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绝宠替嫁太子妃在线阅读 - 104章风起云涌

104章风起云涌

    上官丹已经被凤长公主给气的七窍生烟了——把她打上一顿送到浣衣局不算,还要发配她的家人,真是好大的口气!

    也不打听一下她们上官家,就敢说把上官一族发配到苦寒之地。就是皇后,也不会这样大言不惭的,这个番邦的公主就是皮痒啊。

    只不过沈小小一直在和凤长公主说话,她才没有立时插嘴;此时听到沈小小的吩咐,她是第一个出手的。

    “打个皮开rou绽是吧?!”上官丹一掌就甩在了凤长公主的脸上。

    刚刚,哪怕是上官丹也没有往凤长公主的脸上招呼,现在上官丹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不打她个鼻青脸肿,上官丹就对不起自己。

    周小鸾的脸也是铁青的,想不到凤长公主是不分好歹,自己没有招她惹她的,居然连她的家人都不放过。

    她没有伸手去打人,看到有人把凤长公主控制住了,自头拔下细长的簪子来,又把簪子扭了扭:簪子是中空的,里面也没有什么,只是一根缝衣针。

    周小鸾取了针在手中,就对凤长公主没头没脸的扎了下去;她,就是喜欢用针扎人,所以才会让人做了不少中空的簪子和珠钗,为得就是能随身带着针。

    她哪里想到,入宫后第一次用针就用到了凤长公主身上呢,不过倒也好,相信就算是宫中的圣手,也没有好法子处理这么多细小的伤口。

    “要送浣衣局是吧?”上官丹打的手疼了,便让人取了戒尺来,用戒尺抽凤长公主,那是即省力又解气。

    “要发配我们的家人,是吧?”

    “你受了伤,是吧?”

    “要告诉皇后娘娘,是吧?”

    上官丹是问一句就抽上几下子,不说凤长公主的胳膊了,就是她的脸都青青紫紫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凤长公主压根儿就没有反应过来:几乎在沈小小吩咐动手后,她连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被上官丹给打了好几记耳光。

    接下来她更是无法说出一个字了,四面八方数不清的拳头、手掌奔向了她;还有那掐的、拧的,更是让她痛到痛哭流涕。

    她真的没有想到,娇滴滴的大梁女子们,下起狠手如此花样百出,每一下子都能让她体会到不到的疼。

    “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错了,饶过我吧!”凤长公主绝对想不到,她有一天会成为她最最瞧不起的人——屈服于暴力之下开口求饶。

    她认为她是极有骨气的人,她认为自己是铁骨铮铮:她这样认为的时候,她并没有被人加一指于身上。

    现在她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再不开口,她相信自己马上就会死。

    沈小小听到了凤长公主的求饶,不过她没有开口,还是盯着茶盏瞧个不停;香兰三个人不发话,就由着上官丹等人施为。

    因为凤长公主连香兰三人都不放过,实在是她活的太任性了些;而香兰嘛,她没有过去动手,就已经算是饶过了凤长公主。

    不然的话,只一掌香兰就能打掉凤长公主一嘴的牙齿。香兰不动手,是因为她不想给沈小小惹祸:打伤凤长公主太容易了,可是皇后娘娘岂会善罢甘休?!

    沈小小明白,所以她才不开口,把决定放过凤长公主的权力,交给了香兰三人。

    又过了好一阵子,凤长公主求饶的话都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了,香兰才开口道:“主子们也累了,来人,上茶。”

    沈小小看看个个满脸通红、汗水直淌的妃嫔们,点点头很满意的道:“辛苦你们了,来人,赐座。”

    很好很不错,以后谁敢再打东宫的主意,就让她见识一下东宫这些妃嫔们的拳脚功夫。

    虽然她们力气弱一些,也没有什么章法,但是相信让她们多练习肯定会有进步;至于练习的机会嘛,她相信一定会有不少。

    上官丹累的只顾着喘气了,谢恩时也只是扶着宫人的手福了福,话都说不出来:扶着她的宫人也累惨了,为了扶好上官丹最终她自己摔倒在地上。

    失仪之处沈小小全当没有看到,休谅她们刚刚都太用力了;如果不是参汤什么的都有份例,额外让御膳房送来需要银钱的话,她都要给每人赏一碗参汤了。

    凤长公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因为死里逃生,如今的她正在感动的落泪:她没有死,她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不过现在她没有一丝的嚣张,也没有再呼天喊地的要发落谁,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恢复体力。

    沈小小看着凤长公主:“唉,我大梁朝乃礼仪之邦,刚刚实在是失仪了。幸亏凤长公主无碍,咱们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啊。”

