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 女人的战争

    安九两夫妇正在路边你来我往的争辩着。

    勾机师傅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哎！”勾机师傅在驾驶室里看着气氛就有点不对，他开了驾驶室的门，吊着扶手，向着安九大声的问：“到底怎么了？”

    “等一等……”安九对着那个师傅打了一下手势。

    “等个屁！”宋碧玉截下安九的话头，“不干了……留着长草去！”

    “草，草！”安九冲着宋碧玉，“你个婆娘，懂个屁……”

    “……我不懂，你懂。你懂，你干呀？”

    “不与说！”

    安九说着，走向勾机师傅。勾机是他叫来的。

    “到底怎么了？”勾机师傅看着安九走近，坐回到驾驶室里去了。

    “有点麻烦……”

    司机听了安九的话，望了望天，说：“算了吧！”

    司机正说这话的时候，张嫂出现了。

    她从天德家看了看，又回了一趟家，就往这里赶过来了。司机说那话时，她刚好听到了。

    “走？”张嫂想：“我的木杈钱哩！”

    她想着，就说了出来。

    “算了？”张嫂紧走几步，赶到勾机旁，按着勾机的履带，仰着头说道：“我的木杈钱，怎么办！”

    安九和司机听了，都不语。

    张嫂又问了一次，这一次比前一次提高了语气。

    “你们是不是欺负我妇道人家一个，是不是！”张嫂用她手里的柴刀拍着勾机的履带。

    她赶回时，就是为了取这刀来的！

    那刀，她昨天才磨过，还不曾用过。正在阳光下泛着青光呢。

    那司机本是想得过且过的，从一开始，就不曾想到过怎么理赔的事。

    “不就是一二枝树杈嘛！”司机想。

    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什么事不见过？

    ——敷衍一下，就行了。他想。

    可安九偏不是这么想的。

    ——各有各所思哩！

    “你那树枝，本就是长过界了的。”安九看了一下张嫂手中的刀，本能的走到另一边。

    他不想与张嫂正面起冲突。但这事，他想他不得不出来应付一下的。他知道张嫂本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虽然她把那树看得挺紧。

    安九这样想着，可事态的发展，全没按他所想的来。

    宋碧玉一看到张嫂的出现，本就来气，一听到安九与张嫂说这样没一点分量的话，就有点按捺不住了。

    “不就是，你那树本就应砍！——长到人家地头里来。”宋碧玉张着手臂一抡，说着向张嫂迫近。宋碧玉虽然看到张嫂手中握了一把刀，可她想不到那刀的力量。宋碧玉只知道她一定要在声势上，压倒张嫂。

    “应？”张嫂说着，举起手中刀，重重的拍在履带上，“这世上，应该的事，多着哩！”

    二个女人，围绕着树杈，一时就像点着了的火药罐。你一言，我一语，二人对骂着，越迫越近，大有就要大打出手的气势。

    安九在一旁，本来还插上一两句的，可她们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个司机看到这阵势，也从驾驶室的另一面，下了，抱着双臂，远远的看。

    村里的几个闲人，听到这里闹了起来，也三三两两的赶来看热闹。

    “不会打起来吧？”有人说。

    “看着罢了。”也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