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结局(上)
沈岚惊呼:“爹!”忙上前一番细看。 孙菲还好,只是谢水横吃下这一掌,伤得不轻,气息不稳,呼吸沉重艰难。 大伙儿纷纷关心:“谢前辈!”“谢大侠!” 孙菲更是哭成泪人儿:“原石!” 谢水横强笑道:“不碍事,受了点小伤而已。”他缓了缓,看向管舵使,笑道:“我确定他是黑手鹰王,一定是!” 管舵使没有立即说话,只是冷笑一声,看了看众人,好一会儿才道:“飞鹰帮伟大的黑手鹰王谁也没有见过,你们怀疑我,是对我能力的一种肯定,但你们错了,我并不是。”他话锋一转,道:“神算使,你还等什么?” 李计稍一愣住,随即反应过来,眯眼一笑,短小的身影如疾风来到柳墨、郭振山身边,不待他们动手,便又冒到沈岚身边。 岑灏出手相阻,不料他却不反击,一个溜身,又跳上了石台。 赤练尊主一直冷眼旁观,不动声色。 管舵使得意间无意对上他的眸子,稍有一瞬,不寒而栗。 “李计,你在做什么?!”沈岚见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心中甚感不安。她又转头看向张宁,他英眉微蹙,却不言不语。 几名黑衣人突然摘下面具,其中一人道:“好戏上演了,也让我好好地透透气。” “闷死了!”另一人道。 果然如孙菲所言,连杰英和童循都混在其中,而还有一人竟是奇焰门的方秉承。 叶文昭惊道:“怎么是你?” 方秉承神色闪躲:“我只想阻止飞鹰帮得到夜漠流沙,他这样对待门主和公子,我、我心有不甘!” 叶文昭红了眼眶,鼻子一酸,扯出笑来,轻道:“谢了。” 方秉承叹了叹气:“小公子,以前我方秉承做得对不起你的事……” “过去了。”叶文昭不待说完,抢到:“当然,如果我们还能活着回去的话,你得请我喝上一杯,怎么说,不喝酒,我心中就不爽。” 方秉承笑道:“好!一言为定!” 叶文昭目光一转,道:“呦,我记得飞鹰帮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帮乌鸦呢,现在,怎的只剩下这三三两两的几只啦?” 戴夏怡也道:“不是还有那群很吓人的人偶吗?怎的也不拿出来使使?” 管舵使冷哼道:“还没成亲呢,这么急着给夫君说话了?姑娘家,没了爹娘就是不一样。” 戴夏怡气得跺脚:“你说话可当心!我打不过你,做鬼也不放过你!” 沈岚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讲话?” 管舵使却再不开口。 沈岚瞅着李计道:“怎么?神算使你偷了我们三方人的珠子意欲何为?” 李计沉默了半晌道:“告诉我第四句话!” 沈岚皱了皱眉,岑灏挡在她面前,不答反问:“第三句话和四方人的玉珠有关?” 李计神色凛冽,岑灏道:“而且与你所站的这个石台有关,是也不是?” “对!我们在寻剑池秘密的时候,也是一池清泉,一方石台!这前后贯穿了夜漠流沙的秘密,前后必有关联!想来,这四个珠子与顽石点头有关。”柳墨心电急转,侃侃道来。 李计神色一变,管舵使蓦然动身,抢先一步,自李计手中夺过三珠,只听李计“啊”地一声叫唤,从台上掉下。 张宁吓懵,岑灏眼疾手快,轻身而上,拦腰救下李计。 李计一手将沾水的外衫脱去,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管舵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管舵使略一滞住,淡淡道:“方才是我心急了,你莫置气!” 而石台四面各内嵌着一颗玉珠,石台盘旋,台上拳大的夜明珠抖落下来,掉进了黑水之中。乌水变清,只听顶上一声巨响,阳光迸射进来,好不炫目。 岑灏忙不迭转过头去,又听到身边有人叫道:“快看!” 他又回过头来,清水变成白烟袅袅升腾,九天玄女再次赫然出现眼前。 “不能看!”卓啸群吸取了教训,赶紧提醒众人道。 众人闻声赶忙闭上眼睛。 管舵使却仰天大笑:“蠢货!” 众人心下一惊,只看一袭黑衣穿过滚滚白烟跳上了顶上的洞口,顿时不见踪影。一道紫衣也紧随其后。 “尊主小心!”随着两声叫唤,岑灏、逃花、邀霞也跳上了顶端。后面之人见状,不再犹豫,纷纷赶上。 大圆窟窿即闭,但下面仍有人呼喊,怕是轻功不足,难以上来。 岑灏心下一紧,不待细想,扑身而下,一手拎起一个,再次跃上时,那大窟窿已只剩下缝隙,而缝隙已再容不下半人。 底下仍有求救之声传来,只是,当岑灏欲缩身下去尝试一番时,缝隙早紧紧合上,不留一丝痕迹了。 被救上来的两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多谢二少救命之恩!” 达克什拱手深情地道谢:“二少,你已救了我及我兄弟多次,我、我达克什不说什么感激之话,只是日后,你若有需要,我们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绝无怨言!” 岑灏见达克什双目通红,余光还瞄着地下消失的缝,不禁叹道:“可惜没能救出余下的几名兄弟……” 跪着的两人倒地哭泣,狠狠拍着地面,口中喃喃,却再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达克什带了十几人来,如今却只剩下连他五人,想到当初都是自己一意孤行,带上他们一起,更是扼腕叹息,悔之晚矣。 莲花帮更是只剩下郝端青孤身一人,她上来时回头一看,竟见不着甄书玲,一时无法接受,昏厥了过去,倒在柳墨身上。 阎南掐了她的人中,才让她缓缓醒了过来。醒时只见青天白云,瞬间失声痛哭。 阎南将身子往郭振山身上一蹭,颤抖道:“郭大哥,还好有你,否则……我、我就……” 郭振山见他吓得惨白的脸,说话也不利索了,笑道:“叫你不学武功,若我忘了你,你岂非在下面出不来了?哈哈哈!” 阎南后背一个寒蝉,打了个激灵,跌进郭振山怀中,柳墨嗔怪道:“叫你吓他!” 郭振山脸上一热,傻傻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戴夏怡躲在叶文昭身后轻声道。 叶文昭摇摇头,看着岑灏。岑灏放眼望去,长空碧绿,白云悠悠,黄沙遍野,一望无际,唯有胡杨三三两两为这片荒芜添上一抹生意。 “这是……”沈岚干着唇讲不出话来。 秋翌给她递上所剩无几的水壶,道:“这是不是叫胡杨?” 达克什道:“是,它们可以生长在旱荒漠区,适应大幅度的温度变化,生命力极其强盛。” “真有生命力如此旺盛的植物?”沈岚问道,但她的双眸发光,早已经相信了这伟大的存在,并已深深为之倾倒、震撼。 “是的。”达克什道:“她是沙漠中最顽强最美丽的东西了!” “你们既然这么喜欢这里,那就多看两眼,因为,马上,我会送你们上西天!”管舵使独立一处,他说话之间,袖袍鼓动,气流周转,杀气腾腾。 谢水横捂着胸口道:“黑手鹰王,想过河拆桥也太快了些,夜漠流沙还未出现,你这么肯定你拿得到它?” “不!他不是主上!”李计喊道:“管舵使!主上呢?主上呢?!” 张宁上前问道:“管舵使,主上不是隐在下属之中吗?为何……”他突地放大了瞳孔,不可置信道:“你、你!你把主上怎么了?!” 管舵使舞袖狂笑,外衫瞬间随着他的笑声裂成碎片,露出绣着苍鹰的黑色锦缎,黑鹰锐利的双眸睥睨着众人,像个居高临下的王者,俯瞰着世界。他双手张开,迎着广袤的苍穹,面露喜色:“从来没有黑手鹰王,只有我。”他顿了顿,又道:“哈哈哈!所谓的‘黑手鹰王’一直都是我的挡箭牌罢了!” 李计却觉得天旋地转,张宁关切道:“舅舅!” 管舵使双眼一眯:“神算使,你做得很好!” 李计搀着张宁道:“那我们的主上在哪儿?!” 管舵使冷然道:“是我,是我一手将你和叶敬、祝信一起带大的,你们一直效忠的主上是我。” 