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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东临 第十三章饥饿

    第六卷东临第十三章饥饿

    江寒陌座下的那匹俊骑,是他自小养大的,有一个简单的名字‘云’。

    在江寒陌身后的高楼随着他一声落下,也随行而去,左侧的靠后一些的赢落也策动座下云骑前行而去。

    三人之后,则是陆鲁,蓝萦,周舟,林轻语······等等年轻弟子,他们修为皆弱些,因此跟随在三位剑相之后。

    他们所去的方向,正是往着神州以外的那一座东临岛而去。

    “疾行六天,必须在这时限之前,到龙泉镇,那里会有灵舟在等我们。”

    领先的江寒陌往着身后大喝了一声。

    晨光之下,他们一行人,疾行而去。

    ······

    ······

    一日之后,天已经微暗。

    远离了上剑谷之后,四周的天气也随之变得寒凉起來。或者说,回到了冬季的冰冷,在那四季如春的上剑谷里,真是能让人忘记了四季的变化。

    众人來到一处小树林间,这里是剑宗往北之处,他们一日下來,已经疾行了五百多里,却还这东部的群山之间,若非纵云骑是世间俊骑,山川之处也如履平地,否则其他凡马只怕就会慢行许多了。

    只是那群年轻弟子早在上剑谷中,习惯了那里的天色,刚一出來,却一个个冷的受不了,却又沒带什么意思,都在那嚷着不习惯。

    有雪,缓缓洒落下來。

    人们安营扎寨,在江寒陌的安排下,众人的营帐安札成一个环形。选择的地方也是树木之间的一片空地,四周的树上,也安排了一些弟子轮流值夜。

    很是寒冷,让人瑟瑟发抖。

    蓝萦摸了摸身子,虽然寒冷伤不了她什么,不过沒谁会喜欢置身在这冰天雪地里。低骂了几声有的沒的,却发现一件衣服盖了下來······

    “寒陌师兄。”

    “披着吧。”

    “那你呢?”

    “我是雪相,岂惧寒冷。”

    江寒陌这样说了一句。随即他又四处巡视了,出來的弟子里,以他为首,保护他们是他的职责。

    他背后背着六柄剑,左斜背三柄,右斜背三柄。蓝萦看一下他的背影,不自觉的笑了下。

    ······

    ······

    “你·······”

    高楼看了看走來的赢落,说:“原來你真是南宫问师叔的弟子。”

    “本就沒有骗你。”

    “嗯。”

    说完,高楼便低下头,背靠着一颗大树,不再言语。

    赢落心想:蓝萦真的说的沒错,这人好像还真是···有些沉默还有些木讷吧。

    ······

    ······

    赢落原本想要回营帐,因为由他值夜,但是时间还沒到。

    却不巧,正好碰见了四处巡视的江寒陌。两人彼此行礼。

    “赢落师弟。”

    “寒陌师兄。”

    赢落说:“师兄怎么······”

    江寒陌知道赢落要问些什么,平静道:“这里是宗门五百里以外的地方了,以前神州上那些做的恶事的穷凶极恶之徒,常常都会选择逃到这东部的诸多山脉之间,借此偷生。那些人,杀人越货,只不过是常事,我既带你们出來,也要带你们回去。”

    赢落看着江寒陌,忽然说:“你也活的很累吧。”

    江寒陌听闻,神色却依旧平静的异常:“累,和职责,是两回事。”

    “是吗?”

    赢落想起马匹上的那些布袋,听蓝萦说是陆修名令江寒陌他们带着的,后來赢落发现其中都是些干粮或粮食。但二十多匹纵云骑上都至少绑着两个麻袋,这般多食物,不像是给外出的他们准备的,毕竟修行者可以数日不吃不喝,只要适当休息就好。

    “对了,师兄,那些麻袋是······”

    “哦?那些吗,修名师叔沒和你说吗?算了,我还要四处巡视,你若有空闲的话。”

    江寒陌看着四周,看见那些修为普通的弟子,多少都有些瑟瑟发抖,心想也确,毕竟连蓝萦都有些觉得冷了,因此他说:“不妨去四周捡些木材吧,那些师弟们还在将帐篷搭的牢固些,我想多些木材,只怕夜里篝火不够用。”

    “嗯,知道了,我这就去。”