    上官丹终于喘的不是那么急了:“谨遵太子妃教导。”

    云容也顾不得再擦汗:“是,是,太子妃所言极是。”她们两人一开口,东宫妃嫔们依次应承下沈小小的话来——不是她们不想齐声答应,实在是累的很,大家缓过来的时间不同,有能开口的还有正在喘的呢。

    凤长公主现在可真不能算是无碍了,因为鼻子都被打的鲜血直流;可是这次她对沈小小的话没有异议了,乖乖的默认了她现在的伤势无碍。

    “云良媛,你带人把凤长公主送回去好好休息。”沈小小又叹了口气:“凤长公主你走路以后要看仔细些,硬生生把自己跌伤了,连个小孩子都不如。”

    “走路都能伤成这样,依我看以后还是经常在屋里呆着吧,不要有事无事的到处闲逛。”

    她说到这里轻轻的一拍手掌:“凤长公主跌的这一跤可真的有点重,虽然我们有远有近的看到,但是却人人得见啊。”

    打了人不能算完啊,打完人要不被追究才算是本事。

    沈小小原本不会如此想,可是经过太子殿下日夜不停的灌输,现在她还真的能把事情想的极为周全。

    “是啊,公主真是不小心,我可就在她身边几步远,就看着她在台阶上直接滚了下去。吓得我后退几步,想起来要救人时,长公主已经跌到廊下了。”周容华在此事上更有见地,第一个反应过来应和沈小小。

    云容当然就是第二个人开口的:“如果不是凤长公主大叫,我们也不会出去看一看,却不知道公主殿下为什么走的这么急?唉,脾气实在是太急了些。”

    “太子妃让人去扶公主,还被公主的人给打了,瞧瞧打的那个可怜!跌了一跤公主更怒了,打了人后也不让叫御医,还是急步冲上来。”

    “我眼睁睁看着她踩住了自己的裙子,再一次滚落下去。这不,两次都跌的太狠了,才会伤到这般模样。”

    上官丹也明白了:“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就在云良媛的身后——公主跌倒时的尖叫,震的我耳朵到现在还响呢。”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公主跌落下去,裙子都翻起来了。”

    “我在后面没有看到,可是公主的先后两次尖叫,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等到出去才知道,公主原来是跌倒了。”

    众人是七嘴八舌的说了有盏茶的功夫,都是一人说完一个人接着说:长时间下来,所有的细节都圆满了,而每个人都记住了事情的发展,还有自己是看到了还是听到的。

    凤长公主的脸色最为精彩,听着众人完善她跌倒的细节,越听越恼可是她又不敢吱声:听到后面,她都要相信自己这一身的伤是跌出来!

    就在她的面前,东宫的众人上下一心编了一个谎言,还不惧让她清楚的知道:就是因为,哪怕她说出实情,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皇后娘娘会让人验伤的,一定有人能拆穿你们的谎言!”凤长公主被打的太狠不敢说话了,可是她不缺少忠心耿耿的人,所以就有人开口怒斥了。

    沈小小听的深以为然:“说的极有道理,meimei们怎么看?”

    怎么看?当然是站着看!

    云容和上官丹对视一眼,再环顾身边的诸人:大家心意相通,一声令下就把凤长公主抬到了廊下:伤不是能验出来吗?

    那只好委屈凤长公主真的滚几次了,滚到那些伤再也无人看得出来,自然就没有破绽了。

    凤长公主被摔的头晕眼花,新伤未愈便又添伤,她恨的咬牙切齿:“来人,来人,把她给我绑了活活杖毙!”

    不是此人她哪里还用受这样的罪,这是恨她这个做主子的不死啊,真是岂有此理。

    凤长公主自台阶上滚了几次后,终于听到云容开口说要送她回去;她几乎是流着泪感谢沈小小和云容的:要离开了这个可怕的地方了!

    云容却瞧着她笑:“公主殿下,您这伤——?”

