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平静背后
我取出口袋那部只有手掌大小的老款诺基亚，如今的市场，像诺基亚这种老款手机已经被年轻人淘汰了。 尽管如此，我仍旧不舍得换，好歹这部诺基亚跟了我那么多年，我虽然不是个念旧的人，但也不喜欢新颖。 大拇指随意摁在按键上，屏幕闪起黯淡的光线，里面几个黑色的宋体——二十一日，四点十一分，星期六。 我看了一眼，知道大概时间后把手机塞进口袋，目光朝向张警官手掌里的Zippo火机，说道：“等我打通120，吴晨已经昏迷过去，他鼻间流了大量鼻血，嘴角也溢出很多唾沫，拿纸巾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至于程颖，她被吓傻了，靠在墙角瑟瑟发抖。我没多余时间去安慰她，一手拽着她胳膊把她拉起来，等她反应过来，脑子稍微清醒点，我才背着吴晨往工场外跑，吩咐她跟紧步伐，之后开着吴晨的车，一路赶到学校正门不远处，把他送入救护车。” 我耸耸肩膀：“后来的事，有几名警官大概询问一下，我想你应该知道。” 张警官抬头仰望月亮，笑骂道：“他娘的，今晚我本来还想睡个安稳觉，同事一个电话突然把我整醒了，叫我询问一下事情的详细经过。” 我皱皱眉头，的确，如果不是今晚的事，我现在估计躺在床铺睡着了，好在今天是周末，有充足的时间睡眠。 自那段谈话结束后，我和张警官一同沉默了片刻，不是找不到话题，而是太疲倦了。 这一夜我根本没怎么合上眼，眼皮带来的沉重感使我的脑袋眩晕，即使坐着，也十分难受。 后背传来墙壁冰凉的触觉，让我的困意膨胀得更厉害。 忽然，我听到玻璃门内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交谈声，又像脚步声。 我险难把过头转过，发觉原来是手术结束了，几名护士跟两名医生悄悄推开手术室沉重的房门，生怕吵醒担架躺着的吴晨。 程颖第一时间站起来，过去寻问医生有关吴晨的情况。 张警官受我的影响，也转过头看医院内的情况。随之也站了起来，拍拍裤脚踩灭了烟头，喊道：“走吧，现在不是打瞌睡的时候，先进去看看。” 我吃力的挺直身板，四肢传来的乏力感让我走路格外辛苦，张警官笑骂了一句，在我身后推了推，借助外力我的脚步渐渐迈开，往医院内去。 四周黯淡的角落持续传来浓重刺鼻的药味，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没再捏着鼻子。 实际上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捏鼻子。 我不清楚医生跟程颖讲了什么，但从程颖松懈的表情看，我猜测吴晨应该脱离危险了。 果然，医生看到我和张警官走过来，他擦拭额头几滴汗珠，拿着一张白纸说道：“好了，病人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不过你们现在还不能探望他，他此刻需要安静，等他醒了你们再去看望。” 张警官勉强笑了笑说了一声谢谢，看了我一眼，我没回视他，而是沉默了几秒，等精神稍有好转，问向医生：“医生，我朋友……他得了什么病？” 回应我的是那名戴眼镜的医生，他拿着一张纸巾擦干手指上的水迹，疑惑道：“病人的病情很奇怪，我从来没见过。有点像狂犬病也像是颠痫病，庆幸的是病情没太严重，送进手术室时，他心跳频率一开始很快，后面出乎意料的渐渐平稳，不过我好像听到病人昏迷时在小声念着什么话……” “什么话？” “什么话？” 几乎同时，我和张警官都喊出了一句。 医生食指推了推眼镜框，声音停顿了有五秒左右，吞吞吐吐道：“好像是说……走开，别看着我，不要跟着我之类的话。” “好了，无相干的人都离开吧，天快亮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如果病人有什么情况我们会通知的。”开口的是另一名医生，他语气十分冷淡，显然是因为今夜被突然叫来医院动手术而生闷气。 “我要留在这里。”程颖没有挪步，医生视线扫了她一眼，随即叹一口气点点头，说一些病人需要静养不要打扰之类的话便离开了。 我看向被推入到病房里的吴晨，心底立即想到一个念头。 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平凡，你先回去吧，今晚谢谢你，过两天请你去酒楼吃顿好的。”程颖回过身我一眼，笑起来的时候两个酒窝很好看，仿佛一瞬间与之前判若两人。 我点点头算是回应，再次取出手机，时间是四点二十九分，准备放回口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电话铃声，吓得我手微颤。 是张警官的手机响了。 张警官十分懊恼，拿出一款三星手机瞪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接通，慵懒的张了张嘴咬出一个字：“喂？” 我没太在意，回头把几包纸巾递给程颖：“你也休息会吧，吴晨没那么早醒来，待会天亮了吃顿早餐填饱肚子再去看望他吧。” 程颖吐出舌尖扮个鬼脸，毋庸置疑，她心情已经恢复了。 跟她交代几句话，我正准备迈开步伐，突然身后传来张警官一声大喊：“我靠！” 我下意识抬眼望向他，他的五官慢慢变得凝重，严肃且沉默，我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跟他讲了什么，八成是一些糟糕的事情。 三十秒后，张警官结束通话，立刻把手机放回口袋，看我一眼，说道：“出事了！” “出事了？”我琢磨出事的人估计是张警官的朋友，但他朋友出事为何跟我说，我压下心里的疑惑，平淡问：“出什么事？” 张警官一把胳膊把我拽去，不理会程颖怪异的眼光，直径朝外面走，正当我一头雾水的时候，他突然解释道：“我同事，调查那间废弃工场的几名同事，其中一个出事了！” 我步伐停顿了一秒，有些恍惚，不过迅速反应过来：“什么事？” 张警官眉头皱的极高，声音有些冷：“跟吴晨一样，发病了，不，应该比他要严重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