑自主苏醒了!?”张溪云一惊,随即大喜过望,有救了! 血色与紫气汇聚,那股力量被逐渐卸去,识海内双剑各占半片天地! 血色也同样往八卦之上弥漫缠绕而去,有了自身魂兵的帮助,张溪云趁此良机,再度勾动紫色巨剑! 紫色巨剑先是一阵颤动,力量将出,又被陷仙剑卸去,在经历几次之后,张溪云终于勾动了紫色巨剑! 水中,张溪云睁开双眼,抬手一挥,一道紫气滔天的剑影从他指间而出,直冲水面而去! 庭院内,危孤抵住躁动不堪的四道剑影,冷笑看着那池清泉,忽然间,水面卷起漩涡! “这......!怎么会!?”危孤大惊,也再顾不得四道剑影,抬手间桃花瓣再出,短暂封锁剑影行动,而他自己则纵身一跃,停在清泉漩涡之上! “有一股极强气息,从水底冲出!” “岂能如你所愿!”危孤双掌朝水面狠狠拍下,溅起水花无数! 但那漩涡却不受丝毫影响,反而越来越大,甚至将整池清泉之水都带动起来! “不可能!”危孤怒吼一身,气息攀升,整个身子都朝下而去,以全身劲气封住水面! 一道紫光从水中而出,冲天而起,卷起巨大漩涡,划过危孤身旁! “啊——!”危孤吃痛大喊,撤身回到庭院中,他左臂之上,被划开一道血口,深可见骨! 那池清泉之上,紫色剑影带起漩涡,将一池清泉半数带往了半空,原本汇聚于水面的天地灵元,失去了奇异清泉的阻碍,便在这一瞬间,通通朝池底涌去! 水中的张溪云便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汹涌而来的天地灵元,心中狂喜,即刻开始吸纳天地灵元于身,在识海汇聚,成就劲气,再冲入rou身每一处,牵动生机复苏,叩响生门! 力量源泉像是复苏过来,劲气充盈体内,身上的伤势似乎在瞬间开始好转,就在此刻,张溪云感到了力量的回归! “万守,剑护!” 一声长喝从望不见底的清泉中传来,危孤阻拦不及,四道剑影冲破封印,所有桃花瓣化为米分碎! 四道剑影从危孤身旁擦肩而过,冲入清泉之中!剑影划破深水阻拦,回到张溪云身侧! 张溪云剑指一松,魂兵剑影融身! 生门彻底被他叩开! “生门已破,时机成熟,再叩离门!” 他当机立断,毅然决定在此时连开两门,再破天地第三道门! “只要阴阳第三门皆破,我便能完全压制危孤!”张溪云心头想道,手上呈剑指而出! 体内,四道魂兵剑影再出,环绕在他身侧。 漆黑的深水中,四道剑影血光耀眼! 张溪云将体内劲气,尽数运转于识海,冲入八卦中,点燃“离”字! 劲气在八卦中再成天地灵元,张溪云将其带入陷仙剑中,透过四道魂兵剑影,反哺天地! 那本忽隐忽现的“离”字,在八卦之上,渐渐成形! 天地被他体内劲气反哺,产生共鸣,识海内八卦又再轮转! “离三!” 先天八卦,离卦为三! 四道剑影挟裹浩荡天地灵元,从水中冲出,掀起更大漩涡,清泉之水洒向庭院四面八方! 张溪云纵身一跃,随四道剑影一起,冲出水中! 天地第三门,离卦叩破! 亦在此刻,张溪羽勾动紫色巨剑而凝出的紫色剑影消散,清泉轰然间落回池中。 “危孤,我二人再来过!” 危孤面色难看,“你竟真临阵叩破了生门!” 他复又冷哼一声,“即便如此,我亦不信你胜得了我!” “千御剑起,和光同尘!” 张溪云先发制人,四道剑影随他而去,在半空以剑锋勾画太极! 张溪云伸手一揽,却像是将虚无缥缈的太极揽了过来! 他轻轻朝下方的危孤拍出,太极随他一掌,镇压而下! 此圆之下,百剑镇压! 近半道剑气冲太极中冲出,一时间剑如雨下,百剑斩危孤! “怎么可能比方才强了那么多!”危孤大惊失色,亦不敢以rou身抵抗,而是双手一合,rou身被桃花瓣虚影护持其中,朝太极抵御而去!