    “我自己跌倒的,自廊下跌倒的!”凤长公主忙忙的接话,说的斩钉截铁。

    云容回头看一眼沈小小,然后对着上官丹等人深施一礼:“万一我送公主殿下回去,却被公主恩将仇报,还望各位jiejie们相救。”

    她说完又郑重向沈小小拜了拜,这才命人带上凤长公主离开了。她怕,沈小小没有安好心,因为昨天晚上她得了太子的宠爱,谁知道太子妃会不会借机除去她。

    “这一天天的,就有人欠欠儿的。”沈小小伸个大大的懒腰:“行了,大家都累的不轻,各自回去梳洗更衣,有什么事情就遁旧例吧——大事就找香兰回一回,由香兰拿个主意。”

    她说着话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先去睡一会儿。”说完,她给瑚儿使了个眼色。

    沈小小是为报仇才入宫的,为得就是有个太子妃的身份,能让自己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可不是为了到东宫天天和一群女人勾心斗角的,更不是为了天天打理东宫的事情。

    如果不是云容欠欠儿的,她其实很高兴能有人愿意打理东宫的所有事情,她就可以有时间好好的查一查当年的事情。

    一连两天了,她天天被东宫的事情纠缠着,今天她忍耐到极限了,决定把东宫的琐事推开,好好的打算一下要如何查当年的事情。

    瑚儿跟上沈小小回到内殿,主仆都坐了下来:沈小小并不介意私下里,让瑚儿三个有点小特权。

    “荷花,有点问题。”瑚儿没有等沈小小开口就先说荷花的事情:“昨天有人看她鬼鬼祟祟的,香兰便悄悄去了她的房间,在她的房里搜出了几包花粉来。”

    “花粉有什么?不是药就好。”沈小小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想要带药入宫,那也是不可能的。”

    瑚儿咳了两声:“花粉也能药用的,虽然是旁门,但有一些还是极有用的。”她看一眼沈小小:“尤其是在助兴上。”

    沈小小一时没有明白:“助什么兴?那些花粉是用来害人的?!”她的眼神一沉,没有想到荷花果然有问题。

    “咳,就是晚上的时候用的,夫妻用了可以那个啥,就是助兴啦。我又哪里懂这些,姑娘!”瑚儿娇嗔起来,还不忘狠狠的白一眼沈小小。

    沈小小终于听懂了,不过她并没有脸红反而好奇的道:“还有这样的花粉?可是,她自哪里弄来的,要这个做什么?啊,她想爬太子殿下的床?!”

    瑚儿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她对太子没有什么兴趣,和人说话也从来不提及太子殿下,在这方面倒是极守规矩。”

    “她又不经常在你身边伺候,就算有那个心只怕也没有那个机会。她是个聪明的,应该很清楚才是。”

    “不过我们也没有发现其它的,只是香兰让我合适的时候对你说一声儿。花粉,香兰取了一点儿说要找人看看,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们现在还不清楚。”

    沈小小翻个大大的白眼儿:“原来没有发现什么,只是你们三个太过紧张了,把我吓得。”她拍了一下胸口:“说正事儿了,荷花让人盯紧了就成。”

    瑚儿推一把沈小小:“姑娘,你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你没有发现嘛,虽然我们不喜欢她在你身边伺候,可是她自己也并没有靠上来啊。”

    “这两天,她倒是结识了不少人,整天儿都泡在东宫外面;如果不是吃饭还要回来,我看她都要找不到东宫的门儿了。”

    “香兰打算去说说她,因为她倒底是姑娘带进宫的,经常在六宫里混,说不定会让人误会了姑娘什么。”

    沈小小点点头:“你们看着来就成,她真不好就收拾了她。嗯,你说明天我们回林府了,有什么机会和姨娘私下说说话?”

    她说到这里眯了一下眼睛,明天林大丞相会准备给她什么样的惊喜?还有林素君,她是那样骄傲的女子,绝不会甘心自己摆脱了她的控制,更不甘心自己真的窍居她的太子妃之位。

    瑚儿看一眼沈小小:“明天真要回去吗?”她比沈小小更担心,因为她知道林素君不会容她活着。

    沈小小拍一拍她的手掌:“我是要回的,你倒是可以不必。留在东宫里看家吧,她就算再大本事也不能入宫来找你。”

    瑚儿摇了摇头,决定还是跟着沈小小;在沈小小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东宫里还真的不安全:没有了沈小小的庇护,东宫里的任何一人都能捏死她。

    “那窗子响的烦人,你过去看看。”沈小小本不想管的,可是那窗子被风吹的吧,一直响个不停。

    瑚儿起身过去,然后身子就直接软倒在地上。

    沈小小一惊,想不到东宫之内如此的不安全,居然大白天就有人敢在她的寝宫中害人。

    她还没有来得及喊人,一个人自窗子中穿了进来:东宫侍卫的服色,只不过那张脸却让沈小小更为震惊。

    温三公子。

    “你,怎么混进东宫的?”沈小小往后退去,想要拉开一点距离,才能安全的唤香兰进来——她见过温三公子的身手,怕自己一开口就被他捉到。

    “你不要怕。”温三公子摆了摆手:“大婚那天你就应该看到我的,只不过后来有事儿,我才拖到今天。”

