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不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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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沿原路返回,来到了火池边,却注意到另一侧留守队伍的情况有些异常。 等他们先后横渡到对岸,才发现先前那名陡遭丧子之痛的老者已经不在了,而剩下的人群看上去都是一副坐立不安之象,仿佛曾经遭受过极大恐惧。 “怎么,那位先生已经先回去了么?”洛沉星作为负责人,例行公事,随口问了一句。 而他这一问,却似是将众人从失魂落魄的状态中唤醒了过来,登时一窝蜂的簇拥而至,一个劲儿的朝他身后躲,同时颤抖着抬手指向叶朔。 “凶手……他是凶手!先杀了人家儿子,又害死人家老子……凶手,凶手……” “你们这帮人到底有完没完?”叶朔现在也懒得生气了,尽管他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无论如何,他问心无愧。 “污蔑别人很好玩吗?我刚才一直都跟大部队在一起,怎能再分心杀人?况且他就算是死了,也总该留下尸首吧!尸首呢?是被我吃了,还是被你们吃了?” 这群人指控时虽是凶狠,却无一人敢与他正面对视,见他目光扫到,立时将视线避开,口中却仍在语无伦次的嘀咕着什么。 虽然大部分人方才确是与叶朔同路而行,但修炼到凝气级之上,每个人想化出分身可说都是易如反掌,倒也不能作为他绝对清白的证据。何况无风也起三尺浪,听到这样离奇的指控,众人的目光都是止不住的在叶朔身上打转,议论声更是窃窃不绝。 一片喧哗声中,西陵北忽然大步跨出队列,走到火池边一块宽阔的平地前,蹲下身仔细观察地面,同时抬起一只手掌与湿滑的沙石相贴,久久的蹙眉不语,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那一带分明是什么都没有,他这样的举动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不过这短暂的关注,很快就在他持续的沉默中消失殆尽了。 坦白说,如果这样做的是洛沉星,或许还能引起大家几分重视。既然对方是西陵北,他们也只能归结为是年轻人贪图表现,故弄玄虚了。 唯有先前的留守队伍中,众人见到他钻研的位置,面上都悄然的蒙上了一层更深刻的惊骇之色。 旁人是如何看待,西陵北一律不以为意,此时他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这块空地上,仍是独自沉吟良久后,毫无预兆的站起身,快步走到一边正自瑟瑟发抖的人群面前,冷冷的开口道:“那个人是怎么死的?你们仔细想清楚事发的经过!” 洛家少爷都还没发话,他竟然就在这里喧宾夺主起来。不单是众人投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嘲讽,就连跟随他的两名长老都是疑惑不已。他们的少爷,平时并不是这么爱出风头的人啊? 留守人群都是惊魂未定,按说他们本不会买西陵北的账,但不知怎的,此时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似乎有种威慑力,令他们无端生出一种面对上位者的恐惧,除了服从,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他……刚才……刚才我们感到,身边好像只是吹过了一阵风……”众人目光发直,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话去回想,“但是就是这阵风一过,那位先生就……他死的很诡异,身体在一瞬间就腐化成了一片粉末,尸骨无存……” “吹过了一阵风?”大部队中有人皱眉,“是绝世杀机?” “不……不是,不一样……”这群人各自冥思苦想,终于有人寻出了一个合适的说法:“如果说绝世杀机极端凌厉,那这阵风就是……极端的阴毒。对,阴毒!太可怕了,真的是太可怕了……” “叶朔,方才只有你与他结怨,你转身刚一走,他就死了,要我们怎能相信与你无关?” “对,就算我们没有亲眼见到你杀人,但谁知道你是另使了什么邪门的手段!” “谁不知你定天山脉的地盘是怎么来的。要是没有一点本事,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打下四大门派……” 叶朔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指责,一阵心烦意乱,刚想张口辩解,另一侧洛沉星的神情忽然微微一动。 “魔气侵蚀……” “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死于魔气侵蚀。” 西陵北闻言,霍然转头,紧紧的盯住了叶朔。而他的神情也是一派前所未有的严肃。 起初叶朔还以为西陵北是想再次借题发挥,借这由头来打压自己,但在双目对视的一刻,他却忽然感到了几分古怪。 西陵北现在的眼神,不像是盯着一个和他有过节的人,也不像是面对一个让他随时都想落井下石的敌人,他的样子就像是在观察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而且还是一个,令他看不透的陌生人。 还没等叶朔理清这其中的复杂,西陵北的目光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困惑,好似是在自己的身上看出了什么难解之事。而他紧跟着也收回了片刻前咄咄逼人的一面,不再言语,垂下头默默走回了队伍中,那一脸疑惑之色仍兀自未消。 “且不说叶师弟确实全程都跟我们在一起,现在这里是六御绝境,又是魔器即将出土之地,真有什么泄露的魔气不是也再正常不过了?也许只能说,是那位先生的运气不太好吧。”这时宫天影也开口了。 既然连洛沉星都证实了死因是魔气侵蚀,西陵北又已经罢手,大部队中指责叶朔的声浪也渐渐轻了。毕竟在常规观念中,一个人类绝不可能释放出魔气,事件再离奇,也只能是与他无关了。 留守队伍固然是不信什么巧合,但他们又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唯有悻悻的收了声,但仍有人表示:“好,眼前是魔器为重,我们可以暂时不找他的麻烦,但我们也绝对不会再把这种人当成队友!” 