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小人物
出了招牌为晴光奶间的奶茶店铺，张警官以‘调查被害人家庭情况’的借口匆匆离开。 我知趣没有过问，站在店铺外的一坛盆栽前，眯着双眸仰头看了看天色，被晚霞笼罩的S市，不论是路上的行人还是轿车，或者是高楼大厦，都沦陷在一片橘红之中。 我反复回想与张警官之前的谈话，特别是他所说的最后一句。 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随即摇摇头，不是想否认，而是正因为没见过，所以不敢断定。 ‘叮叮’ 突然口袋内传出声响，是诺基亚收到短信时发出的声音，我下意识从口袋取出老旧的诺基亚，摁着按键，打开信息大概扫了一眼。 信息不重要，是程颖发来的，大意说她的朋友已经抵达图书馆，现在就差我一个人了，吩咐我尽快过去。 我没有给她回信，把诺基亚放回口袋，打量周遭的风景。 向左数百步开外，是一座仅供娱乐的小型公园，拥有千秋，单杠双杠和一块占地面积不大的羽毛球场。向前，则是拥挤的地铁路线，向右是一处平民居住的小区，周围建满了工场，想必到了白日都会很吵杂，难以想象听着工场施工的声音吃饭看书是怎样的感觉。 向后，是刚去过的S市实验中学，中学之后，便是程颖口中那所图书馆。 我把短袖的校服紧了紧，朝后方走去，不过我尽可能选择狭窄的小道走，如果是人行道上的话，学生流量太多，难免会耽搁时间。 …… 程颖所说的图书馆不是S市中心书城，而是一栋建筑规模稍微比展览楼大许些的图书馆，但那座图书馆并不普遍，因为它采用的是西式风格的建筑，总给人一种高贵且富丽堂皇的感觉。 那座图书馆据说在七年前开始建设，用了近两年时间才建立成，而且很快博得了不少商人的投资。 我沿着小径绕过学校，直到人群开始稀疏，才沿着人行道直径而去。 图书馆前面是一块空大的场地，珍珠白的地砖铺满整块空地，正中央建有一处喷泉，喷泉后面约一米间隔，放置一座古铜色雕像，看得出雕像上的人是鲁迅先生，双手负在身后，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如果仔细观察，反倒觉得有些严肃。 我没有刻意去注视那些在喷泉附近嬉戏玩水的孩童，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在鲁迅雕像上攀爬的两三名小孩，看模样是小学高年级的学生。 图书馆大门采用自动感应的玻璃门，一踏入进去便会自动敞开，一条暗红色的长地毯一路从大门处蔓延到另外一个角落，我观察图书馆内的空间，约莫四层楼，除去一楼贩卖化妆品以及四楼贩卖美食之外，只有二至三楼才称得上是图书馆。 我拿出诺基亚给程颖发了一条短信，趁她回信这段空闲，我乘坐电梯到二楼附近无聊的走动。 二楼比一楼要美观得多，许多木质书柜并列的排放，米白色桌椅坐满许多客人。 绝大多数仍是学生，比例几乎是两男两女，仅凭借着桌面书籍数量远不如饮品，披萨和甜品的数量多，便判断得出那几位学生应该是为了搭讪才选择这块安静的区域，而不单纯是为了看书。 我特意在在西面的几个书架附近左右踱步，最后干脆挑选了两本书籍，《肖生克的救赎》以及《沉默的羔羊》，虽然已经看过好几遍，却始终不觉得腻。 小心谨慎的翻开揉皱的页面，只看了第一行有些褪色的字迹，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程颖回复了一条信息。 她说在图书馆二楼的西北方位，我尴尬揉了揉脸颊，没想把书放回书架的意愿，捧在手中朝她们大概位置去。 …… “平凡，这边这边。” 隔着十米不到距离，我察觉到程颖格外兴奋的挥着手，显然图书馆墙壁上‘保持安静’四个字让她不敢大声呼喊，只好用招手的方式让我注意到。 吴晨落座在程颖对面，面色露出不耐烦的翻动着一本没被翻译过的英文书籍，其实我知道，吴晨根本对英语一窍不通，还有一点——他从来不喜欢看书。 让我有些讶然的是程颖身旁那名少女，她正背着我，所以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清她淡棕色的长发扎成了马尾辫，坐姿严谨的翻阅一本……漫画书。 兴许是看到程颖的举止，少女放下漫画书，稍稍偏过头正视我一眼。 她的五官特别精致且很美观，属于那种越看越美的类型，这是我见到她的第一个念头。 额头前的齐刘海很有规律的没有遮住眉毛，一双容易让人联想到婴儿般水润的眸子微微眨动着，或许是因为她细长的眼睫毛起到作用，使她的双眼变得更有吸引力。 我尽可能避开她的目光，礼貌性的朝三人点点头，摊开吴晨身旁一张乳白色木椅落座，不知该说些什么话题。 程颖笑嘻嘻盯着我，然后胳膊肘搭在那名少女肩膀上，第一个开口道：“平凡给你介绍一个人，她姓……” “我姓唐。”少女讲话方式完全与她严谨的坐姿不搭边，不过从她举止当中依然可发现她是一个自幼受到严格家教的女生，介绍同时她很自然的伸出左手道：“我姓唐，名安宁。” 又一次老套的握手礼仪，使我想起曾经与张警官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我平淡正视了她一眼，显然这次不再把精神集中在她的面容上，下意识观察着她身上的服饰。 捆绑马尾辫的发圈采用的是市场常见的款式，呈浅蓝色，左肩膀上挂着一款今年夏季流行的蓝色LV包，由此可见家庭比较富裕，穿着的衣服是朴素的浅蓝色，搭配休闲的浅蓝色短裤，如鲜奶光滑般白皙的双腿露出的曲线十分好看，穿着一双浅蓝色的布鞋，却始终透彻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 她喜欢浅蓝色？这是我此刻的念头，不过没有说出口。 我深知如此看着别人不礼貌，所以视线停顿一秒后立刻恢复如初，尴尬的与她握了握手，发觉她的手掌分外柔嫩，尽可能掩饰住自己不自然的表情道：“耳东陈，平凡的平凡。” “你在害羞？”尽管如此，唐安宁还是很快捕捉到我面部表情，露出欣慰的笑容：“是因为我太漂亮了？” 她似乎很擅于交谈，我心底猜测的同时，微微摇着头道：“像你这么一个受过家教严格的人，我觉得讲话少一些，或许更有魅力。” 唐安宁撂起耳根前的一缕发丝，疑惑的看向我：“你知道我受过家教？莫非你跟踪过我？” 我没有答复她的问题，毕竟这种事情说出来不太上台面。 吴晨忽然把那本英文书籍合起来，冲唐安宁露出一个笑容：“唐小姐你可能有所不知，你知道陈平凡他的朋友都喜欢称呼他什么吗？” “什么？”开口的是触点手机屏幕的程颖，她抬眼发问。 吴晨大有深意直视我一眼，把头凑在桌面压低声音道：“他们都叫他‘陈侦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