    “如果没有必要,我也不会伤势未好就来的。你要知道东宫戒备森严,我如果稍出差错就会丢了性命。”

    他对沈小小拱了拱手:“你放心,我不是来害你的。”他扫过沈小小的脸:“你和她的脸,一模一样。”

    “汪轻侯大婚之夜差点闯进来,如果不是我拦着,怕他早就大闹东宫了。”他顿了顿:“他好像也在怀疑你。不过,我没有问出他如何知道的,但绝不是我说的。”

    沈小小没有放下防备:“你,有什么事儿?”所有和林素君有关的男人都极危险,且眼前这个还知道她并非林素君。

    温三公子笑了一下:“我想请你帮忙,当然,我也会帮你——我要灭了温家,但是以我之力做不到。”

    “你先听我说完,我的时间不多。”他摆手阻止了沈小小:“我需要你的帮助,你答应就相当于是太子答应了,温家就必死无疑。”

    “可是你也需要我的帮助,你在明我在暗,无人会想到我会帮你,也没有人料到我会为你做事;所以,很多人不会在我面前掩饰什么,这对你是极为有利的。”

    “你好好的想一想。我就在东宫侍卫营里,两天轮值一次。有事儿,你可以在东北角那棵榕树下留下书信,我每天轮值都会去看一眼。”

    他说完对沈小小点了一下头,纵身又自窗子翻出去。

    沈小小奔过去,忽然又传来温三公子的声音:“汪轻侯这两天没有动静,除了养伤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林素君应该给他消息了。你,一切小心。”

    温三公子闪身就走,可是刚转过殿角,几把长剑无声无息的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太子殿下慢慢悠悠自一旁走出来,拍了拍双手:“还是太阳好啊,晒的人舒服。你说是不是,温三?”

    温三公子看着太子一动也不动动,因为脖子上的长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要说他有个轻举妄动,现在他只要呼吸的稍用点力,他的脖子就会被割破。

    “殿下,属下没有恶意。”他连忙开口,尽量说的平和,希望太子殿下能够让几把长剑稍稍拿开些。

    太子看着他的眼睛:“我能确定的是,现在你还没有恶意。如果你早就露出了恶意来,你以为你能进得了太子妃的房间?”

    “我很好奇啊,你们温家好好的生意不做,先弄出一个温润玉来,仿佛他文曲星下凡一样——真当世人皆傻,没有一个知道他那几篇词文都是找人代的笔?!”

    “之后又有你冒出来,一文一武还都要投到我东宫门前,时间都还差不多。你们温家,想要做什么?”

    他在阳光下眯起了眼睛,却很享受的转了转身子,晒起了他的后背来:“你知道你哪里该死吗?敢打太子妃的主意,你当孤这个太子是死人吗?!”

    温三公子的脸色都有点发白:“温润玉和我不是一回事儿,他代表的是温家,我只代表我自己。”

    “属下,有罪。”他忽然反应了过来,马上跪倒在地上叩头;长剑果然没有伤他的意思,任由他跪下了,

    可是长剑却指向了他的后心,只要太子一个眼神,他马上就会死在当场。

    温三不敢有所隐瞒,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连他的打算都不敢瞒一分:“殿下,属下应该直接回明殿下,由殿下为属下做主,而不应该去打扰太子妃。”

    太子看着他:“你倒是有几分聪明。想要活命,以后太子妃的房间……”

    “属下绝不敢冒犯!”温三真是吓坏了,哪里还能有下一次?再有下一次太子绝对会直接杀了他。

    “太子妃的事情,你不用理会。侍卫营里有一位沈大勇,你保护好他——只要你能保他平安无事,孤就能为你做主。”

    太子背起双手来施施然的走了,他要去瞧瞧太子妃吓坏了没有;真是的,如果早知道温三如此的鲁莽,就该打发掉。

    温三的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了,等了好半晌他才轻轻的起身,可是连头也不敢回,直接就走掉了。

    太子殿下,太可怕了。他认为自己所为无人知道,哪里晓得全落在太子的眼中呢。

    他直接换好衣袍离开了东宫,他需要去喝两杯酒压压惊;可是他刚到宫门前,便有人迎上来笑着打招呼,然后把一张纸条给他:“哥们居然和汪侯爷有交情,以后可要多照顾兄弟们。”