一场风波,总算是暂时告终。但这一次重新会合的队伍中,各人却显然是更加的面和心不合了。 叶朔默默的行走在队列后方。这个时候,就连他自己,也不能不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 不是因为那些人的指控,只是,整件事似乎太巧合了。 先前在离开的时候,他确实有过恨不得那个老糊涂虫永远留在这里的念头。但是那就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啊!是任何人在气急败坏的时候都有可能出现的念头啊!不管怎样,他绝对不会去做出什么对那人不利的举动。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希望过他死,而他也就真的死了呢?连时间点都是诡异的吻合……难道,自己有某种意念杀人的能力,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 想着想着,叶朔又不禁失笑。 哪有这么玄乎的。如果他真的想要谁死就可以要谁死,楚天遥和罗帝星现在就不会都还好端端的活着了。 所以,也许真的只是个巧合,虽然是个令人不太愉快的巧合。 一直以来,这个杀人凶手的罪名好像就缠上了他。即使在他从前笃行着与人为善时,只要在他身边有人死了,凶手的大帽子就一定会毫无疑问的被扣到他头上,他摘都摘不掉。 都说自己的体质特殊……其实我真正拥有的,可能只是一个黑锅体质吧。叶朔悲哀的想着。 在他身后,西陵北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时不时也会在队内余人的身上逐一扫过,神色间始终有种难解的困惑。 “不是他……那么,到底会是谁?” 其后一路,西陵北始终都是双眉紧锁,对身旁两名长老的关切也是听而不闻。同时在他低垂的双眸中,悄然划过了一道诡异的紫芒,只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 离开了古帝洞府,一路向北而行,很快就进入了“不归途”。 这里是一个终年弥漫着魔气的山谷。虽然由于千年流逝,魔气已经被稀释到了最低的程度,不会再对人类产生致命的侵蚀,但行走在其中,同样令人有些呼吸不畅,灵力的运转都迟滞了下来,不得已也只好放慢脚步。 古帝洞府中沉淀的是一种远古气息,这不归途中回荡的就是一片深沉的荒芜。这里就像天地间的末日,没有人烟,没有生机,只有无处不在的绝望和死寂,令人疑心是走在了忘川彼岸,那一条没有尽头的通道上。 一路都没有人说话,直到又拐过一条小径,空中淡淡的浮起了一层雾气。雾气的浓度不断加重,遮蔽了前路,笼罩了四野,转眼之间,众人已经连身边人的脸都看不清了。 “起雾了……”有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样还怎么走?洛少爷,你有这不归途的地图么?” 洛沉星的脚步依然没有停止:“据说不归途中的路径会随时改变,每一批人进来,所走过的地方都是不同的,即使有地图也没有用。而且,在这里不能停留,也不能回头,否则就会在荒芜中永远的迷失。” 听到这样的说法,众人都慌了神。再顾不得视野受阻,连忙加快脚步,生怕一个疏忽就被队伍抛下,生生世世都做不归途中游荡的孤魂。 在浓雾中跌跌撞撞,也不知走了多远,忽然,在遥远的雾气尽头,突兀的出现了几道人形身影。虽然那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但在这死寂的环境中,能看到一点生命的气息总是令人欣喜的。 “那是之前进入不归途的队伍吗?”有人已经向他们挥起了手。究竟是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没准对方会知道走出不归途的方法。 此时他们都忘记了在这里不能走回头路的规矩,没有人再去深究那些人为何能向自己面对面的走过来。浓雾中生怕对方看不清楚,越来越多的人都加入了挥手的行列。 很快,那些模糊的黑影也注意到了他们,顿时呈现出一派见到同伴的欣喜,撒开了腿,加快脚步奔了过来。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然而,当那些黑影在浓雾中渐渐清晰时,所有人面上的喜色,都同时被一抹浓重的惊惧所取代。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同伴。 那是一具具浑身焦黑,散发出一股腥臭气息的腐尸。 腐尸的周身,同样缭绕着一层魔气。 据说,曾经有很多在不归途中迷了路,或是遭遇魔气而死的旅人,死后他们的尸身继续受到魔气侵蚀,经年累月,就异变成了一具具魔尸。 这些魔尸已经没有了思想,只剩下战斗的本能。平时它们会在不归途中相互搏斗,彼此吞噬,一旦这里出现外人的气息,它们又会迅速的连成一线,展开攻击。 被魔尸咬过的人,同样会变成魔尸留在这里。 战斗在最短的时间内开始了。 洛沉星手中的戒指射出一道血线,轻易的在面前一具魔尸胸口上贯穿了一个洞眼。但那魔尸却是完全没有痛觉,而它胸前的伤处在魔气缭绕下,腐烂的rou块也是迅速一番蠕动,将片刻前出现的洞眼又填补了起来。动作丝毫没受到影响,挥动起坚硬的手臂向洛沉星砸下。 几道纵横交错的血线凌空闪过。 如同最锋利的快刀,那魔尸的一条手臂当场被切了下来。 同样的一幕再次重演。这些魔尸的断肢再生甚至不需要思考,完全是砍断一条就再生出一条,速度更是快得惊人,整个过程大概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 另一边,一名老者正处在几名魔尸的围攻下。连番的压制,令他也被打出了狠劲,反手狠狠一刀,就将面前一具魔尸的脑袋削了下来。同时迅速转身,挥刀架住了其余几具魔尸的攻势。 此时在他背后,却是陡然升起了一层浓重的魔气。 那具刚刚被他斩首的魔尸,不知何时已经又生出了一个脑袋。 那阴森的身形俯视着老者,魔气四溢,使它看上去格外高大,如同一个来自地府的魔鬼。 下一刻,那魔尸就张开大嘴,将老者的半个脑袋吞了进去。 血水在他的森森利齿下缓缓流淌。渐渐的那鲜红化为了一种黑紫之色。 而那老者的面容,也随后变成了同样的黑紫色。 他张口发出了一声嗥叫,口中露出的是两截狰狞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