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你永远也毕业不了
闺楂紧走慢行，还是在离校门七八步的地方，就听到了上课的铃声。闺楂一听到上课的铃声，就兴奋了。迟了嘛，迟了更好了！闺楂想，这样就更好了。他不喜欢学校，也不喜欢上课，更不喜欢别人唠叨。在闺楂看来，老师就是最爱唠叨的一个。所以，他说不出最老师有什么的喜欢。当然，他的美女班主任除外。 “嘿！”闺楂在校门门口转了转，顿了顿脚，摞下荔枝，隔着门，从大门的小孔，往里看了看。他讨厌上课哩！他不想进去，再者他一看到门卫那张黑黑的脸，对学校就更反胃了。可他不进去，送不了荔枝给待仁呢？上课铃声响过的校门门口，冷冷清清的。那高大的、新修建好的，贴了大理石的门面，与他周围，低矮的、破旧的学生宿舍，相映成煇。 “嘿……”闺楂看着脚边的荔枝，挠了挠头皮，正在考虑，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算了，从围墙进去！”闺楂在作了一番考量之后，决定从他那常进常出的围墙，翻进去。因为，只有那样，他才不需去讨好门卫，也不用给门卫以难题，让学校说他私自放行，等等。总之，闺楂现在觉得，他不需要为了这些荔枝而去与其他人周旋。闺楂认为，一旦他与那些人周旋，他就会拿这些送给待仁的荔枝送出一些去。虽然到了待仁手里，也会分出去的，可毕竟是不同的哩。闺楂不想荔枝在到待仁手之前，给分薄了去。他才不呢！他要背着一袋子的荔枝，给待仁送去，还是悄悄的。但又要让待仁知道是他送的！虽然，这荔枝是张嫂叫他背了来的。 “闺楂！” 闺楂刚把装了荔枝的袋子推进围墙里去，就给人发现了。 闺楂一听到有人在叫他，先是不作声，不想那声音又叫了一次，并且比前一句叫得更严厉了。 “闺楂，你还不出来！” 是校长的声音！ 闺楂一听到这个令人讨厌的声音，就想连荔枝也不要了，来个全身而退。他想，只要我不进去，他就奈我无何。一进去，我就千秋万代了！闺楂靠着围墙想。他这么想着，掂着脚往里面看了看，只看到校长背着双手，威武的站在校园内的围墙下，斜睨着双眼看着墙头，看着围墙的缝隙。 “去你的，老子不进去！”闺楂拍了拍手，转身就想走。可就在他转身之间，他一眼看到了他的班主任，那个美女老师，正站在自己的身边！ “啊！”闺楂低叫了一声，有点意想不到。 “怎么不走大门？”美女老师并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 “大门？”闺楂抓了抓脖子，又看了看美女老师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就一下子的臣服了。 “……走大门……走大门，一点也不舒服。”闺楂在美女班主任面前，老老实实的交待了问题。 “怎么不舒服了啊？” “我没请假条哩！” “找我要嘛。” “多麻烦！写得来，我都已经办成事了！”闺楂嘟囔。 “算了罢，这回就算了，下不为例啊？” “怎么就让他这么就算了！”校长从围墙上探出了头，对着闺楂吼着，“校风都给你们这些混蛋带坏了！” 闺楂本来是想顺了班主任的话，回去一下他那久违了的教室的。可他一听到校长数落他带坏了校风，听着好似连他的敬爱的老师也给扯进来了。闺楂一想这一点，就有点来气了。他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的哟。更何况他根本不把上学修课的事，放在心里。要不是他看在荔枝的面上，他才懒得来这里呢？他不把学校当作一回事；也就不把校规当作一回事。他的学校在社会，他的校规也就在社会。他不反感时，还把校长当作一回事。他一反感，校长也就什么也不是了。 “混蛋？”闺楂手一挥，对着墙头，还以校长一击，“你说我怎么混蛋了！“ ”你！“校长指着闺楂，想不到他还真的当面顶撞他这个当校长的，”……你就是混蛋！“ “你才混蛋呢！”闺楂攀着墙头，一下子的翻了进去。他在落地的同时，一下子的把他早已推了进去的荔枝，又从墙头抛了出来。在抛出荔枝之后，闺楂又迅速的攀着墙头，一个筋斗，翻了出来。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正在暴怒的校长也想不到闺楂这一进一出，竟是如此的迅速，迅速得校长还反应不过来，闺楂就已经站在围墙外，背着荔枝，大大咧咧的与他对话！ “我要严惩你！”校长在墙头上，指着闺楂的，叫道。 “过气了！”闺楂回头对着校长，撅了撅嘴。 “你有种，你就别走！”校长显然真的动了气。 “咱一起去饮一杯！”闺楂朝着身后的饭店，指了指，对校长坏坏的说道。 “你，你……”校长气不打一处的站在墙头上发抖。 闺楂一看到校长这个样子，笑了。 “闺楂，闺楂……”闺楂的美女班主任在闺楂身旁，不住的劝说闺楂，要他少说一句。 “你就不能他一点面子？”美女班主任拉着闺楂，说，“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校长啊？” “狗屁校长，还不出校门，我就不认他是校长了！”闺楂朝着地下吐了一口水，用脚狠狠的扽着。 话已至此，美女班主任回望了一眼高低不一，歪歪斜斜，顶上插了玻璃的围墙，又回过头，看着她的学生闺楂。 ”何苦呢！“她说，”就要毕业了的。“ ”就毕业了，又怎么了？“闺楂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着他的老师。 ”弄不好，连毕业也毕业不了呢！“ ”什么毕业不毕业的，我现在就毕业了！“ ”你……“老师摇了摇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就不可理喻！”闺楂背着荔枝，在肩膀上扯了扯，那荔枝有点沉哩。闺楂扯着袋子，腾出一只手，在老师面前伸了伸，说，“就那巴掌大的东东，送给我拭屁股，我出歉他滑，不够尺寸！” 闺楂说到“尺寸”的时候，脖子拧了拧，暴起一条长长的青筋。 闺楂的美女班主任听了闺楂的话，红着脸，走了。 “你走好！”闺楂对着转身离去的老师，说道。 ”你永远也毕业不了！“老师在走进校门那一刻，回过头来，对闺楂说。 ”我们永远都是别人的学生！“闺楂听了老师的话，嘻嘻一笑，说。 他不怎么狠他的老师，但他就是不喜欢到课堂上去；他也不怎么狠他的校长，但他就是喜欢顶撞一下他。他喜欢别人着急的样子，他更喜欢别人暴跳如雷的样子。他自己也会暴跳如雷，但他最喜欢看到别人深深的陷进暴跳如雷的境地中。 ”那才好玩！“闺楂这样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