    赢落旋即走出树林,去捡些柴火······

    只是走出之前,他看见林轻语在那搭着自己的营帐,看她一身单薄,那些修行弱的弟子都瑟瑟发抖,唯独她,却沒有什么变化,仍旧还是那一副静静的样子。

    赢落却不觉奇怪,只觉得她性子便是如此。

    ······

    ······

    梦庄会,一场盛会。

    今年虽然提早了二十日,但是对于许多宗门來说,如实赴约,却并不是难事。

    因为平常他们都是早早便是出发前往,只不过从刚到之后可以休息多日再参加,变作了可能第二日就会开始。而收到东临宗书信的宗门,也很快让宗中的一些掌权人物,或御剑,或驾风,因此按时抵达,应也不是难題。

    箐曜道人,也在一日前,來到了东临宗。

    云道庄,云道庄主‘孟庄’也在同一日畔晚來到,协同一种云道庄弟子。

    荒宗,灵宗等等与剑宗共守剑阁的名宗,也多有人到來。一时间,这东临岛之上,蓬荜生辉。

    距离梦庄会开始,还有九天,据传,还会有更多的宗门到场。

    ······

    ······

    又两日,梦庄会还剩下七天,剑宗一行人,已经疾行了三日有余,所过千余里之地。

    一处平原上,二十多匹骏马飞驰着······

    蓝萦紧紧的随在江寒陌身后,虽然在疾行,但是两人却还能彼此聊说。

    “说起來,寒陌师兄,我们为什么不御剑啊,这次梦庄会不是开的急吗?御剑可快多了。”

    江寒陌看了她一眼,知道若不回答,只怕她今天一整日都沒好脸色了,便解释:“一來,御剑虽快,一日千里,但是所耗灵力甚巨,要带着一人的话,所费灵力更是倍增,只怕六七百里,便已经力竭,更别说有这这么多位师弟。”

    “说的也是,不过可以不用带我们啊,毕竟梦庄会重要些,师兄不是一直想打败那个自以为是的君连城吗?”

    “这便是第二件事情了,再过一些路程,你就知道了······”

    蓝萦皱了皱眉,就沒有多问了。

    ······

    ······

    平原有雪,白色,一点点的。阳光,一丝丝的。

    只有死亡的悲伤,则浓郁的化不开來。

    几具尸体被放置在大道的边上,或许已经过了许久,但是寒冷的天气,将他们的尸身还保留完好。

    谁知道吗?他们的悲伤?谁知道吗?他们死前,念着的,是亲人的名字还是不甘的心绪。

    我们都曾产生挣扎过,在许多事情上。这一点,所有人都沒有什么不同,一定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成功与···失败的区别。

    雪白色的马蹄,停留在大道上。

    江寒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虽然他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说:“还是晚了。”

    目光延伸过去,他的眼眸里,映出了还有数十具尸体,布在大道上的另外一些地方。

    蹄步之声,停了下來。随着江寒陌身后的,是剑宗的另外两位剑相,高相,,高楼,青相,,赢落。

    他们三人一直先行,而后面的剑宗弟子也很快的就追了过來。

    高楼看见,他木讷的神色有了不忍,转过头去,好像不愿看的样子。

    而赢落却睁大着双眼,好似不可置信一般,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些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其中···赢落,竟然看见了一个少年人!

    他连忙跳马去,扶起那浑身冰冷的少年,却立即的发现,他早就该发现的,这些人早都已经死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江寒陌跳下纵云骑,他听赢落如此问,又看了看这些被冰封的死人,说:“饥饿,他们是饿死的。”

    “饿?”

    高楼也走來,看了看赢落,说:“很难感觉到吧,随着我们修行越來越高,这种普通的感觉,也离我们越來越远,但对凡人來说,饥饿,是会带來死亡的。”

    江寒陌走到赢落身边,说:“埋了他们吧,既然遇见,也应该给他一个清净之地。”

    ······

    ······

    寒雪又落,他们为这些死去的凡人拖慢了行程,但也沒有谁,有异议。

    平原上,多了数十座无名的坟墓,墓上无名,因为沒谁知道他们的姓氏。

    赢落看着那些坟墓,或者说看着坟墓下那几个被他埋葬的人,还有那个少年。他渐渐皱起了眉,他第一次埋葬别人,是在新雨岛上,白云观主害杀的那些凡人,便是被他埋葬的。

    并不是有多么的哀伤。

    毕竟,虽然可能听來冷酷,但死的,都是与他沒有关系的人,又能有什么悲伤?

    我们的‘人性’里,有无法否认的冷漠面。只是,赢落却忽的想起,新雨岛上,死的林大叔,铁子,老村长······

    林轻语走到赢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说:

    “神州上,有这样的传说,人來自与大地,在大地上求生。尘归尘,土归土,死后就该埋葬在土下,求得,下一世的安宁。”

    赢落转头看了看她,看她关切的神色,平静了下來,说:“谢谢你,但···我想知道,他们会横死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