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秘书

    莫轩一把推开我，冷着脸上了电梯，天助我也，这VIP客户的专属电梯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我厚着脸皮，仰着头的缠着他借钱给我，莫轩一直抿唇不语，我看到他的面部线条绷得很紧，嘴唇好似动了动，却始终不曾开口说话，到了楼层后，他也不等我，熟门熟路的走进了装修奢华的店面。

    门口的服务员小姐身材一流气质出众，看到莫轩走过来时，双眼明显一亮，踩着高跟鞋冲向电梯，抢着要为莫轩服务，莫轩摆了摆手，从风衣口袋掏出手机，还未按下电话号码呢，一个身穿深紫色长裙的高挑女人就朝我们走了过来。

    “莫总，您来了，这位是您的——”

    “她是我妻子。”

    莫轩言简意赅的对我做了介绍，很明显，他并不想把话题引到我的身上来，那女人短暂的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洋溢起一抹得体的微笑，朝我点了点头，客气礼貌的朝我打了声招呼，

    “原来是莫太太，我是莫总的秘书，您可以叫我小悦或者Susie，您来这里购物，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我一直听说莫轩身边有个八面玲珑的女秘书，是他十分得力的助手，刚开始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些不舒服，非要让莫轩换个男秘书，结果被他一口拒绝，在他的观念里面，这世上只分为两种人，有工作能力的人和没有工作能力的人，男的女的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莫轩是个公私特别分明的人，他不允许我因为私事在工作时间去德茂找他，当然，作为平等对待，他也给予我绝对的个人自由，所以尽管莫轩已经在德茂工作了六年，我却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私人秘书。

    不得不说，这个叫胡悦的女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听说她十八岁大学毕业后步入社会，扎扎实实的从地勤兵一点一滴干起来的，多年的工作经验让这个年轻的姑娘拥有了绝对的实力，与那些光有高学历的空降兵比起来可谓是云泥之别，换句话说，她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选择自己奋斗打拼，没有留学海外，却自学了三国外语，绝对算得上美貌与智慧并存的高级白领了。

    “悦，我之前定的项链和大衣，你拿过来让我妻子试一下。”

    “好的，莫总。”

    我有些意外，抬头看向莫轩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的双眼漆黑如墨，半隐在细碎刘海下的阴影里，让我猜不透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可不知为什么，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我的心里却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期盼，但如有人问我究竟在期盼什么，却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的双手在白色的雪纺袖中慢慢握紧，当胡悦小心翼翼的拿着那件银灰色羊绒大衣和水滴造型的蓝宝石项链出现在我面前时，心里忍不住失落，果然，他买礼物并不是送给我的。想想也是，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我追求他，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总是我在一厢情愿，甚至连结婚的时候，他也没有过多的语言和表情，仿佛那不是他的婚礼，他只是例行公事的完成人生中一个可有可无的环节而已，与当时列席的满堂宾客并没有什么不同。

    见我站着不动，一旁看着很像店长的中年女人很有眼力见的接话道，

    “莫太太是不是太意外了，这两件礼物莫先生可是选了很久呢，莫太太真是有福气，找到这么体贴又英俊的丈夫。”

    我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在莫轩的催促下，换上了那件大衣和项链，走出来的时候，胡悦忍不住的皱眉，对身旁殷勤服务的中年女人说到，

    “丽姐，这大衣并不合身啊，腰那块明显宽松了，还有，这项链造型是很新颖，可配莫太太，还是稍显老气了一些，按说从你们店里定制的商品，不应该会出现这么大的瑕疵啊，对于每件商品，你们可都是收取了咨询费的，如果是你们店的疏漏，我可是要向赵总投诉的。”

    丽姐脸色一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我以为她会解释，可没想到的是，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直站在那里诚恳地向胡悦道歉，莫轩坐在沙发上喝着温热的润喉茶，在反复查看了我身上的衣服和脖颈上的项链后，他扭头对胡悦说道，

    “这衣服和项链都是我定的，我觉得很好，悦，你可以去付账了。”

    胡悦微微一愣，随后点点头，重新挂上笑容，跟着丽姐去付账了，我深吸一口气，在服务员的帮助下换下大衣和项链，蹭到莫轩身边小声的问道，

    “这衣服和项链一定很贵吧，多少钱，我慢慢还你。”

    “还？左小冉，你花了我多少钱了，如果真要还，凭你现在的薪水，你还得清吗？”

    “我分期付款还不成吗？”

    “分期付款，那也是要收利息的，不如你拿房子抵债如何？”

    “莫轩，你别太过分了，离婚协议书你已经签字了，上面的财产分割写的清清楚楚，白纸黑字的，你休想抵赖，别以为你买了礼物送我妈，我就会心软。”

    莫轩砰的一声放下了手中茶杯，杯子倒在楠木桌子上，里面的茶水洒了一桌，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他瞬间沉下来的英俊面容，我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过了，可此时我就是莫名地觉得委屈，咬着牙盯着他，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说。

    这天晚上，莫轩没有回家，德茂总部那边来了电话，他连行李都没收拾，就和胡悦连夜坐飞机去香港出差了。我独自打车回到家里，走到卧室躺在床上，扑鼻而来满是他身上独有的清爽气息，他的浴袍叠得整整齐齐，不偏不倚的放在床左侧的枕头上，我拿过浴袍盖在身上，突然觉得自己很想念他。

    这种思念来得莫名其妙又极其猛烈，我克制住给他打电话的强烈冲动，思绪辗转间，我突然想起临上出租车前胡悦看向我的那一眼，凭着女人的直觉，我敢肯定胡悦对莫轩绝不仅限于上下级之间的同事感情，可我已经和他离婚了，这个男人仅仅是我的前夫而已，我如今又有什么立场去要求他远离胡悦呢？果然，冲动是魔鬼，那些脱口而出的伤人话语，永远不可能随着时间逝去，只会深埋在记忆中，不知不觉间便在心口形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让从前的一切再不可能恢复如初。