    温三应付了两句,上了马后才打开纸条,居然是汪轻侯约他去醉仙楼——温三只要一到,汪轻侯很快就会到,因为醉仙楼是他汪家的产业。

    汪轻侯没有约定时间,那就是由温三决定什么时候相聚:只要温三到了,他就会到——对于这次的相约,汪轻侯给了温三极大的尊重,还能看出他的重视来。

    温三想了想看一眼宫门,现在回去告诉太子?可是汪轻侯只是约他吃饭,又没有说其它的,告诉太子又能说明什么呢。

    他想,还是见过汪轻侯后再说吧;左右也无事,本来他就是想要喝酒的,既然有人愿意为他付酒银,他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

    来到醉仙楼,他也只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嘛,店小二就换成了掌柜的:由掌柜的亲自送他去雅间。

    醉仙楼有三层,后面还带有跨院:温三也是来过的,知道醉仙楼的跨院要预定的:一共也就三个跨院,不是有银子就可以预定的。

    今天,他被引着一路走来,却把三个跨院都抛到了身后,居然到了一个他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布置的也和前面的醉仙楼完全不同,不再是富丽堂皇,反而清新的很:屋子都是茅草的,小桥也是竹子所制。

    掌柜的送到门口欠了欠身便退走了,温三耸了一下肩膀:他是艺高人胆大,想也不想就推开了门。

    大厅当中没有一个人。

    看到屋内的陈设,温三还是笑了。因为外面是茅草屋,内中装饰无一不是千金之物:农家哪里能有这样的东西,有这样的东西,此地又怎么再有农家味道。

    他失笑摇头踏入,扫一眼坐到了客位上,伸手摸向茶壶,想看看是不是有茶——此间也没有侍女和店小二,难道就把他丢在这里枯坐?

    “好久不见了。”一声仙音,却让温三的手一顿,本来轻轻碰触茶壶的手指,也因为一时用力过猛,而把茶壶弹出了响声儿。

    温三猛的抬头,厅西的门口立着一身白衣的林素君。

    林素君很喜欢白色的衣裙,因为白色能趁的她更美三分,更是让她平添一分出尘气质。

    此时她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看着温三,仿佛有着一分的怨气,却有着五分的思念:动人之处,不是亲眼所见不能真正的明了。

    温三看着那张脸:眼睛、嘴巴、鼻子,分开看是一模一样,但是组合在一起,眼前的人和太子妃却生出了差别来。

    太子妃的脸上同样精彩,但是却没有那份媚意;林素君,有着一分的仙气却有着九分的柔媚——太子妃只能是个小孩子,林素君却是个成熟小妇人。

    温三前来赴约,想听听汪轻侯会说些什么,可是却没有想过会见到林素君;他没有准备,一时间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她。

    因为一句话,能引出来的事情太多了。

    称其为太子妃,那宫里那位是谁?!称其名字,那她为什么和太子妃同名同性?!总之,温三可不想落下口实,再被人利用对付太子。

    “怎么,不认识我了?”林素君脚步款款,伴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就来到了温三的面前:“你刚自宫里回来吧,给我说一说那位太子妃的事情如何?”

    温三咳了几声:“我,我……”他看着林素君的眼睛,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林素君微笑着给他斟好茶:“茶水不烫不凉刚刚好,你先润一下唇。”她把茶水递给温三后收回手时,却用小指在其手背上轻轻的勾了勾。

    “这次,我可是吃了大苦,如今才知道谁才是真的待我好。你,曾经发过的誓言,不会忘了吧?”她笑容渐息,一抹苦味挂到了嘴角上:“可是,你已经看不起我……”

    温三连忙摇头,因为动作太快而把茶盏打湿了,又是一阵的手忙脚乱。但是他的心中大定,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林素君:在她的面前,他从来就不知道手脚放在何处才合适。

    林素君又笑了,白了他一眼:“你呀——!”短短两个字,加上她的白眼,真能让男人醉到不分东南西北。

    “旁人不知道那是不是我,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认得出来;不需要多久,只要你一见她,就能认得出来,对吧?”林素君笑完垂下头,却说起了正事来。

    这个时机才是正正好,因为男人的心里已经全是她了,自然是问什么就会说什么了。

    温三垂下头来:“开始的时候只是奇怪人为什么变了,后来才发觉的,把我吓得跑了,再也没有去看过。”

    他琢磨着汪轻侯让林素君等在这里的用意是什么:他和汪轻侯前两天打了起来,两人受伤都不算轻,应该算是结仇了吧?

