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胖子到底是不是碰瓷党

    妈蛋，这么正义凛然的面孔，这胖子的演技真好，不去当演员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胖子看到我笑了，猛抽了一口烟，指了指我道：“哎，小白脸儿，你笑个屁啊！别以为你长得白一点儿爷就不抽你丫的，爷很残暴的，下手很重的。”

    妈蛋，出现在北京南站，还抱着个青花瓷瓶，说不是碰瓷的，你自己信吗？

    这些话我只能在心里转一下，却没有白痴的说出来，我止住笑意，清了清嗓子道：“那这位大哥，您说怎么办？”

    胖子嘴里叼着烟，踢了踢脚下的青花瓷碎片，没好气的道：“你说怎么办？公了还是私了？”

    我点开手机看了看，中午十二点多一点，时间还来得及，我拽了拽行李箱的把手，无所谓的道：“行，那公了吧！我现在报警，让文物专家鉴定一下。”

    胖子看着有恃无恐的我，脸上的火气似乎更大了，指着我道：“哎，卧槽，今儿爷这面儿算是栽大了，小白脸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胖爷是碰瓷儿的？妈蛋，今儿个说啥也得去趟公安局，胖爷今儿个算是跟你飚上了，到公安局鉴定完，要是不让你赔得吐血，胖爷我跟你姓。”

    胖子依旧是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那模样似乎比我还有恃无恐，难道，这家伙真的不是碰瓷的？

    开玩笑，出现在火车站，抱着青花瓷，还在北京潘家园混的，百分百是碰瓷儿的！

    我口中说去公安局公了，是想吓唬一下这个碰瓷的胖子，然后赔几百快钱了事。却不成想，这胖子，似乎比我还有恃无恐，莫非，我真这么倒霉，碰到一个抱着真的古董的家伙？

    况且，去了公安局，口供笔录那么多，再等专家过来鉴定，肯定要浪费很多时间，百分百会误了飞机，算了，看看私了吧！

    想到这里，我微笑的道：“那大哥，私了是怎么个了法儿？”

    胖子冷哼了一声，围紧了脖子上的围巾，哈了哈手道：“这个青花瓷是明朝的，虽然不是官窑出品，但也是民窑的极品，这么说吧！经我倒手一卖，这个瓷瓶起码卖到二十万以上，我给你成本价，五万块，给我五万块，你走人。”

    五万？疯了吧你！我此刻真的很想骂这胖子一番，他是不是缺钱缺疯了？

    五千我都不认，更何况五万块！

    我能承受的价格绝对不能超过一千，卧槽，起点张口就这么高，这事情有些麻烦了。

    “五百你觉得怎么样？”

    胖子瞪大了他如铜铃般的大眼，满脸的不可思议，不禁脱口而出道：“多少？五百？五万块钱的青花瓷你给我五百？你当菜市场买菜呢！动物园批发市场砍价都没这么砍的！”

    望着几欲发飙抓狂的胖子，我忽然间觉得，或许，这胖子真不是碰瓷的，妈蛋，这次麻烦了。

    胖子用力的抓了抓他的卷发，指了指我道：“你知道这瓷瓶的来由吗？这可是嘉靖年间民窑出炉的精品高仿，嘉靖年间A货中的A货，你特么的有多不识货！”

    嘉靖年间？这皇帝我还真知道，这皇帝最出名的段子就是，在位四十多年，和大臣们因为认谁当老爸闹情绪，二十多年不上朝，忙着在写青词炼仙丹，有趣的故事数不胜首，比如宫女谋杀案，皇后废立等等。

    对的，就是明朝那个炼丹想长生不老的嘉靖皇帝！

    那个年代民窑中A货中的A货，妈蛋，这要是真的，五万都不止啊！

    见我在发愣，胖子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满脸匪气的道：“唉，小白脸，胖爷帮你普及一下，知道青花瓷怎么鉴定吗？”

    说完，胖子蹲下身子，捡起了一片青花瓷，抹了一下上面的雪，信誓旦旦的道：“明永乐、宣德时期是青花瓷器发展的一个高峰，以制作精美著称。官窑器制作严谨、精致；民窑器则随意、洒脱，画面写意性强，从明晚期开始，青花绘画逐步吸收了一些中国画绘画技法的元素。”

    “这是大面儿上的说法”，吐出这句后，胖子从口袋中掏出香烟，点燃后吸了一口继续道：“从釉彩、纹路及胚料来看，这个青花瓷绝对是嘉靖年间出品。告诉你小白脸，这个瓶子，市价在十万左右，胖爷刚从天津鼓楼一个不识货的老头手里淘换来的，这刚下车，就被你玼了。要你五万，绝对是良心价，你不信，咱们立刻报警，让文物专家鉴定，少于十万红色老人头，胖爷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望着有恃无恐，一脸鄙夷神态的胖子，我忽然间更加肯定我的猜想，这家伙，真的不是碰瓷的。

    “一千怎么样？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只有一千！”

    胖子从口袋中掏出纸巾，擦了擦鼻涕，冷笑了一下，满脸鄙夷的道：“报警吧！胖爷不是卖菜的。”

    我掏出手机，点开电话框，按下110，对着胖子晃了晃手机，不死心的再次问道：“一千真的不可以？那我报警了啊！”

    胖子被我的神态气得笑了起来，他对我挥了挥手，没好气的道：“赶紧的报警，我懒得跟你这种不识货的菜鸟废话。”

    我假意按下拨通键，眼角余光打量起这胖子的神态来。

    如果是一般的碰瓷党，一千块绝对可以摆平了，贪婪的人会被贪婪所吞噬，我相信真正的碰瓷党肯定不愿意去局子的。这胖子这么有恃无恐，即使我给派出所打电话，也没有一丝的惧意，看起来，这个青花瓷，真的应该挺值钱的。

    真给他五万块，我不甘心，如果这胖子说的是实情，这青花瓷真的市价十万，那我的跟头栽得似乎更大。

    我的天枰座选择恐惧症又犯了，此刻，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胖子似乎并没有催促我的意思，衡量许久，我还是摁下了拨通键。

    派出所民警接到报警，收拾青花瓷残片，了解详情后，派出所警方将我们带到派出所，并邀请了北京某大学的教授为我们鉴定。

    在等待专家教授到来的时间里，胖子很有闲心的玩起了手机，似乎在发微博吐槽。

    看到这个胖子如此镇定自若、有恃无恐，我的心更沉重了。

    胖子似乎刷完了微博和朋友圈，伸了个懒腰，翘着二郎腿，嘬了一下牙花子，满脸痛心疾首的对我道：“哎呀，你这小白脸，不是胖爷我说你，对人呐，没有一丁点儿的信任，让你掏五万块私了，你偏不听，等着吧！回头掏十万肯定要吐血。”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没有搭理这滔滔不绝的胖子。

    “这年头儿，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度怎么那么低呢！唉，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啊！”

    胖子左手撑着脑袋，侧望着派出所的天花板，继续他的吐槽，“想我潘家园胖爷，居然被人认为是碰瓷党，唉，传出去哪还有脸回潘家园混！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这面儿算是栽大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