剑气划过桃花虚影,更是将其rou身割开数道深浅不一的口子,危孤身上血流如注。 “不可能!一门差距怎可能如此之大!”危孤不甘心地怒吼。 桃花虚影被剑气斩开,危孤以rou身强抗近百道剑气! “明王怒身!” 危孤大喝,rou身泛起金色,剑气竟再破不开其rou身! 他横推而上,一拳轰中太极! 太极内四道剑影被他一拳轰碎,太极消散! “他那法门,让他rou身更强了!”张溪云惊疑道,顺势将手抬起,剑指横在身前。 “千御剑起,听雷无迹!” 张溪云动用千御万守决第二式杀伐法门! 指间,缭绕雷电,耳边,雷鸣隐现! 危孤提拳轰出,欲一招分出胜负,将全身劲气汇聚拳上,誓要以这一拳,轰杀张溪云! “如你所愿,一招定胜负!” 张溪云亦是朝他大步而去,指间窜起雷光,武阁内响起轰鸣雷音! 拳风先至,轰在张溪云身上,胸口血污一片,此拳威势,仅是拳风便已伤及张溪云rou身! 然而拳风之后,那一拳却迟迟未至! 拳起之时,张溪云剑指一提,指间雷光不再。 不到一息,似是一柄雷剑掠起,斩过危孤! 张溪云被拳风所伤,半跪在地,抬起头望向前方的危孤。 “怎么......怎么会......!?” 话音未完,他出拳的那只左臂,从他身上躲开,血液喷洒而出。 他的胸口,斜斜一道伤口,皮rou绽裂,深至心脏。 轰的一声,危孤直直倒下,流出的血,染红了这处幽美庭院。 “终于......赢了......”张溪云吐出一口浊气,连带着污血一起。 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良久之后,他才重新站起,望着死不瞑目危孤,上前将他眼皮合上。 危孤恐怕到死都想不通,刚再破一门的张溪云,为何与之前仿佛天壤之别,他怎么也想不到张溪云乃是连破两门,如今阴阳总共六门,在破门那一刻,实力便远远超过了他。 “若不是在这般危险的局面下,我倒真想与你打听桃源乡的事情......”张溪云心中默道,他其实十分想得到些桃源乡的消息,毕竟他的母亲,如今就在那里,而他的外公,更是桃源乡尊主...... “或许是因为母亲身份的缘故,桃源乡虽是左道,但我却难以对其反感,若不是你为华家来杀我,我也不会真的杀你......” 忽然,张溪云眉头一皱,这么说来,危孤该是被华家请来的杀手? 华家竟敢在帝京城内勾结左道,更是将桃源乡杀手引入了帝京城中!此事若被查实,那华雄的脑袋必定是保不住了。 “怎么办......我是否该将此事捅出去......?”张溪云陷入沉思。 “但涉及到了桃源乡,若是因此,龙庭与桃源乡再生更大风波,该如何是好?其他我都不怕,但母亲却还在桃源乡......” “可若是隐瞒此事,那便是放虎归山,将来恐对阮大哥更加不利......” 忽然间,他心中一动,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其上分明刻着“灵乌客卿”四字! 当日在楼船上,黄迁生为得到禁丹,将这令牌送予了张溪云,之后张溪云将禁丹交给安陆平时,却忘了将这令牌也交上。 “灵乌派......”张溪云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这就怨不得我了,灵乌派更非善类,早想脱离宗门,加入左道......” “索性便为你们添些麻烦罢......”他弯下身子,往令牌上抹了些血迹。 “还得将尸体上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都拿走......”张溪云自语道,随即搜了搜危孤的尸身,他全身上下只有一个乾坤袋。 死者的一切,都是胜者的战利品,这亦是武阁的规矩。 张溪云刚将危孤的乾坤袋收起,进来时的那扇石门便轰然开启。 此战结束,武阁开启! 张溪云最后望了危孤尸体一眼,叹息一声,朝武阁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