    林素君轻轻一叹:“听起来,你更喜欢她一点儿?要不要,我以后成全你,正好也算是给你一个交待。”

    此话把温三吓得不轻,霎间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脑中闪过不是寒光闪闪的长剑,而是太子在阳光下眯起来的眼睛——他敢在此时点一下头,太子肯定会杀了他的。

    “没有,我绝对没有!”他马上就否认了,而且还激动过头的站起来,用力的重复了一遍:“我只见过她那么一面,不要说是喜欢就是好感都没有。”

    林素君看的满心欢喜,心中更有把握了:“我只是玩笑罢了,你看你,还不坐下。”

    她说着话又给温三斟满一杯茶:“不是小孩子了,小心些,不要再弄湿了衣衫。”她这次轻轻握了一下温三的手。

    温三的脸,红了。

    那茶更是变的烫手无比,被他一下子放在了桌子上,接着他又抬头看一眼林素君,飞快的拿起茶来倒进嘴巴里。

    林素君娇笑起来,但是眼底却闪过了轻视:这样一个男人,居然毁了她的童贞,如果不是林香君她早就把此人杀了。

    不过幸亏饶过了此人,现在他倒是能帮上大忙。事情,还要她自己想法子才可以,指着她的父亲是不会有希望的。

    因为她太了解林大丞相了,在丞相大人的心中除了他自己还是他自己,怎么可能真会为他考虑。

    “温兄弟,”汪轻侯人未到声音先到了,说着话就出现在门外:“你来的倒快,我一时间走不开,倒让你久候了。”

    “表妹,可有替我好好的招呼温兄弟?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在林素君身上扫了扫,目光闪烁不明,

    温三注意到,在听到汪轻侯的声音后,林素君的整个人便不一样了;倒不是她变了脸: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但是让他感觉出一种疏离来。

    林素君站起来,脸上的笑意轻轻浅浅,眼中流露出来的全是幸福,以致于让她整个人都好像明亮了起来。

    温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不敢相信,对汪轻侯如此亲切的人,就是刚刚那个对他温声细语的女子:她,真的是林素君。

    太子妃,打死她也不可能在两个男人间,如此自如的变换着身份。他再看一眼林素君,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林素君长的有点丑——虽然太子妃也长同样的脸,可是太子妃的样貌真心不错。

    汪轻侯走过去,很自然的挽起了林素君的手来,然后看向温三:“我倒真的差点就被人骗了,几乎误会了温兄弟你,才会对你下重手。”

    “好在我们两人都没事儿,还让我结识温兄弟这样的好汉。”他说着话,先扶了林素君坐下,然后才坐下来道:“温兄弟,坐,坐。”

    “今天叫温兄弟来,不为旁的事情;”他看着温三的眼睛:“见到素君,相信不用我多说什么,宫里的太子妃嘛,就是一个笑话。”

    想到那几把长剑,温三对汪轻侯的话真的不敢苟同:“汪兄要和……”他看一眼林素君:“离开京城了?”

    汪轻侯的眉头皱起来:“我信你,你却如此同我说话?一点也不像素君所说的好汉——如果不是因为你保住了素君的清白,哼。”

    “我们要帮素君回到宫中,太子妃是素君,而不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他没有丝毫遮掩:“我们有法子,只是却要知道太子殿下的行踪才可以。”

    “你放心,我们没有其它的用意,明天太子殿下不是要陪太子妃回林府嘛——太子会去哪里,方便的时候你知会我们一声。”

    “我们自会让太子明白一切,再把素君迎回去。”他看着温三:“当然了,如果温兄弟肯让太子移步,那就更好了。”

    温三马上明白过来:“你,要和太子妃见面?!”他所说的你,指的是林素君。

    林素君叹口气:“我只是想和她谈一谈,让她明白利害关系,不要再做伤人伤己的事情。如果她能想明白,此事也就不会惊动他人,我和她换过衣衫来就可以了。”

    温三见她没有否认引开太子,只是为了见太子妃,却还是不相信她:林素君绝不会只是为了要和太子妃说说话——机会多的是,能用的人也多的是,比起找他来找林家人岂不是更便宜?

    就在醉仙楼的四楼上,林仁君负手而立看着不远处的跨院,虽然他看不到跨院中的情形,但是他知道他的jiejie林素君就在院中。

    林仁君的嘴角抿的极紧,一双手握在窗棂上,不知不觉中轻响声传进他耳中,他才知道自己把窗棂给弄断了。

    “爷,您请的人来了。”林仁君的长随小豆子敲了敲门,在小豆子的身后立着的人正在四处张望,正是沈大智。

    林仁君看向门口微笑道:“快请。”他负在后背的手却紧紧的握起,露出了手背上的青筋。

    他,也没有想到他在世上的亲人,和姓林的没有半点关系,反而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面的这个沈大智呢?