李计红了眼,道:“主上,你、你一直都是管舵使?” “嗯。”管舵使搓着双手,蓄势待发,似乎没想再回他的一句话。 李计道:“那、那我们一直认为的主上是……” “是本尊的替身!”管舵使道。 “既然如此,我便先废了你!”赤练尊主大袖一挥,卷起四面黄沙,狂龙般袭击管舵使而上。 管舵使大口一张一合,腹部隆起,在地上一滚,竟不见了踪影。 赤练尊主目光一凛,反手一拍,气流涌动,管舵使的银色鬼脸面具炸裂开来,露出一张干皱的脸。 赤练尊主一个抬脚,管舵使蓦地一转身,躲了过去,振臂一呼,如飞鹰翱翔,叱咤九州。 赤练尊主跟上,管舵使回头,手变得如绳般,拉得一丈有余,击向赤练尊主胸口。 赤练尊主弯腰避开,一脚踢向管舵使的手,而管舵使的手竟真的被踢断了,人已又一次消失。 赤练尊主后背发凉,转身一看,一个黑爪尖刺刺地迎面而来,他狂吼一声,击起千层沙帐,两人被裹在空中,叫账外之人看不真切。 正午的太阳长空高悬,岑灏下意识地低下头去不敢看它。 忽而听到有人一声大喊:“快看!那是什么!” 只听狂沙之中,一道巨响过后,紫、黑二人也抬头看去。 天边显现一条白色长龙,长龙大嘴缓缓张开,现出一人一剑,似是招式,众人聚精会神,瞧人的动作又是一变,换了一招式。 有人惊呼:“武功秘籍!”全然忘了敌我。 岑灏眉头紧皱,张宁道:“四珠点石摄心魄,气聚长龙隐长空。” 长龙口中那人的招式愈换愈快,稍有分神便要错过。可突然听到达克什一部下捂着头叫道:“哎呀!头好疼!” 随后,便有几人同他一样,捂着头满地打滚。 卓啸群大吐鲜血:“快别看了!会走火入魔!” 郝端青闭上眼睛道:“我火候不够,真不敢乱学!” 谢水横连连摇头,喃喃道:“不对啊一一”转头看向沈岚,忙将她的眼睛蒙上:“小岚别看!” 沈岚道:“我没看,我只是担心……”她抚上谢水横的手背,担忧地看向前面的岑灏,那一袭长身白衣,随风而立,不占丝毫浑浊之物,翩然如仙。可他面容难看地很,他的眼神越坚定,沈岚便越担心…… “噗!”叶文昭往前倒去,戴夏怡惊道:“快回来,别看了!” 叶文昭终于收回目光,看向前方三人,惊道:“他们是如何能够到现在都没事的?” 秋翌也忙忙收回目光:“二少他似乎不好受。” 柳墨焦急地扯着衣袖,没说一句话。郭振山看在眼里,心中长叹,但对岑灏,更是担心地紧。 但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定是有人不愿放弃的。蓦然,一人暴起,仰天怒吼,双手出拳,没看清人便打了过去。 达克什大叫:“小毅你做什么!” 小毅却发了疯似的,向他的胸口拍去,达克什侧身一躲,他却更加狂躁,抬腿便是致命的一击! 逃花抓起身边一抹黄沙,朝他一拍,随后欺身而上,挡下一招,将小毅一拍,道:“他走火入魔了!” 达克什急道:“怎么办?!” 孙菲冷冷道:“他心智已丧,要么废了他的武功,要么杀了他!” “不能杀!”达克什另一部下苦求道:“废了他的武功吧,废了吧!” 逃花眼睛一眯:“好!”便要出手。 “我来!”达克什却拦下他,道:“我亲自来。”说着,纵身一跃,自小毅身后扼住他的手腕,拔刀一挑,只听一阵高呼,那人晕了过去。 “啊!”又听得一人高呼,竟是邀霞! 逃花大惊:“怎么了?!” 邀霞捂着胸口,连连退后,差点没站住,好在秋翌扶住了人:“怎么了?” 邀霞深吐一口气,大叫道:“不对!这是错的!”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叫人担心。 沈岚道:“他会不会有危险啊?” 逃花抓着折扇的手紧紧握住,拇指刮着扇骨,沁出血来。 李计双拳紧紧地缩在袖中,面部阴冷,让张宁不由地十分担心。他偷偷看了眼沈岚和秋翌,呼了呼气,道:“其实那晚卦中显示的与第四句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