    今天,这个亲,他认还是不认好呢?

    ……

    林府一大清早就张灯结彩,阖府上下是喜气洋洋:因为宫中旨意到了,林家的三姑娘在今天回门儿。

    这可是极大的恩典,也是极大的脸面,所以林家人个个都走路带风。

    林大丞相身着朝服,林夫人是按品大妆,两人一个等在大门、一个候在二门,就在等太子和太子妃的到来。

    不过沈小小和太子的车驾到了近午才到,林大丞相还好,林夫人等出了一身的汗,脸上的粉都补了几次,累的真是腰背酸痛。

    太子和沈小小先是升座,林大丞相和林夫人齐齐上前叩拜:天地君亲师——君在亲前面,所以要为臣的林大丞相夫妻先跪一跪。

    一般来说,今天这样的日子,在林大丞相和林夫人要拜下去的时候,太子就会发话阻拦:做女婿的嘛,总要给妻子、给岳父母一个脸面。

    林大丞相和林夫人自然也知道,所以他们只是想做个样子,只要太子开口,他们也就不用真跪倒在地上了。

    但是太子没有发话,沈小小也没有开口,林大丞相和林夫人也就只能真的跪倒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他们拜也拜完了,太子才笑着叹气:“平身平身,怎么就真的拜下去了?你们这些人,也不知道拦着。”

    他这话说的太晚了,林大丞相还能说什么,只能来句礼不可废。

    太子立马就接道:“孤受教了,林大人所说极是,极是。”他这么一接话,就注定以后林大丞相不管是见了太子,还是见了沈小小都要认认真真的跪下去才可以。

    林大丞相心知太子是故意的,但是他又能如何,除了客气两句太子夸奖了,都是他应该做的之外,也没有其它的可以说。

    接着林家的人都出来见礼,姐妹兄弟的上前都跪了一次后,终于可以开席了。

    沈小小却拦着了林大丞相的话头:“再等一会儿。在家的时候,我可是没有少姨娘们的照顾,今儿怎么也要见一见姨娘们。”

    她的话林夫人也不好驳,只能请了姨娘们过来见礼;不过因为沈小小的关系,林家的姨娘已经不多了,所以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看到六姨娘递过来的目光,沈小小便知道她应该有话要说;不过眼下不是机会,今天应该都没有机会,便开口让荷花跟着六姨娘下去说话了。

    终于开席了。

    按说此时沈小小应该和太子分开了,男女要分席嘛;可是太子开口不同意,说是要同林家人同乐,大家正经的吃顿家常饭。

    以后他和林家可是正经的一家人,大家都坐在一起,他也好熟悉一下各人;如此殊荣可是太子对林家人的另眼相待,林大人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同意。

    林夫人偷偷的瞧了一眼沈小小,不知道太子的话是不是和她有关:本来,只要把太子和沈小小分开,再调开香兰,沈小小和两个丫头也就只能任她们摆布。

    让林素君换回沈小小正正好,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觉;他们的算盘打的挺响,但刚刚开始就被太子给打乱了。

    林夫人有些心急了,她怕今天的安排都不顺,更怕今天的谋算难以成功:她比林大丞相更急,因为她心里有鬼嘛。

    她给林大人一个眼色:“重新整治席面需要一点时间,这个时候不如请太子妃去更衣休息休息。”

    林大丞相马上点头:“太子妃去休息一下也好。”他们夫妻都认为沈小小在太子面前,是不敢太过驳他们夫妻的面子。

    因为,在太子的眼中他们可是太子妃的父母,孝道摆在那里,就算贵为太子妃也要恪守的。

    “不必了。”沈小小微笑:“母亲不必太过劳累,更不必事事都为我着想,还是多照顾自己的身体。”

    她拿眼看着林夫人:“大婚当天,父亲和母亲前去东宫发作了一通,今天如此为女儿着想,倒让女儿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了。”

    林大丞相脸上的笑容不变:“还是那个小性子,可见殿下是极疼爱你的!不过是父母提点你一二,怕你在宫中性子太急再冲撞了殿下,你还记了仇。”

    “也不怕殿下笑你。”他说完摇摇头叹口气:“还望殿下多担待她一二吧,实在是被我及她的母亲娇宠坏了。”

    林夫人的脸色这才缓过来,勉强一笑:“这孩子说话还是没个轻重,殿下莫怪莫怪。”

    太子笑着吃茶:“不怪不怪,太子妃又不是记孤的仇,她只是和你们说说大婚那天晚上的事情,孤真的不会怪她。”

    林大丞相只能向太子请罪,言称是自己和夫人太过心急了,生怕她做出什么惹太子不快的事情,才会不顾礼仪前去的东宫的。

    太子淡笑:“太子妃不生气便好,反正那天晚上孤也只是生了一会气,后来有周容华的软语劝解,孤的心情很快就恢复了。”

    林夫人闻言看一眼沈小小,知道不能再说下去,起身请太子和沈小小移驾用饭:再不开席,不知道沈小小还会丢出什么话来呢。

    一顿饭吃下来,满桌子上没有几个人吃的舒服,林家人是个个食不知味:陪着太子吃饭,对于林家庶出的子女来说那就是受罪啊。

    酒过三巡后林仁君站起来:“刚刚已经祝过太子和太子妃幸福美满,这杯酒是我这个太子妃的嫡亲弟弟敬殿下的——jiejie就交给殿下了,凡事请殿下多多照顾一二。”

    他说完先干为敬,对着太子亮了亮杯底:“太子说要让大家放开,我便放肆了,话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太子赐罪。”

    太子微笑着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也对着亮了亮酒杯:“坐下说话。”

    林仁君并没有坐下,向太子欠身后看向沈小小:“jiejie,弟弟恭喜你能得殿下青眼,弟弟恭喜你今日归家来能得一家团圆。”

    沈小小看着他的眼睛,见他万分的认真的很有些奇怪——难道他知道了?这几句话听起来没有什么,但是越想就越有点奇怪了。

    她也不便多说什么,便也端起酒杯来,却被太子把酒杯给夺了过去:“你今天回去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置,不会是想吃醉了偷懒吧?”

    他说完一仰脖把酒给吃了个干净:“这酒真不错,丞相大人果然是有法子的人,和御酒相比也不差什么,嗯,另外一种风味,真的是难较高下。”

    林大人笑着自谦两句自家酿的酒就算了。

    饭吃完,众人移到花厅奉茶,林大丞相请太子去书房,太子也以不想动为由是留在了太子妃身边。

    接下来,沈小小的衣裙被弄湿了,接着是六部那边有人来找太子,说是有要事要禀报——事情是接二连三的出,几乎没有消停下来。

    沈小小心知肚明,林家人这是不死心啊,非要把她和太子分开不可;不分开,林素君怎么能在太子殿下面前出现?

    可是太子今天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不管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肯和太子妃分开。

    林夫人的心气越来越烦燥,林大丞相的心气都有些浮动:他们本以来很简单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如此之难。

    不管合不合规矩,只要是他们开口太子全都要摇头,六部的人也被太子打发了——今天孤忙什么呢?有什么事情去请二皇弟拿主意!

    林丞相没有怀疑太子什么,他怀疑是沈小小不知道对太子说了什么,才会让太子如此防备林家人:他偷偷瞪了好几眼沈小小。

    如果不是有太子的蛮不讲理,今天沈小小还真的很容易就被林家人算计——按礼来说,今天多大半时间应该和林家人在一起,太子应该由林大丞相陪着才对。

    林大丞相当然不会就这样算了,因为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今天不能把林素君和沈小小换过来,那以后更不可能了。

    所以他是没话也要找话,非要拖着太子不让他开口说走;正说到现在的民生时,宫里有来人了:是皇帝相召。

    说是有国事召太子立时马上去御书房——林大丞相站起来:“皇上定是有急事,国事也耽搁不得;殿下先去见皇上,太子妃……”

    这次,他不相信太子还能不走:把太子弄进宫里去,林家发生什么事儿,太子也不可能知道了。

    太子站起来就走,不过他却拉起了沈小小来:“父皇相召,孤和太子妃只能现在就回去了,失礼之处还望丞相莫怪。”

    他是走了,但是却拖着太子妃一起走,根本就没有要留下太子妃的意思。

    林夫人闻言一急跪倒在地上:“殿下,太子妃自此之后不能再回林家,这次就让她多留片刻,容臣妾同太子妃说几句体己话。”

    “身为母亲对儿女的不舍,请殿下成全。”她说完连叩了三个响头,就是要把沈小小留下不可。

    太子不耐烦的很:“你想她就去东宫,今天东宫里还有不少事情——今天晚上孙良娣要入宫,没有太子妃在岂不是有伤孙良娣的脸面?!”

    他丢下这句话,也不管林夫人会如何想,拉着沈小小一阵风般就上了车辇。

    林家人无法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小小和太子登上车驾离开了:林夫人急的直转圈,但也没有那个胆子在太子面前强留沈小小,或是强迫沈小小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